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万人迷重回无限游戏后(162)
她在看着楚寻。
女孩往前走了一步,径直穿透了班主的身体,她每往前走出一步,身上的衣服就随之变换,从麻布衣服,戏服,到最后的嫁衣,人也一点点长大。女孩早已变成了新娘,她盖头半掀开,能看见高挺精致的鼻头和烈焰般丰满的红唇。
她静静站在楚寻面前。
破庙的天花板扑簌簌地往下落灰,月光从天花板的洞口射进来,在新娘身后形成了一根光柱。破庙里似乎有不少野猫,同时瑟缩起来,从两人脚边跑出去。
新娘似乎是笑了一下,她弯腰探到楚寻面前:“你可怜我吗?”
楚寻站着没动:“当年那场婚礼没有办,是吗?”
新娘站直了身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感慨道:“听得到啊。”说完后,她沉默几秒,问道:“你被选中当新娘了?”
楚寻点头。
新娘愣了一会,肆意笑道:“多少年了,还是年年都娶。”
她笑了一会,突然停了,红盖头又垂下一点,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娶了那么多,除了我。”
她说着,朝后转身,一一点点走向那光柱,语调又恢复成刚才那般冰冷:“看看吧,我住的地方。”
楚寻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一点点走进光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就是在那里发现了奇怪的泥土痕迹,而现在,新娘穿着大红喜服,安静又端庄地站在那里。
她看了楚寻一会,说了最后一句话:“见到他帮我问好。”
楚寻点点头。
新娘彻底消失在楚寻视野里,周遭光线都变得更暗,楚寻适应了一会。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心底那股焦躁感消失了,似乎是新娘卡不再起效了。楚寻侧耳听了一会,温家大院里的喧嚣人声也停了。
新娘卡猛然失效,楚寻感觉有些脱力。他顺着墙根坐下,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几个问题依旧在打转。
谁杀了戏班的男人,为什么杀。刚才她说的“住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死了吗?
死了还能住什么地方?住坟,住骨灰盒,或者住棺材。
楚寻睫毛猛然颤抖一下,骨灰盒?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娶亲(十)
楚寻把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月光落下的光柱, 奇怪的泥土痕迹,骨灰盒。
那个人拿走的东西是新娘的骨灰盒!他害怕东西被发现,而楚寻他们又要来城隍庙, 所以提前取走了东西。
那人难道就是死在路上的男人?
没有答案。
楚寻在无边的纠结中靠着墙根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楚寻被庙门口的冷风吹醒。他揉揉脑袋,昨天晚上成为新娘时发生的事都有点记不清,昨天他克制新娘卡花了太多的精力,这时候头疼得厉害, 像是脑花都被晃散了。
他嘶了一声,慢慢站起来。楚寻出了门, 发现外面的山民早就开始活动,轻薄的雾弥散在山村中间, 穿行在其中的人身上都带了一层露珠。
绕上小路, 村民们这时候都已经坐在摊前守着自家的东西了,楚寻第一眼就去看面具摊。
摊后面没人, 楚寻随便抓了个大娘, 问道:“这个摊没人看吗?他家在哪呢?”
大娘老眼昏花, 耳朵也背, 听了好几遍才听清:“你说那个, 怎得还没来。他家就在村西头呢, 两间草房就是他家。”
楚寻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大娘回过头去跟旁边的人聊天。
她冲着那人喊道:“啊?你说啥?”
那人也冲着她耳朵喊:“村西头死人了!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看上去不像咱们村的。”
楚寻刹那间站住了脚, 他眯了下眼睛, 刹那间调转了方向:“死人了?看清脸了吗?”
那人看着楚寻有点发怵, 因为现在楚寻的表情格外吓人, 他脸色阴沉地像能滴出水。
那人支吾了一会:“看见的时候都是晚上了, 太黑了, 而且脸朝下趴着,谁也不敢去翻。穿着一身黑,个子特别高。”
楚寻深吸口气,他沉默许久:“好,我知道了。”
他离开小路之后几乎一刻没停,尽管理智告诉他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总是忍不住会往某个极端的方向想。
穿着一身黑……高高瘦瘦……
最重要的一句,不是村里的……
可能是他太知道流年的滋味,以至于任何一点微小的可能性都会变成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村西,只记得一路乱跳的心脏。
村西没几户人家,楚寻只一眼就看见了那两间标志性的破草房,但楚寻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周边寻找起那具尸体。
他最后只找到了一点似有似无的血迹,粘在叶子上。楚寻手指抿下来,发现那血液还很新鲜。
应该刚死没多久。
没找到人,楚寻脑子嗡嗡直响。他强压下无边的烦躁,推开了那两间草屋的门。
屋里没人,也很乱,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桌子上扔了半碗没吃完的面条,卧室里床上团着被褥。
这家里只有一个人住?就没人收拾?
楚寻随意扫了几眼,正打算出来,却在客厅条几角落里看见一张倒扣着的相片。
照片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但楚寻知道不是,因为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他晚上刚见过的戏班子里的新娘。
而剩下两个人,男的是死在路上的男人,女的是戏班子里的一个人。
楚寻盯着那女人,眯了眯眼睛。
……在哪里见过。
在温家的柴房!那里有张老照片,上面正是这一对夫妇。
他之前一直没想起来,因为照片总有点失真,直到见到这张,他才彻底对应起来。
戏班子当年留下来了三个人,都进了温家,但是后来女孩死了,剩下两个人离开温家,在村西头定居。
可为什么有人要杀他们呢?
因为他们知道什么?
楚寻想了想,正欲出门,低头偶然一瞥,却看见极其杂乱的脚印,甚至还有拖动重物的痕迹。
这地方在他来之前有人来过!
如果真是池逸,池逸是在这遇见了什么,然后打了一架,最后晕倒在外面的草地上,被村民发现?
楚寻脸色发白,这个逻辑线格外合理,可一旦理清,他心脏就忍不住绞紧。
楚寻闭了闭眼,他扶着门框出了门。外面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楚寻挡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
在低头的一刹那,他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楚寻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都是一片黑,他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瞎了。
他左右伸手摸了摸,发现这地方极其规整方正,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而自己就躺在盒子中间。
……棺材?
他晕倒的时间太久,他已经完全没了时间概念,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刚想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他却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楚寻眉毛皱的更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一张婆子的大白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抬头纹格外重,楚寻甚至能看见那沟壑中间沉积的污垢,再往下看,是两团格外夸张的腮红。
她撇撇嘴,不咸不淡地冲楚寻说:“到了,出来吧,新娘子。”
楚寻愣了会。
他没动,反而试探性地往头上摸了摸,摸到了垂下来的珠坠,除了珠坠,自己的头发也被盘起来了。
楚寻利落地跳出来,回头一看,自己刚才躺的果然是棺材。
棺材外面雕着花,看上去格外奢华。
婆子已经走到了远处,看楚寻还站在原地,想过来拉住她的手:“还看呢!过来梳妆!”
楚寻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婆子手里抽出来。
这是个木制房间,没开窗户,屋内照明全靠大红的蜡烛。靠墙的位置放置着梳妆台,里面放置着一张大床,而前厅放着圆桌,上面隔着酒壶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