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贤者有点忙[穿书](52)
意识绷到紧致,几欲断裂。顾希俯倒在地无力地喘息,汗水模糊他的视线,眼前的世界逐步被黑色吞没。
偏偏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被塞入了一段早已被遗忘的记忆——
他所在的地方不是独具埃提斯风情的酒店房间, 而是读大学时, 他在外租住的房子。
不是书中的世界,是“真实”。
他好像正在发烧, 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明明裹紧了被子,身体却依旧冷得不像话。
偌大的出租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又无助地蜷缩在床上, 孤独地忍受着他最厌恶的孤独,也是他最习惯的孤独。
顾希无声地偏过头, 将半张脸埋在柔软又窒息的枕头里。
没有人会陪在他身边,父亲也好,杨逍也好……他们, 从不为他停留……
“很难受?”
身侧的床突然陷下了一块,那是一个人的重量。
有人托起他的头扶他起身,顾希难受得紧锁眉心,立刻有一个软若轻羽的吻落在他额头,鼻间,唇上。
这个人在吻他,吻得细致又温柔。
顾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贴着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干燥又舒服,顾希甚至能听见那有节奏地搏动着的心跳,提醒自己他不可忽视的存在。
“顾希……”
男人贴近顾希滚烫烧红的脸颊眷恋又爱意地摩挲,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蹭过顾希耳侧,酥**痒。
“来,喝药。”
唇上多了分温暖柔软的触感,顾希被哺了一口冰凉微甜的液体。液体一经口腔立刻转化为一股热流,流经五脏六腑,直至全身。
冰冷的四肢重新拥有了温度,倦意如潮水般涌来,顾希在这个人的柔声哄慰下,很快沉沉睡去。
晨曦的初光降临于暗灰的天幕,第一缕晨光透过纱质窗帘洒在顾希侧脸。垂下的眼睫颤抖几下,眼隙间泄出一丝湛蓝。
反噬结束,噩梦已经过去。
“呼——”
倒在热气腾腾的浴缸中,顾希疲惫地阖上双眼,重重地舒了口气。
水雾模糊了他的眉眼,金发丝丝缕缕浮在水上,犹如白纸上勾勒出的金色纹路。
许久后,顾希披着简单的外袍从浴室走出,身上犹带水汽。
他摊开一张埃提斯大陆的地图,在西南的列侬森林画了一个标记。
反噬结束后,他总算有时间来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情。
列侬森林的暴动被贤者协会对外解释为魔兽暴动,其中没有提到“大贤者”或“木焰雇佣兵团”半个字。
本该在安易路斯中年级的学院试炼中出场并虏走主角的魔族切斯特提前出现在了列侬森林,这是小说中从未提到过的剧情。
“是因为被奥罗拉多隐瞒了消息,所以西奈尔也不知情吗?”
顾希喃喃自语,在奥斯坦帝国的安易路斯学院画了个圈。
切斯特的出现未必是剧情混乱,可能原本就属于剧情的一部分,只是在以主角视角展开的小说中并未提及。
顾希觉得这并非巧合,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开剧情的束缚了。
“西利达荒野,在这里。”
顾希在奥斯坦帝国东部重重划下一笔。
既然早已卷入其中,那就不再逃避。
这是他下一个目的地。
——
荒野的风刮过脸颊,火辣辣得直疼。海安扯扯身上的斗篷,单手抓紧粗砺的长矛。
矛头闪过一点阴冷的寒光,那上面涂满剧毒,不多,但足以致命。
在他藏身的矮坡的不远处,一只不大不小的野兽尸体躺在地上,半身浸在鲜血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吼——”
鲜血的气味吸引来了低声嘶鸣的兽类,从声音中可以辨别出那是一只幼年接近青年的猎龙,这正是海安今天的目标。
猎龙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海安敏锐的五感也立刻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味。不是地上的野兽的血,也不是猎龙的,倒像是别的什么生物。
海安咬牙,这只猎龙很可能刚刚才捕捉到一只猎物,这样一来他设下的诱饵对它来说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呜——”
就在海安以为今天又要无功而返时,猎龙突然往这边快奔了几步。虽然它的体型还不足以使它像成年猎龙那样飞奔起来连地面都在震颤,但海安仍能感觉到那每一步中蕴含的力度,危险而恐怖。
猎龙在诱饵前停下,先是试探地嗅闻了一会儿,而后毫不犹豫地大口撕咬起来。
海安攥紧了长矛,只等待埋在诱饵身下的猎捕盘发挥作用。
“嗷!!!”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当那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后,海安一脚蹬在地上,手握长矛一跃而起!
很难想象他那瘦小的身体居然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长矛从天而降,以势如破竹的气势贯穿猎龙最脆弱的脖颈,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猎龙怒吼着剧烈挣扎。海安咬紧牙关,抓紧长矛极力保持平衡,几次险些从猎龙身上跌落。
**渗入体内,猎龙很快不再挣扎,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等待一会后,海安松了口气,从猎龙身上跳下,掏出绑在腰间的匕首准备割下猎龙的腹部,取出那颗深埋在它心脏中的魔晶。
然而下一秒,异像突生。
长矛被火焰燃烧为灰烬,本应死亡的猎龙忽然睁开它那对深黑色的兽瞳。海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重重地砸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体内翻江倒海,海安鲜血狂喷,模糊的视线里猎龙高高抬起前蹄,轰然落地,低首朝这个方向猛冲过来!
这居然是一只魔兽!!!
海安瞳孔剧缩,巨大的恐惧令他僵住身体无法动弹,而那只猎龙也已冲到他面前,血口大张,一排排尖锐的兽牙犹染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撕开夜晚的平静,海安翻身从床上摔下,脑袋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嘶——好疼!”
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海安摸索着想要重新爬回床上,结果这一摸摸到的却是柔软平滑的毛皮。
海安愣了一下,随即咧起了嘴角。
没有猎龙,也没有那层薄薄的破棉絮。他早已脱离危险,也不再住着那个破旧的茅草屋。
拍了拍舒适的床铺,海安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小屋里静悄悄的,另一边有一扇房门半掩,一小段灯光从房内洒出,在地上铺开一片浅浅的光晕。
还没睡吗?
海安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面偷瞄。
一盏烛火在桌角摇曳,那个在海安眼中分外好看的男子正端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书籍,黑发垂在肩头,朦胧浅淡的灯光下侧脸苍白又冷冽,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在灯光之下,疏离而冷漠,仿佛这一道灯光是无形的屏障,将他牢牢隔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
“……”
海安屏息,悄悄退了几步。
无论偷偷看了这个人多少次,他都不敢去接近。这个人离他太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