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欺负心上人才不会狗带(36)
苏相辰指着客厅的阳台说:“这里飘窗,可以换个窗帘,挂纸花藤,还有靠垫这些也可以换成民俗款的……就是太可惜了,我觉得这样也好看的。”
郑延青说:“没事没事,地中海风格我已经看腻了,老实说刚搬进来时我就不太喜欢这个配套装修,我就想换换民族风,归园田居的那种感觉你懂吧。缺啥要啥你尽管说,费用我来出。”
苏相辰从没那么大手笔过,就算不是自己的钱,也有点心疼:“啊,可是我觉得,照你的标准来看,花的钱会特别多的,这只是租的房子吧,要不装饰下阳台和上面的小客厅就好了吧。”
郑延青想了半天,犹豫地说:“我还是想整个家改造……我压岁钱还剩七十多万呢不够吗?”
苏相辰:“……对不起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差点忘了,郑延青一副接地气的模样,其实也是个对金钱概念不那么明确的富二代,而且和许敬这种家中最底层有所不同,郑少爷还是独生的。
许敬尚在房间里,就听见他俩在外面聊得很快乐,于是背书也背不下去了,“啪”地一下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念经似的:“所以才说知易行难,想懂得一个道理,弄清楚一件事的逻辑与内在,有着正确的善恶观是非观是很容易做到的,这些都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耳濡目染,融于自身的三观,但是想要切身实地做到位,却难上加难……”
郑延青感受到来者不善的气息,欠嘴地接了一茬:“就像你明明知道我和苏相辰只是在讨论怎么重新装修,但你还是特别酸。”
许敬把手里的辩论稿一摔,挽起袖子:“老郑速来领死。”
苏相辰趁着两人闹得热火朝天,偷偷钻进厨房,躲开纷争现场。
最后三人和平在大客厅里聚首,许敬说:“辰辰没事,不用怕浪费,就算咱们都毕业了,也可以买下来,以后做婚房。”
苏相辰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哦……”
郑延青崩溃:“你们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吗?”
许敬和苏相辰同时后知后觉般地转过头,用同款表情盯着郑延青看了半天,仿佛才意识到这有个人似的。
再装修的设计方案一天天成型,苏相辰开始周末抽出时间去家居市场转悠,把看中的比较好看又便宜的复古家具拍下来,发到三口之家的微信群里,可惜郑延青的口味还挺挑,总嫌弃太一般。
苏相辰便跟手工艺品店的店主爷爷问了一下,老人家带他换了两班车,到一个有些不起眼的大型工艺品市场里。
这里很多家店铺都承接订做家具,其中有一家叫“诗画”的店,口碑最好,店主爷爷和“诗画”的老板还是老相识,见面就聊了起来,苏相辰便围观了一下他们的现场做工。
匠人正在做的是一个大型的木制仿古灯笼,不知是不是目前这个步骤只需要一个人完成,只有一个人在做,他还很热心,是个显而易见的话痨,做着做着就忍不住科普了起来。
苏相辰见他不藏私,问道:“我可不可以录个像啊。”
匠人“噗嗤”笑了出来,笑他的拘束:“当然可以啊,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苏相辰看着匠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觉得一门纯手艺流传下来,正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把拍下来的视频发到了微信群,许敬几乎是秒回:“好看!”
苏相辰回复:“许老师上课时间不要玩手机。”
许敬发了个“委屈小狗”的表情包,果真乖乖地不回复了,就是李成林觉得他再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怨念。
无事一身轻的郑延青就自在多了,和苏相辰聊了半天这个灯笼是怎么制作的,忽然间郑延青灵机一动:“我有一个主意。”
苏相辰:“嗯我也有,我想在家里摆这样一个灯笼,就放在屏风旁边。”
郑延青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要不咱们弄个摄像机来,把改造家里装修风格的全过程都给记录下来,剪成视频发到网上?”
苏相辰很少上网,疑惑道:“发到网上做什么?”
郑延青:“给人看啊,当然,也是给自己做个纪念。”
纪念是没有问题,苏相辰一秒就心动了,但他很是怀疑:“会有人看吗?”
郑延青:“这个嘛,随缘吧~”
苏相辰回复:“^_^嗯,那就随缘~”
郑延青行动力极强,第二天就让自家人送了一套摄像设备来,他作为一个文青,摄影技术是有点的,摄像机一到手,就兴致勃勃地架好,先给没有改造过的两层小楼角角落落给拍了一遍,然后迫不及待地问:“我们先从什么做起?”
苏相辰看了眼写得满满当当的计划表,说:“先把能够亲自动手的家具自制出来。”
☆、班委
郑延青看了眼计划表,又默默把摄影机关了。
不过他很快就开始安慰自己:“没关系,你做家具的过程也可以录下来。到时候我再找个人剪辑一下……”
苏相辰立刻问:“那能不能把拍到我的地方剪了……”
郑延青:“这怎么可能,你是说只拍手之类的吗?这样影响画面感啊!要不你出境的时候都带口罩这样可以吧。”
苏相辰想了想,同意了。他对着摄像机倒还好,只要不是现场对着一帮人做手工,他就不至于那么紧张。
苏相辰去市场学做家具的第一天,许敬陪着去了,他觉得这段时间都是小叔子陪着嫂子,自己这位正牌男友存在感有点低。
不爽。
所以要跟着小可爱去,好好表现一下男友力,结果到了地方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苏大神粗活细活一并包揽,行云流水。
要不是因为郑延青在录视频,他们俩都想为菊苣尖叫。
一个步骤结束后,苏相辰比了个手势,于是郑延青也跟着比了个手势,摄像机没关,但是大家可以说话了,在旁边监工的匠人夸道:“这个小伙子真的太有天赋了,好多东西看一遍就能做,做得还挺好,上手又快又细,哎,要不你当我徒弟吧?”
苏相辰很是心动,但是又有点纠结:“可是我有好多个师父了……”
匠人:“……不是,你年纪轻轻怎么那么不专一呢,我不教你了哈。”
当然,匠人也只是说说,苏相辰在这学东西并不是白学,除了材料费自担外,还交了学费的。
最先做的是一张古朴坐榻,苏相辰再聪明也是新手,花了两三天才初具雏形,为了平时也能赶工,苏相辰跟教导主任申请了免上晚自习,还把散打班的班级调了一下,跟着九点到十点最晚的那一个班级上课。
郑延青一看每晚上都得跟着苏相辰往市场跑一趟,立刻宣布罢工,招了个兼职大学生负责接送苏相辰加跟拍,每天到学校接人送去民俗市场,晚上再送到健身房就算完工。
没办法,郑延青没有那份开特例的殊荣,学渣没有人权,学渣必须上晚自习。
更何况他自己也有辩论会的比赛,虽然他是个有经验的老人了,用不着像许敬那样疯狂恶补临阵磨刀,但是也得每天参加开会做点练习,所以十几天后,辩论队兄弟俩才看到那个只差刷漆的坐榻,苏相辰手艺有限,雕花的工作就只能交给工匠师父,他趁着这个空闲又做了两套桌椅。
桌椅是摆在餐桌边的,倒是不用太花哨,许敬一开始还不懂为什么要做两套小方桌,怎么不直接做个大一点的,直到苏相辰开始把厨房外的一片宽阔空间改造成吧台,桌子贴着吧台摆,才明白了。
郑延青默默看着两张桌子,感受到了单身狗的孤独。
最先改造的地方是厨房,装修工进了家门,为此郑延青把自己保姆叫来监工,几人几天都是在外面吃的,苏相辰也不再频繁去市场,因为家具不可能全是他一个人做,自己动手做那么一两个,凑凑视频内容就可以了。
他这段时间沉迷在手工里,分数都往下降了许多,虽然仍然是第一名,却不再拥有后面同学可望不可即的分差。
路婷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谈话,她不像别的老师一样,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让苏相辰反思原因,而是笑眯眯地问他:“最近和同学家人关系都好吗?”
苏相辰第一年受高年级欺凌和同班孤立的时候,路婷还不是他的班主任,但是刚接手这个班,路婷就得知了苏相辰的事,本来想插手管一管,谁知许敬忽然画风一变充当起了保护伞,她也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以至于还没有好好跟这个孩子聊过。
苏相辰想了一下,觉得男朋友和小叔子也可以算家人,于是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答:“都好。”
路婷又问:“有兴趣爱好吗?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吗?”
苏相辰这回笑了,眉眼间透露着他的愉悦:“有。”
路婷心里明了了:“看来你是很喜欢你的爱好了,敬辰,那你对未来有目标吗?有想过考什么专业,做什么职业吗?”
苏相辰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事,于是一时未答。
路婷说:“我问这个不是想跟你说你得保持成绩心无旁骛才能获得将爱好继续下去的资本,而是想说,你已经可以开始为自己确定一个目标,做一个规划了。我一直认为,高中应该给每个学生都留一些寻找正确道路的时间,而不是永远在紧促的学习中日复一日,最后懵懵懂懂地考一个与分数相匹配的学校专业——这和门当户对地包办婚姻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学选错专业、未来选错职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人比比皆是你说对吗?”
“我说这个,不是让你轻视成绩与努力,而是希望你能拥有这么一段时间,有些人需要的短一些,有些人需要的长一些。”路婷给他倒了杯饮料,说出来的话很轻,分量却很重:“如果你正在探寻未来的方向,那么就心无旁骛地去找吧,学业暂时落下来也没有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聪明自律,很容易追上来的,我一点都不担心。”
苏相辰离开办公室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路婷叫他来不是与他谈成绩的,反倒是安慰他,希望他不要因为成绩下降而忧虑,也不要轻易放弃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苏相辰“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坐下来,椅子被他弄得在地上摩擦发出“嘎吱”一声:“许敬你怎么什么事都跟老班汇报。”
许敬正补眠,闻言一下子坐直,把瞌睡都给逼了出去,问道:“怎么了辰辰老路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