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敌人都对我俯首称臣(11)
张子安瞧着他听得认真,也觉得十分有趣,特意挑了几个问题来询问凌杰。然而凌杰的答案却让他诧异。虽然不够完美,但是破题思路巧妙非常,让人耳目一新。至于那些不足亦是瑕不掩瑜,不过因为凌杰缺少阅历,日后在好好打磨便可趋于完美。
“好,好,季青收了个好徒弟!”张子安拍了拍凌杰的肩膀,对樊季青笑道。
“都是托了老师的福。”樊季青一边自谦,一边给凌杰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
至于其他监生更实是满脸艳慕。这可是太子太傅,能够入了他的眼,未来定是前途无量。并且,他们看童攸的神情也皆是幸灾乐祸,毕竟这位可是从开始就得罪了张子安。
可童攸依旧不动声色,他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马上变来。
时间过得飞快,自鸣钟再次敲响,张子安的授课也马上便要结束。依着规矩,他留了课后考究,要求学生们写一篇策论。
策论在场诸人都会写,只是这题目却微妙了些,和商贾有关。
现在大安海清河晏,贸易繁盛,因此商贾们的地位也变得不在因为士农工商的身份排序而卑微。更有甚者,攀附权贵,和世家环环相扣,地位竟也变得超然起来。
世家们因为有商贾的进贡获得财力,维持着光鲜的生活,同时这些附庸在世家门下的商贾们,享受着世家的优待,税收方面也大大减免。
然而世家做大,那么有损的必然是皇权。可偏偏现在官场士人,出身世家者众多。
纵然是寒门学士上位,也定会会拜一门名师,勾勾转转下来,依然和世家脱离不了关系。
因此即便皇权稳固,军队在手,可面对人脉错综复杂又掌控者商业名门的世家们,当今圣上依旧觉得十分棘手。
因此这虽然题目简单,却不是能够轻易做成的,一旦出了问题,便是万劫不复。要知道,张子安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于此同时他也同样出身寒门,并非世家子弟。
到底是无心出题,还是圣心试探?
场中伶俐的已经额头渗出汗水,就连凌杰这种事先通过樊季青知道题目的,也因为殿中太过冷凝的气氛而紧张不已。至于那些政治触感不够敏锐的,更是抓耳挠腮,因为笼统的题目而不知如何解答。
唯有一人,好似完全不被难住,竟然连草稿都不打,就直接在卷子上写了起来。
正是童攸。
这一定是自暴自弃,准备胡说八道了。周围的人皆这般猜想。就连张子安心里也同样这般认为。原本他就对童攸的性子不喜,现在见他这样不走心,只想叫人将他撵出去。辟雍殿这般郑重的场合,岂容他恣意妄为。
然而在叫人之前,又多了些犹豫。因为他想起在来之前,太子进侍似乎提过,太子殿下最近对一个小秀才十分感兴趣,就是这个童攸。
思及自此,张子安顾虑着太子殿下近年越发琢磨不透的性子,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但却还是忍不住走到童攸身边,想要看看他到底再写些什么。并且下定决心,若是不知所云,他定要亲自将童攸撵出国子监。
凌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子安的表情,猜到他多半是已经对童攸厌恶到了极点,心里越发痛快。也同时期待着童攸被赶出去的场面。
那一定会特别的让人心生愉悦。他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童攸受尽屈辱狼狈不堪的凄惨情状!
而另一边的张子安却站在童攸的桌前,不过看了一眼题目,就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至于在看到后面纸上写着的具体内容之后,他更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凌家:我才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狗带!╭(╯^╰)╮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顺便,肉粽还包的蛮成功的。不过就是外形十分的一言难尽。钱先生对此是这样安慰我的,手指短所以包起来就不顺手。我刚开始听完还挺高兴的,五分钟之后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似乎并不是在安慰我_(:3」∠❀)_
另外,感谢?猫猫猫猫猫???、韩信的小娇妻、沐叶三位饲主的投喂,也谢谢读者“晷”“乔歌”“一世荣华”“*^_^*”“cloud”“慕洛”“轻语”各位大人浇灌的营养液,喵明天一定是只粗长喵,如果不是粗长,估计就是因为粽子包的太难吃,然后食物中毒狗带了_(:зゝ∠)_
第10章 寒门学子的复仇(10)【补全】
狠,太狠了。
字字珠玑,句句果决。尤其是那字里行间藏着的气势和谋算,处处透着一股子杀伐决断的狠厉,可偏柔和的行书却又如同细雨润物,让人感觉如沐清风,对他生不出半分戒备之心。
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连童稚都尚未褪去,可偏偏眼界手腕却比沉吟官场的多年老吏还要游刃有余。怪不得凌家会栽在他手里,也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对他如此在意。
这个童攸,绝非池中之物。
张子安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的思绪如同巨浪翻江,根本无法停歇。直到半晌,他才稳定情绪,伸手按住童攸的笔,低声说道:“不必再写,你和我来。”
然后便将人带去后面一间静室,就连童攸手中那份没写完的卷子也一并拿走。
而童攸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他面色如常,稍微整理了衣物便跟在张子安身后离开。
只是看似平静的眼里,却不着痕迹的的闪过一丝幽深。
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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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
与其说是静室,不如说是小巧的书房。一水的小叶紫檀书柜,栩栩如生的雕工精致不失大气,而存放在其上的众多古籍更皆是珍稀无比。
主位上,样貌俊美的青年正仔细看着童攸的卷子,手边的桌案上还摆着半盘残局。
童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几眼,在看到他身上杏色绣龙纹的常服时,便直接确定了他的身份。
大安太子穆昀熙。也是他这次打算通过张子安去接近的真正对象。
童攸仔细想过,凌家好歹是几代传承的老牌世家,内里定然还藏着不少能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眼下自己不过是个小三元案首,纵然几次交锋胜利也是因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无法彻底根除。除非他能够进入朝堂,得到真正的话语权。
现下,原身的这具壳子不过十三岁,纵使夺了状元,也会受到年龄限制,不能立刻得到重用。因此,若想拿到足以和凌家抗衡的权势,最快的方法便是寻找一个靠山。
而穆昀熙作为大安太子,未来的帝王,便是童攸看中的最佳合作对象。
原本童攸以为,在引起张子安注意之后,还需要些辗转才能达成目的。却不料,穆昀熙竟然人就在这里。只是童攸隐约觉得,面前的这个青年,似乎和传闻中温文尔雅宽厚贤德的形象并不相符,而且还要更加心思莫测难以难以捉摸。
因此,童攸收回眼神,行动间越发谨慎。
而另一边,穆昀熙看完了卷子之后,也顺势将目光放到童攸身上,只是和童攸不同,他的眼神略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带着赞赏笑意和纵容,却又好似锋锐暗藏能够一眼看透人心。
不过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初次见面之人该有的眼神。然而搜遍自己和原身的记忆,童攸也无法找到任何和穆昀熙有关的细枝末节。
这个人很危险。童攸皱起眉,心里越发戒备。
而在穆昀熙的眼中,童攸的这种姿态却显得格外可爱。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狐狸,纵然知道藏着利爪,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摸上尾巴处的蓬松绒毛。
不过凡事将就适可而止,若现在就逗急了,怕是以后就很难在哄顺回来。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童攸商议。
又将童攸的卷子仔细看了一遍,穆昀熙的神情变得严肃许多。对于商贾,童攸的策略总归是两点。一是治标,二是除本。
治标这点说起来十分简单。士农工商,商人最为轻贱。因此他们想要做大,便需要靠山。而现在的大安商人,多依靠世家生存。童攸的意思,与其让他们攀附世家,不如攀附皇室。设立皇商。
至于除本,便涉及到世家。眼下大安朝堂,士人多出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则动全身。因此即便皇权受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未来的帝王,穆昀熙的心里自然有所章程,但他却对童攸提出的方法却更感兴趣。
“何为制约?”指了指没有写完的卷子,穆昀熙开口询问。
“监控。”童攸斟酌了用词答道:“世家掌权无外乎是因为推崇儒学,文人执政。在兼之眼下大安河清海晏,军队空有名头,却无功劳,因此无法相互制约。所以依学生之见,若能将权利分化,便能不着痕迹的步步瓦解。”
“如何分化?”
“军人议政,成立内阁和皇室亲军。内阁主政,亲军监控。”
穆昀熙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有些道理,继续。”
“是。”童攸应声,接着说道:“分权不过是表面,内里是要削弱世家在朝堂之中的实权,并将他们掌控的势力收拢至皇权之中。因此,内阁并非一人独大,而是选三位阁老共同理政。这三位阁老分别来自三个派系:一为世家,一为军中,一为贫寒之士。”
“军中之人必定是皇室之人。而贫寒之士,孤立无援,空架于高位,他便一定要寻找依附。而最好的依附对象,就是皇上。做个纯臣,才能保住性命。因此虽然看似世家依旧在权利中心,可实际却已经被架空,政权可以完全攥在皇室手上,并且也避免了世家子弟因为一朝失势,而联合起来反抗扰乱朝堂。”
“至于监控的皇室亲军,则同样以分成两系。一系在明,一系在暗。明系,招收世家子弟,以无法入仕的庶子和分支优先。这些人在本家无法出头,皇室抛出橄榄枝定然会主动接下。至于忠诚,只要进来了,那就有的是法子□□。这样便能够凭借利益二字将世家的内部核心瓦解。”
“而暗系,就要从军中选人。他们权利有限,只听从帝王调遣。任务也只有一样,就是监视明系和内阁的忠诚。这般下来,明系制约内阁,暗系监视明系内阁,而内阁的存在又同时对暗系拥有弹劾的权利。这般环环相扣,既不扰乱朝纲,又能肃清朝政,同时也可以将世家在潜移默化中分化。等到那时,在逐个击破便会十分容易。以上,便是学生愚见,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悄然无声。
随着童攸话落,静室中除穆昀熙外,所有人皆用惊叹的目光盯住童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