穿成暴君的男妃(118)
哪知道温公子对那封信件毫不在意不说,也压根不关心太子殿下的近况,她以为温公子上次没问,至少这次会按捺不住问上两句。
只可惜……
左枝看了眼事不关己地一边饮茶一边神游的温池,又想起朱公公说太子殿下回宫后时常坐在温公子常坐的那张座椅上,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突然间难受得紧。
太子殿下走了,温公子连装下样子都不肯吗?
左枝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不敢说,若是太子殿下得知她在温公子面前多嘴的话,死亡都是较轻的惩罚了。
温池眼见一杯茶水又要见底了,抬眸一瞧,却见左枝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温池被左枝此时此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大片,他赶紧放下茶杯,第二次问道:“左枝姑娘,你还有事吗?”
左枝骤然回神,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说完,她转身边往外走。
温池看着左枝的身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左枝姑娘。”
左枝猛地一顿,忙不迭回了过来,由于她的动作太快,她脸上的惊喜来不及掩饰:“温公子有话要说?”
“……”温池不知道左枝在高兴什么,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过后才问,“你冒充的那个姑娘,她去哪儿了?她没事吧?”
左枝:“……”
于是温池看见左枝脸上的惊喜犹如潮水一般地消退了。
一时间,温池更加莫名了。
半晌,左枝才略显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温公子在担心她呀,奴婢还以为温公子在担心……”
温池挠头:“担心谁?”
太子殿下,左枝心道,却没敢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完了又说,“温公子放心吧,那个姑娘暂时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温公子决定启程回京,我自然会放了那个姑娘,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有了左枝的保证,温池也就放下心来:“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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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温池便让若芳把左枝安排到他身边伺候,并让左枝跟着他一起去外面跑。
为此,若芳很不满,虽然她不敢冲着温池发脾气,但是在温池用早膳时,若芳就在边上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的哀怨都快凝为实质了。
温池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把若芳和左枝都喊了过来,简单向若芳解释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左枝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保护起他来比那些侍卫更靠谱。
然而若芳不相信他的话,小姑娘扁着嘴,看起来委屈极了:“公子才认识她,怎么就知道她会武功了?”
话音刚落,只见左枝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拿起筷托,放于掌心,合上五指,随即稍作用力,待她敞开五指时,那个小小的筷托竟然硬生生碎成了七八块。
若芳看了看那几块筷托,又看了看左枝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等到下午,有个家仆跑来告知温池,说是接替四皇子事务的那位官员已经到了,让温池赶紧过去见一面。
温池走进大厅,就瞧见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和周知府交谈,那个人个子不矮,就是胖乎乎的,而且胖得有些眼熟。
温池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瞧。
他还没走近,那个人却听见了脚步声,倏然转过身来,见来人是温池后,眯起眼微微一笑:“温公子,好久不见。”
温池惊了:“尹大人!”
接替四皇子事务的官员居然是曾经帮过他一次的尹尚书!
周知府惊讶的目光在尹尚书和温池之间徘徊了两三圈,迟疑开口:“尹大人和温公子是旧识?”
听了周知府的话,温池这才意识到尹尚书还不知道他换了个身份的事,顿时有了危机感。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尹尚书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温公子乃林将军的四弟,我认识林将军,自然也认识他。”
温池一口气憋在喉管里,又慢慢地松了下去。
周知府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
一阵寒暄后,尹尚书又召集所有人在正厅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大致了解了一下目前治蝗的进度。
如今有了京城的支援,大家各司其职,虽然进度缓慢,但晋州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中,只是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要想把灾情稳定下来,还需要大把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这是场持久战。
眼看已经立秋了,等入了冬,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难办起来,所有人都有了紧迫感。
直到夕阳西下,天空中蔓延起大片的火烧云。
尹尚书才让大家各自散去。
温池有话要跟尹尚书说,但是考虑到这会儿不方便,就打算回去再说,没想到尹尚书先喊住了他:“温公子,你暂且留下。”
于是温池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留了下来。
等厅内只剩下温池和尹尚书两个人后,温池才疾步走过去,在尹尚书的示意下坐到了尹尚书对面的椅子上。
“尹大人,刚才多亏你替我打掩护,我真是感激不尽。”
尹大人不甚在意地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温池又好奇了:“不过话说回来,尹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我对外宣称是林将军四弟林源的。”
“实不相瞒……”尹大人顿了顿,才道,“我是受太子殿下之托前来,这也是太子殿下让人告知我的。”
时烨?
温池愣了很久,到底没忍住,呐呐问道:“太子殿下可好?”
尹尚书叹息一声,犹豫了片刻,才微微摇了摇头:“不好。”
第89章 你想要
京城。
大明殿内。
厚重的明黄色帷幔层层叠叠, 几乎遮挡了躺在床上的身影, 只能隐约瞧见床上的人仰面躺着,胸口一起一伏, 粗重的气息在落针可闻的空寂环境中回荡。
床尾站了一排弓腰颔首的太监和宫女, 他们恍若木头,连呼吸声都放到了最轻。
太监们的右方, 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
他身形高大, 背脊笔挺,眼皮微微往下搭着, 淡薄的目光落在明黄色的龙床上。
少顷, 皇上喘了口粗气, 艰难开口:“朕快不行了。”
时烨眼波微动,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未有任何变化,就连说的话也没有任何起伏:“他们已经去找各地名医, 你坚持些时日,等他们回来。”
皇上哧笑一声, 后又急促地咳嗽起来。
“皇上!”边上的太监担忧地喊了一声,连忙弓着腰小跑上去,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往床边凑,“皇上你先歇口气, 来润润嗓子。”
皇上偏过头, 声音沙哑:“不必。”
太监端着茶水的动作一顿, 无奈, 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皇上咳嗽了几下,终于缓过来,双眼浑浊地看向帷幔外的那道身影:“朕这条命是你母后捡回来的,苟活三十年,朕死而无憾。”
说罢,他的目光往下落去,落在时烨的腿上,“已经好了?”
时烨道:“嗯。”
皇上似是想笑,又觉得胸口扯得生疼,最后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如此一来,想必那些人再没话说,朕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你了。”
时烨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称得上困惑的神情,他有些不解,倏地往前走了几步,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幔,他终于看清楚了皇上蜡黄的脸。
“为何?”时烨冷冷开口,“为何这么说?”
皇上费力地睁开眼,温和的目光定格在时烨脸上:“说甚?”
“你很清楚我不该坐上那个位置。”
以前有皇上压着,即便朝廷上的那些人对时烨有诸多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如今皇上病重,那些人心知皇上大限将至,便蠢蠢欲动起来,每日声讨时烨的奏折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