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261)
楚溪客的介绍没有什么规律,都是看到什么说什么。不过,无论说到什么,都能看出是为阿肆量身定做。
不是借用,也不是暂住,这间屋子,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阿肆的。
阿肆看着炕上厚实的棉被,看着柜子里满满当当的新衣,不禁湿了眼眶。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生活吧,可以跟在阿兄身边打下手,可以吃到阿嫂做的饭,有慈爱的长辈,有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
从前只能凭借想象勾勒的“家”,如今,他也有了。
“阿嫂费心了。”阿肆声音哽咽。
楚溪客玩笑般眨了下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除非你不想跟我做一家人。”
“想,我想。”憨憨阿肆迫不及待地表态。
楚溪客噗嗤一笑,都不好意思逗他了:“那边是浴室,冲个热水澡吧,洗去这一路的风尘,明日跟着你阿兄去王城干活。”
阿肆连忙点了下头,十分听话地去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楚溪客早已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俨然一副当家大嫂的模样。
阿肆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崇拜与感激的神色,楚溪客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比平日里面对钟离东曦时都听话。
钟离东曦从始至终都坐在小厅里,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倒像个外人,眼中的笑意却始终没有褪去。
此生最疼爱的两个人都在身边了。
他的家,也完整了。
***
最后的赢家依旧是鹿崽。
钟离东曦心甘情愿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他出去玩。
按照楚溪客的要求,这次他们要有一次“与众不同的约会”——坐着火车去旅行。
平川专列,楚溪客挤在一堆药材中间,兴致勃勃地盘算着约会行程。
“到了敦煌,我们先去美食街吃手抓羊肉,再去五岔口买几个现烤的馕,带回来让阿爹和阿肆他们尝尝,最后是车站超市,可以一口气把敦煌蜜枣、李广杏、蜜瓜干都给买齐……”
楚溪客歪头看向钟离东曦:“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钟离东曦看着这份约会行程(吃货手册),笑着说:“阳关鱼和驴肉黄面要不要尝一尝?”
“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楚溪客急吼吼地把阳关鱼和驴肉黄面加上,那认真的程度仿佛在处理军政大事。
钟离东曦忍俊不禁。
说到驴肉黄面,楚溪客就馋驴肉火烧了,之前大学城就有一家驴肉火烧店,店家用的驴肉很正宗,不是马肉或者科技与狠活,火烧也是当地很有特色的马蹄烧饼,饼皮有碗口那么大,用吊炉烙成,一边焦黄劲道,一边酥脆咸香,还沾着满满一层芝麻……
楚溪客咽了下口水:“不然咱们称几斤、不,十几斤驴肉回去吧,我给你做驴肉火烧吃。”
钟离东曦道:“盐帮多用青驴拖货,鹿崽要想吃,可以买上一整头,痛痛快快吃一顿。”
楚溪客坏笑一声:“我还听说吐谷浑周边的马匪很多都骑驴呢,东曦兄不如找个时间挑了他们的寨门,缴获几头驴子回来。”
钟离东曦玩笑般说:“谨遵王令。”
楚溪客顿时喜笑颜开,当真寻思起怎么找马匪的麻烦了。
万万没想到,马匪竟主动送上了门!
只听一声长哨,是驾驶员的示警声,护卫队齐刷刷翻上车顶,还没来得及挽起弓箭,就见一群马匪气势汹汹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此刻,火车刚好行驶在一片谷地,两侧土坡陡峭,长着杂草与灌木,最适合伏击。
因此,眼下的情形对平川专列十分不利,敌人居高临下,随便射射箭、丢丢石头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尤其是,护卫队还顾忌着楚溪客和钟离东曦在车内,难免束手束脚,几乎是被马匪压着在打。
这个护卫队并非由村民组成的野路子,而是上次出事后楚溪客从退伍兵中选拔的,每节车厢放一个人,权当看守货物了。
自打有了这支正拉八经的护卫队,平川专列还从未有人敢觊觎。
偏偏这次,就出了马匪。
对方十分不要脸,射完一箭就飞快地躲回掩体,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射完再躲,明显就是想把护卫队磨死在这条山谷。
眼瞅着又一个队员滚下车顶,楚溪客的血性一下子上来了,大声命令。
“都给我放开了打,生死勿论!”
“得令!”
护卫队齐声应下,然后飞快地朝着第一节 车厢聚拢而来,并迅速调整队形,把楚溪客和钟离东曦护在中间。
楚溪客没有一味被保护,他虽然弓箭不行,但他有弹弓啊,出门之前就装了满满一兜铁弹珠,皮带也是特制的,拉到极限比寻常弓箭的杀伤力都足。
他一动手,大大地鼓舞了士气。队员们彻底放开手脚,一支支箭矢离弦而出。
然而,能射中的不足半数。
这群马匪想来做足了准备,特别躲在高处,还有灌木掩护,寻常箭矢还没飞到近旁便后继无力了。
“不成,须得用重弓!”护卫队长急道。
可是,他们原本就是因为年纪大或者能力不足从平川特种兵中淘汰下来的,能拉得开十六石以上重弓的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钟离东曦站了出去,拿起一个重弓,轻轻松松便拉满了。
周遭队员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实在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的王妃殿下竟有这样的臂力。
钟离东曦捏着箭羽,没急着撒手,而是目光专注地指向山坡的最高点,似乎他早就发现了那里的异样。
只听“铮”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出。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哼,有人滚落在地。
马匪们大声呼喊起来。
十分短促的语调,楚溪客没有听懂,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说的不是汉话。
被钟离东曦射中的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对方一受伤,原本井然有序的马匪顿时乱了,所有人都冲过去,似乎要确认首领的安危。
首领大喊一声,喝止住他们的动作,并艰难地骑上青驴,试图逃窜。
钟离东曦没给他这个机会。
破空声响起,马匪首领应声落马,朝着山谷的方向滚落下来,没了声息。
其余马匪大惊失色,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很快他们就达成一致,纷纷骑上驴子,四散而逃。
楚溪客皱眉道:“吐谷浑人?”
钟离东曦摇摇头,面色严肃:“是吐蕃人。这些人并非马匪,是军人。”
他们骑驴的动作并不娴熟,甚至还有人下意识地去扣马镫,一看就是骑惯了战马的。
楚溪客飞快下令:“追上去,留活口!”
倘若这些人当真是吐蕃军人,今日的伏击就不单单是马匪对药材的觊觎,而是吐蕃对平川的试探了。
为了平川城的安危,他必须弄明白吐蕃的目的。
然而,那些人跑得很快,个别被护卫队抓住的也果断自戕,没留下一个活口。
殊不知,如此果决的行事风格,更加坐实了他们根本不是求财劫道的马匪。
倒是有几头受伤或者没来得及跑的青驴被护卫队带了回来。
楚溪客和钟离东曦的约会算是泡汤了,只得带着“驴肉火烧”返回了平川城。
被破坏了约会的平川王殿下可是很记仇的,一边卤驴肉一边苦思冥想。
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一个鬼主意——
“不都说‘老马识途’吗,这回我就试试老驴能不能识途!”
倘若当真是马匪,他就亲自带兵、不是,亲自下令让特种兵把匪窝一锅端了。
如果当真是别国军人假扮的马匪,那他就更不客气了,平川军从不侵犯别国,不代表有仇不报。
敢打平川专列的主意,呵呵。
楚溪客一刀砍断一根驴大骨。虽然心里很气,但也没耽误他好好煮肉,毕竟驴肉难得,需要尊重一下。
于是,楚溪客十分“尊重”地选了一条驴后腿,大块大块的腱子肉养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