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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的大冒险(26)

作者:0林原0 时间:2018-06-22 12:35 标签:强强 奇幻魔幻 西方罗曼 骑士与剑

  我真的不是假正经,我认为及时行乐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一个人宅在墓穴里安静惯了,我有点怕吵,后来我一个人溜到甲板上看星星去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星空与诗人与爱情
  星空壮美,如银丝织就的锦缎笼罩大洋,教人容易忘却时间。
  弗兰西斯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了甲板,凑着我身边坐下:“夜观星相,看出什么来了?帮我算算桃花运如何?”
  我一声失笑,弗兰西斯的桃花运还用算吗。
  想了一会儿,我说:“这艘船在向南开。”星座不能算桃花运,但是可以轻易地指明方向
  “嗯,向南。”
  “我以为我们是去北岛。”
  “谁说北岛就在北边。”
  当年骑士团一把火烧了海盗窝,自由民乘着长船逃向大海。泰坦听到了自由民的哀求,赠送予自由民一座远洋中的小岛。小岛位于永夏南洋之中,惊弓之鸟的自由民大概是想要混淆骑士团的追兵,却取了个“北岛”的名字。其实想想也该知道,自由民的传统服饰全是暴露狂的风格,穿成这样当然不可能住在苦寒的北方。这个小把戏却骗过了许多学者,我读过的很多书籍里都搞错了北岛的位置。
  “其实也不算骗人。”弗兰西斯解释:原是有两座岛屿,泰坦把北边较大的一座岛屿送给自由民居住,较小的一座南岛现在仍是泰坦的禁区。
  “也是自作聪明,”我嘲讽:“骑士团只是觊觎海盗窝里囤积的金银,怎么会追到鸟不拉屎的海岛上去。”
  “哈哈,岛民又不知道这些。”
  “若不是那个北岛的诗人,诗人写下了控诉世界的的回答之章,南方人恐怕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偏僻的海岛。”两百年前绝望的女巫们吟唱的正是《回答》,若不是因为瘟潮,我也许会很喜欢北岛的诗歌,我喜欢他的悲愤的调调。
  “吟游诗人公会里有种说法,北岛其实是个大陆人,”弗兰西斯总是知道许多掌故:“我在海岛长大,我从小就没听过他的歌儿。是在南方大陆冒险的时候才知道了有这么个人物。据说他是害怕宗教迫害,这才假托野蛮人的身份发表诗歌。”
  诗人们的境界果然不是我们凡人能理解的。我接过话题说:“诗人嘛,我知道一个叫做昆仑的二流诗人,写了一首表达爱情的藏头诗,又裁成三截,匿名送给了他所仰慕的军官。”
  “然后勒?秀才遇到兵,当兵的读不懂吧?”
  “然后听说诗人把军官杀了。那个军官我还认识,好像叫常凯申来着。”
  这是当年我在城市军团里听来的段子,俩人捧腹笑了一阵。
  弗兰西斯又专门跟我说:“那个,北岛的具体位置,如果铁皮人不问,你不要去跟他说。”
  我暗笑弗兰西斯龟毛,嘴上说:“我又不知道具体位置。”
  我和弗兰西斯躺在星河之下,伴着涛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不可考证的轶闻。后来韦恩也摸上了甲板,弗兰西斯见韦恩来,便打住了话题,却拿韦恩取消说:“如何,铁皮人,今晚睡了几个人?”韦恩先前在船舱里被一位女汉子调笑,接着又跟自由民们混做了一堆。
  韦恩赌咒发誓,说他绝没有犯下逾越规矩之事,只是和自由民汉子们特别聊得来罢了。韦恩一头躺倒在我和弗兰西斯中间,意犹未尽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野蛮人,嗯,骑士团里头规矩太多。”
  韦恩看起来真的对自由民的文化特别感兴趣,一会儿又缠着弗兰西斯问北岛南岛的事情。北岛上有许多泰坦留下的巨型建筑?那么普通人住在什么地方?自由民人口多少?小小的一座岛屿住的下吗?还有一个南岛是泰坦的禁区?南岛是完全不准人上去,还是说仅用作宗教用途?南岛上真的住着一位泰坦吗?
  弗兰西斯讪讪的挠挠头:“如果别的野蛮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哇。”
  韦恩又凑过来求我:“小黑,你帮我问他罢,弗兰是个小气鬼。我早就发现了,只有你问,他才肯开口。”
  弗兰西斯故意打断说:“讷,铁皮人,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道说道了。”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
  “不要总是小黑小黑地叫,黑哥是前辈,没大没小的。”
  “既然是前辈,”韦恩讲歪理也是一把好手:“叫黑哥也不对呀,差了两百多岁岁,总得叫爷爷、祖宗才是。”
  “呃。”我一时无力反驳。
  “哼哼,”韦恩得意地说:“我又不能找个爷爷祖宗谈恋爱,虽然也没有谁规定一定不可以——但是我家小黑那么帅,我可不想把他喊老了。”
  长得帅这么一说我是很同意,但是怎么越听越别扭。
  韦恩翻身起来,双手拄在我脑后的甲板上,眼睛深深地盯着我看,然后又说:“葛琳达不是说过,遗忘者经历死亡之后,心理年龄就会定格下来。小黑当年战死的时候是二十一岁,然后就一直是二十一岁啦!嗯,这么一算我比小黑大……比他大好几岁呢,我会保护他的!”
  什么鬼话!巫婆的歪理邪说也能拿来作论据吗?我欲起身反驳,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位置尴尬,韦恩以极其不雅的姿态,双手撑架着俯在我的上方。喂!旁边弗兰西斯还在呢!韦恩这才跟自由民混了半个晚上,就学着要当众行事了?真是!
  我试图钻出去,身上却动弹不得。抬眼只见韦恩的轮廓与星光融为一体,胜于最真切的绮梦。而他的双眼好像海底逆流的漩涡,即使桅杆高耸的快船也不得逃脱。他穿着自由民的上衣,胳膊与肩膀在星光下有如石匠的雕刻一般,肉体之下散发着教人呼吸不畅的气味,不对,死人不是不用呼吸吗?可恼,我也是一个死了两百年的老妖怪,却真像是那二十一岁的处男附了体。呀!死人的脸真的不会红吗?这下倒该如何是好?
  韦恩憋不住笑,滚倒在弗兰西斯身上,弗兰西斯一脚把他踢开。
  韦恩又弯腰笑着挪回来,好在这回他没有再来凑着我,而是自觉地躺到了弗兰西斯的左手边。
  后来韦恩又讲了好几个底舱里听来的荤段子,自由民的创作果然令人叹为观止。可惜这里就不好复述了。嗯,我要写一本教小朋友学好的正经书。
  直到天光大亮。脸上幸福满满的自由民汉字和女汉子们纷纷走出了货舱,弗兰西斯和韦恩这才挪回底舱去补觉。我当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情商的死人,我知道他俩为什么在甲板上晾了一通宵。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北岛见闻
  灰帆的逆戟鲸号乘着顺风,劈浪而行。自由民汉子和女汉子们热情如火,太阳一下山,船舱里就敲锣打鼓的不得安生。韦恩和弗兰西斯陪着我在甲板上看了三个晚上星星。到第四个清晨的时候,传说中的北岛就在晨光中跃出了海面。
  整座海岛似乎原本是一位泰坦的巢穴,一行行粗壮的圆柱整齐地排列着,冲入云霄。而原本应该覆盖在石柱上的青铜华盖已经不复存在。待船驶近了些,又可以看清攀缘在巨柱上的并非藤蔓,而是巧手的自由民沿着巨柱凿洞穿梁,层层叠叠垒起的小楼。如今赶上八月节还乡,层层叠叠的小楼上层层叠叠地住满了人,当真是热闹非凡。
  双脚乍一踏上岸,我还歪歪倒倒的站立不稳,弗兰西斯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们去听唱戏。我也很感兴趣,问弗兰西斯要不要上台演唱,弗兰西斯讪笑着连说不是,北岛的歌者天下第一,他可不敢造次。
  穿过层叠小楼间宛若迷宫的窄巷,在人潮中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戏台子。戏台子应该原本是一座泰坦的祭坛,舞台搭在同心圆的三层高台之上,雕饰古朴,观众的座位在台下四面围定。弗兰西斯果然与戏台子的老板娘相熟,走后门挤上了一个前排的好位置。
  过了一阵,一位身材宽胖的大胡子歌手上了台,也不客套,张口便唱。原本嘈杂的台下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得低音之处金戈铁马胜于风吹滚雷,高音之处则是极尽辉煌,宛若漫天烟花纷纷扬扬落下。相比之下弗兰西斯的歌声虽然悠扬婉转,也不过是乡野酒馆里的浅吟低唱,怎能敌得过这高堂上的煌煌之声。
  几位歌者轮番上台高歌,各献绝技。我和弗兰西斯听得入了迷。
  韦恩却没有艺术天赋,一场没听完就靠在我肩头上睡着了。也不能怪他,他在船上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直到整场戏唱完,韦恩才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台上唱了什么。
  怎么说呢?唱的戏文的确是比较老套,应该是某个版本的《尼伯龙根之歌》,沐浴龙血的勇士无人能敌,却遭情人背叛,终于死在背后的冷枪之下。悲剧英雄的故事都差不多,只是歌声里英雄濒死的愤懑之情令人动容。
  “哦,那个英雄一定是个渣男。”韦恩焚琴煮鹤地评论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不是渣男,他应该会关心、了解自己的伴侣。”
  “那又怎么么样,”我还一半入戏地争辩:“总防不得小人背叛。”
  “若是被男朋友摆了一刀还毫不知情,多半是自己出了问题,可不要去抱怨别人。”韦恩满不在乎地说。
  “空心的铁皮人。”唉,我是有多么想不开,竟然跟韦恩争辩起戏剧来!
  韦恩在戏院里一觉睡饱了精神,缠着弗兰西斯问岛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弗兰西斯磨不过他,又带着他去了食肆巷。自由民的文化从来与美食沾不上边,只不过是些胡乱炸过的海鱼,价钱还贵到要死。韦恩却毫不介意,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才肯罢休。
  等韦恩吃饱喝足了,弗兰西斯才想起回家。他家的小楼筑在一座石柱的高处,抬眼指一指就能看见,沿着摇摇晃晃的绳梯爬了好一阵子才到。
  进屋终于见到了久闻大名的老弗兰西斯。老弗兰西斯与一众须发斑白的老战友围在火塘边上,声音洪亮地谈论着当年的冒险。见儿子远游归来,老弗兰西斯也不说什么,只是起身抬起巨大的肩膀给了儿子一个熊抱。
  然后老弗兰西斯又看见我和韦恩,有点困惑地打量了我俩。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困惑在于:儿子以前每年总不肯把对象带家里来给他看看,不料今年却一次带了两个挺帅气的男人回来!不善言辞的老英雄弗兰西斯最终也没有问什么,就按照老丈人对女婿的礼节一人给了我和韦恩一个熊抱,当真是开明的家长。
  吹牛大会是八月节的重头戏,既然已经拜见了便宜的老丈人,我便急不可耐地想去看吹牛大会。弗兰西斯绘声绘色地跟我讲过,自由民里有一个陋俗,在八月节的晚上围着篝火吹牛,吹嘘一年在外各自有些什么艳遇,如果是睡了有名的人物可以额外加一分,如果是更稀奇的死人、触手怪之类还有额外加分……
  我们火急火燎地跑去海滩,却来早了,天还没黑呢。又围着海岛绕了一圈,海边的篝火这才高高地燃起。心胸豪壮的自由民围着火堆团团坐下,为即将到来的吹牛大会摩拳擦掌。
  自由民一贯胸怀宽广,这种场合也不拒外人,见有个死人过去参加,也让出了一个座位招呼我坐下,只是还稍有些生分,给我让出的空位略大了一点点。然后韦恩和弗兰西斯便一左一右挤在我旁边坐下。那一刻的感情我不知怎么形容,作为一个宅在墓穴里两百年不敢见人的死人,那时的心里就像篝火一样热热的。
  容不得我多愁善感,一位看来来信心满满的捕鲸人就跳出来开始讲他的故事。不出我所料果然跟触手有关。只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八爪的大海怪袭击了捕鲸船,邪恶的触手抓住船身便往海里拖,勇敢的捕鲸人挥舞着利斧斩断触手,与海怪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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