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只想回家喂猪[星际](133)
“我知道,那是我父亲强迫我做的。”森永里织放在门缝中的手向上动了动,碰到了科克尔正握着门把手的手腕,轻声道:“能让我进去和你说吗?”
“……”科克尔看了她几秒,让开了。
森永里织终于进来,她嗅到了房间中和科克尔身上残存的酒气,看到床头柜上被科克尔醉酒中打翻的杯子,和扔在地板上的衬衣领带。她将门轻轻关上,弯腰拾起科克尔的衣服,折好之后放在床头。
科克尔就沉默地看她收拾房间,可以看得出她过来的十分匆忙,只化了最基本的底妆,口红因为咬着下唇有些花了,甚至连和坤包搭配的终端腕带都忘记去换。
“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收拾完一切,森永里织在床边坐下,面色平静,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没什么好说的。”科克尔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睡了太长时间,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他所剩无几的耐心和好脾气现在全都给了森永里织,这个在他落魄时还想着他的女人:
“我那个私生子弟弟和雷蒙德一起在整我,最开始是在我跟着联邦访问团去帝国时给我找恶作剧一样的麻烦,后来雷蒙德成了代理皇帝,就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给我下绊子,让帝国的合作商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又爆出了梦娜和罗杰尔德的事情,剩下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尽管已经把事情猜的差不多了,森永里织还是皱起眉头,“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婚生子吗?好吧,就算你小时候可能因为身份原因欺负过他,也没必要做的这样绝吧,亚尔林叔叔在你母亲还在世时就生下了诺林,数年来对你不管不问,你母亲死后还把情人和孩子接到家里,你身为他婚外情的受害者,不喜欢私生子难道不很正常吗?”
科克尔短促地笑了一声,他觉得面前这个直到现在还天真的选择相信他为他说话的女人太傻了,傻得可笑。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森永里织对面,沉默片刻,道:“先不说这个,你过来了,正好省的我去找你,我们谈谈婚约的问题。”
“我可以和我父亲求情的,亚尔林叔叔把你送到提莫估计只不过为了避风头,等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会回来的,一切都会好的。”森永里织立刻说道,可见在来时的路上她早就想好了。
科克尔凝视着面前女孩明亮的眼睛,和他相识两年的女友似乎从刚认识他的那天起,就对他倾注了一切的信任和依赖。
科克尔仅剩的良心告诉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唯一还对自己好的人因为他受到牵连。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梦娜是我的情人,一直到和你确定关系之前,我都和她有往来。”
森永里织身子僵了一下,科克尔看到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边,就在科克尔做好了她发脾气和她争吵的准备时,她狠狠咬了下嘴唇,竟然摇摇头道:“没关系的,只要你在确定要和我真正在一起之后没有找过她,那就没关系的。我父亲直到现在外面还有三个情人,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早就知道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只要身处上层社会,拥有权力或者财富的人大都免不了会这样,我可以接受的,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找别人。”
科克尔愣了,他陡然头疼起来,心中头一次冒出名为无奈和心疼参杂的情绪,此时此刻,他只想敲开这傻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他深吸口气,再次道:“我就是个混蛋,一个人渣,罪无可赦,所有人都可以落井下石踩上我一脚,我这辈子都没有再翻身的余地了。”
“不是!”森永里织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道:“你才二十五岁,怎么能自暴自弃说这样话!东山再起的人多了去了,凭借你的能力和才华,就算从头做起,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可诺林他是帝国皇子妃,未来的皇后!只要他和雷蒙德在一天,就不可能让我好过!”
“可他们权势再大,也是帝国的人!我们在联邦只要不被他们抓到把柄就没关系啊,再说他们不可能永远都缠着你吧,等这一阵的报复结束,他们气消了,估计就没事了。”
“不可能的。”科克尔咬咬牙,不忍心再看森永里织一昧的向着自己说话,他迫切地想让这个女人从此以后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那样热切的爱,恍若太阳一样,而他是深藏阴暗地底的鼹鼠,承受不起,也没有资格承受。
“你不知道我对诺林做过什么。”于是他说出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那件事:“我十四岁那年,趁着父亲和诺林母亲不在,我把他关在船舱里,按在地上咬他的腺体,把他绑在椅子上,脱了裤子,逼着他摸我下.身。最后他哭叫着逃走了。”
说出口的瞬间,看到森永里织震惊的表情,科克尔竟有种自虐的快感。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第143章 最终落魄的Alpha
森永家族和科克尔解除婚约和科克尔将被送往提莫星的消息近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诺林耳中,他愣愣地啊了一声, 问亚尔林派来照顾维拉的保镖:“是真的吗?”
三大五粗的保镖正帮忙抬着维拉的轮椅, 点点头道:“是的,科克尔少爷后天就会离开中心星系。”
“这样啊。”看到科克尔的最终结局, 诺林心中并未激动,只有淡淡的解脱感, 这场萦绕了他十多年的梦魇, 终于在此时此刻彻底结束了。
第一次整治科克尔时诺林就狂欢过了, 近乎拼尽全力的大笑喝酒庆祝, 将所有怨气全都发泄,所以之后见他被整的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也觉得解气, 却并不像最开始那样激动。
不过看到科克尔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他们的方法并未得到法律的许可,只能算私人寻仇, 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执法部门成为惩恶扬善的英雄, 可在诺林心中, 雷哲就是他的英雄。
终端震动一声, 诺林低头去看,是雷哲在数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够了吗?”
诺林轻轻笑了下, 坚定地打下那一行字,按下发送键:“已经足够了。”
诺林现在只希望, 在他成长到足以直面所有伤痛, 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地回忆从前那些事情之前, 不要再见到科克尔。
不过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 短时间内诺林也的确无法再见到他了。
三天后,联邦中心星系。
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一头红发,几乎没人能认出面前消沉颓废的年轻Alpha是昔日意气风发的奥古斯特家大少爷,科克尔下巴上已经长出了细密的胡茬,两眼下方乌青浓重,显然数日没有睡好。
森永里织失望的眼神和匆忙离开的背影无数次在他闭上眼时从脑中浮现,让科克尔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罪恶感,让他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整个人狼狈地如同失业已久无家可归的无业游民。
登临前去提莫星的飞船之时,他收到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森永里织和他的订婚戒指,还有一封长长的书信。
那娟秀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坐在舱室的床上,科克尔一句句地默默读着,看森永里织说出她得知他曾对诺林所作所为那一刻时深重的失望和唾弃,想要一段时间缓一缓,但就算如此,那个一向温柔的女人仍给了他最好的劝慰。
科克尔不得不承认,就像森永里织在信里说的那样,他造了一座牢笼,用幼年时母亲的歇斯底里精神错乱、缺少关怀的不幸和对幸福者的仇恨将自己死死困在原地,无法挣脱,只能让牢笼的栏杆将自己磨得鲜血淋漓,生出更多的阴郁和偏激。
他们的婚约取消了,可在信的最后,森永里织道:“时至今日,就算死刑犯在行刑前都有机会去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审判,一次错误并不能决定之后全部的人生,只要你下定决心,认清自己的错误,真心实意地去改变,去忏悔,向受害者道歉,将自己从亲手制造的牢笼中解救出来,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纵使已经不再有婚姻关系,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过下去,不要一直消沉,被仇恨蒙蔽双眼,从今以后,不要再像当初对待诺林那样,将恐惧和痛苦带给更多的人,包括你自己。”
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只有她说:试着做出改变吧,在一切都还不是无可挽回的时候。
科克尔沉默良久,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盒子里,拿出曾经戴在森永里织无名指上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小指上,稍微有点紧,但无所谓了。
戒指上似乎还带着熟悉的温度,飞船起飞的轻微震动让床头上的玻璃杯小幅度地摇晃几下,动力系统蓄能的闷响隐隐约约,科克尔垂眸看着同一只手上的对戒,闭上眼。
他知道他和森永里织——也许是唯一真心爱他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破产,离婚,身败名裂,就像当初雷哲打算的那样,科克尔经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从一个风光无限的青年才俊,落魄到了近乎一无所有。这到底是不是他应有的惩罚,或者惩罚足不足够,没人能说清楚。
但那封信到底让他真正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不过最后科克尔有没有彻底悔悟,又会变成怎么样,是白手起家东山再起还是从此一蹶不振?除了他和森永里织,至少现在没人关心了,对于很多人来说,他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担上一声感叹,一个摇头,一句唏嘘,就被遗忘到了身后。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上流社会的人们忙着交际,工作,娱乐,没有谁会刻意关注偏远的提莫星上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亚尔林对科克尔的“流放”并未说明年限,长子在面对危难情况时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他失望,多年来的悉心教导似乎仍然没能改变他遇事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性格。
确切的说,亚尔林心中隐隐有了接下来的打算——反正时间还长,他还年轻,可以再将他的Alpha女儿培养出来。
一件艺术品碎了,那就再换一件。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犯曾经在科克尔身上犯下的错误了。
奥古斯特家族经历的风波不可能那么快就完全平息,亚尔林一边要收拾烂摊子一边要想方设法增加他的支持率,可谓劳神费心,饶是这样,他仍然抽出了几天时间,从中心星系赶来了洛米鲁兹。
给维拉送蛋糕过来的诺林从医院门口看到亚尔林时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将近日来因为疲倦和繁忙而有些气色不佳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妈妈,今天是她四十岁生日。”亚尔林和诺林并排走进医院,问,“她情况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