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气场两米八(3)
苏云眠:……脏小鬼。
在见苏忆锦前,苏云眠不是没有一丁点期待的,他是独生子,母亲更是和父亲他们说过:虽然我们家人长相都不错,基因挺高,但是能生出眠眠这样高颜值的孩子也是运气逆天了。而且有眠眠一个孩子就够了,我要把全部的爱都给眠眠。
弟弟……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见到苏忆锦的那刻,只剩了两个字:幻灭。
呵呵,这样愚蠢又肮脏的弟弟没什么可在意的地方。
苏云眠一向干脆,他既然觉得没什么可在意的就真的把弟弟这种生物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不想搭理别人,不代表苏忆锦想要远离他:堂哥虽然个子不高但真的超漂亮,而且也很厉害,好酷哦,好喜欢堂哥。嗯,于是跟屁虫队伍中又多了一个超爱哭的鼻涕虫。
再然后不到一年,苏云眠潇潇洒洒去了军校,那些原本就不怎么记得的跟屁虫更是很快被忘得干净。
其中就有他堂弟。
树影下身穿唐装的青年疏冷慵懒,像是自成一方世界,翻书的手指修长白皙,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苏忆锦趴在门上,探着半个身体小心翼翼偷窥,看着看着简直要变成星星眼:堂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比以前更让人惊艳,超好看!
对于某道目光苏云眠早就注意到了,他看完故事的结局这才懒懒抬眸,父亲和小叔虽是亲兄弟但长相气质却大不相同,一个斯文儒雅,年轻时经常被人赞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小叔却是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的江湖侠客模样。
门口这少年,看长相估计就是小叔的儿子,他的堂弟——苏忆锦了。
“苏忆锦,你在想些什么?”苏云眠微微偏着头,目光疏冷,带着撩拨人心的慵懒闲适,薄唇翕动给了评价:“如此贼眉鼠眼。”
苏忆锦蹭一下站得笔直:“没、没!”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兄长大人把他踹沟里的事了,当然事出有因,他那个时候不小心把一滴鼻涕弄到兄长大人的衬衣上了。
说实在的,现在想想当时的兄长大人没打死他还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开恩啊。
不等紧张感概,苏忆锦又注意到了一点,于是一脸不敢置信:“哥,你居然喊了我的名字?”从认识到兄长大人离开他的称呼都是:鼻涕虫。
原本还以为兄长大人还会喊那个不堪入耳的外号,没想到居然改了。苏忆锦莫名有点低沉失落,兄长大人不会是忘了他吧?虽然的确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在苏云眠的记忆中他的堂弟就是那个一被眼神杀就会嚎啕大哭出鼻涕泡的脏小鬼,但在姥姥和姥爷的说明下他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脏小鬼早已不再是以前的脏小鬼了。
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国际上排行前十的华清大学就读于美术学,擅长绘画曾在全国美术展览金奖获得过第一名、入选大拿Holter美术馆美术作品展并获最佳作品奖。
这有些出乎苏云眠的意料了,当然不是因为种种奖项,苏家人生而优秀。而是因为他以为苏忆锦会选择考古、历史,毕竟小叔以赌玉、古董发迹。
那个脏兮兮的鼻涕虫似乎也成了很厉害的人,小时候的称呼只应该作为童年趣事了。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很惆怅的样子。
苏云眠翘了翘嘴角,笑意冰雪的清凉,漆黑的眼瞳满是戏谑:“你似乎很失望啊。”由别人做来会觉得有些刻薄的笑容眼神在他身上只有说不出的……吹皱一池春水的慵懒勾人。
“鼻涕虫。”他的音色本就偏为低沉,日常是清冷,稍微一压低就让人觉得耳朵要怀孕。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兄长大人变声之后是这样的声音啊!!
苏忆锦不追星,但架不住同学追啊,他们系的张思琪是个声控,总说一个叫仙花的声音超级好听,他是没听过仙花的声音但自家兄长大人才是超级好听啊!
苏忆锦:嘿嘿嘿嘿嘿……
苏云眠仿佛看智障的表情,只觉得堂弟脑子不太灵光,他向来不喜欢和智硬人氏多说什么,也就垂眸继续翻看书籍。
余光看到门口的苏忆锦有些踌躇不前,想做什么又不敢做的样子。
总不会是因为他坐在这里吧?苏云眠沉吟,似乎不管他在军校还是军队他在哪里哪里就一片寂静,苏云眠自认脾气虽然不好,但一直也觉得没不好到成了洪水猛兽,达到小儿止啼的程度。
虽然有些感概,但苏云眠还是继续毫无波澜的翻看书籍,却又听到了脚步声向着自己走来,苏忆锦紧张忐忑的声音随之响起:“哥,你要不要尝尝我们学校的冰淇淋?味道超棒。”他一下课就去排队了,排了很久才买到最后一盒。
冰淇淋?苏云眠手指顿了顿,抬眸问他:“什么口味?”
——这一脸壮烈的是要炸碉堡吗?一时为他的表情感到有趣。
要不是考虑到快化了苏忆锦估计还要纠结一会,因为他不确定堂哥喜不喜欢冰淇淋,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兄长大人喜欢什么,现在更不知道了。
口味也会随着人的改变而改变。
听到这句话的苏忆锦瞬间展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巧克力味。”
却见兄长大人满眼嫌弃:“我讨厌巧克力。”
苏忆锦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又听兄长冷冷淡淡表示拒绝和要求:“下次记得买抹茶味或者香草味。”
他没有伸手的意思,眉目没有丝毫温柔、语声仍是带着冰雪的疏冷,微微垂着眼睫,翻书的手指还是那么漂亮从容优雅。
苏云眠不喜欢什么便不会接受什么,即便别人是一番好意,你以为的好我若不喜欢、不想要又算得上是好吗?他不会因为别人的自以为好而难为自己。
也正是因此他很讨厌别人的殷勤讨好,他知道冷了添衣、规律进餐用不着他人成为保姆喋喋不休跟在身边。
他若要什么自己会取来,用不着他人捧到自己面前。
他的苹果、他的心愿、他的一切,由他自己得到掌握。
从一开始,就是拒绝。
只是,苏云眠翻着书不甚在意想,如果是家人,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是无妨的,当然还是不包括讨厌的食物。
自我、傲慢、一点也不委婉曲折。
记忆中,兄长大人总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很多人,兄长他似乎生来就竖了厚厚的围墙,隔绝了所有人,他有着自己的锦绣天地,用不着别人打扰。
就像是最尊高的国王,端坐在宝座上爱慕、敬仰、怨恨……这些是不被放在眼中的。
但是苏忆锦知道即便是宫殿也不是只有国王一个人,如果是其他人估计他哥一句“我讨厌巧克力”就没下文了,毕竟是兄弟嘛。
虽然理解并且为此觉得欣喜,但苏忆锦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句:“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委婉啊?”
“委婉?”苏云眠偏了偏头,漆黑的眼瞳也随之有了星光,“那是什么意思?”
苏忆锦挠了挠头,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例子,只好做释义解释:“就是不直言其事,故意把话说得含蓄。”
兄长大人为什么突然问委婉的意思?他才不信兄长大人是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于是好奇兄长为什么这么问的苏忆锦眨了眨眼,一错不错的等着兄长的解释。
苏云眠眸中掠过流云般清浅飘渺的笑意,唇角微微一勾:“比如说,你长的就很委婉。”
苏忆锦:……
第6章 .我拒绝
苏忆锦仿佛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不敢置信的抖着声音问:“哥,你的意思是我丑吗?”
“不赖。”苏云眠十分满意点头,翘了翘嘴角:“还算有自知之明。”
换一个人来做这样的表情大抵是不让人喜欢的,但由苏云眠来做,眼角眉梢甚至连头发丝都透露出极致的惑人。
苏忆锦:……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表示“伤心”悲愤,但是……看着兄长大人单手支着额头,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
……兄长他……虽然不想这么形容,但真的太性感魅惑了!说起来,苏忆锦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一句:“哥,你军装呢?”
军帽、军靴、妥妥的制服诱惑啊。
没有想到也就算了,这么一想,简直按耐不住自己心情。
有生以来,最完美的制服诱惑就摆在自己面前啊,千言万语浓缩成两个字:想看。
那种表情……苏云眠呵呵,仿佛智障。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苏忆锦:……虽未发一语,但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便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才门口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没想到你们哥俩相处还挺好,这让老夫甚是欣慰啊。”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也还是俊朗的好相貌。
和父母最近的相见是三年前的匆匆一眼,和小叔大概是六七年前,如今的小叔和记忆中一样啊,虽然他不太记得记忆中的小叔是什么样子了。
苏云眠眯了眯眼睛,对于小叔他丝毫没有委婉认同的意思:“小叔,你怕不是要看眼科。”
苏语清懵了一秒:“眼科?”然后明白了什么。
苏忆锦还没为老爹这句话而高兴,就被苏云眠一句话打趴在了地上:兄长大人你在外这么说话会很拉仇恨的。
最后没想到小叔会突然动手的苏云眠随即被大大熊抱了,此外还伴着小叔爽朗的大笑声:“臭小子,你说话还是那么可气。”
苏云眠:……怪我咯?
微微侧目便看到了小叔发鬓的几根银丝,伯母去世小叔几天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头发灰白了大半,暮气如老者。
若不是爷爷那顿骂、家人的陪伴以及念着刚刚出生的儿子,小叔他也许早就成了丧气的抠脚大汉。
虽然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抠脚大汉。
苏云眠顿了顿,三秒之后毫不客气推开了小叔,他眼睛有些狭长,眼尾微微向上挑着,大概是眼睛生的太过惑人,于是就连垂眸间的嫌弃都令人觉得可以入画,“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稳重些?”他讨厌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这点不分男女老少人类动物。
苏云眠大概是有温柔的,即便只是三秒。
苏语清给予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先前那哈哈哈一笑就足够让父母长辈明白他的到来了,苏爷爷顿时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
苏语清哎呦了一声,先一顿马屁:“老爹你还是那么气度不凡,令人敬仰啊,儿子看了真是忍不住为之佩服佩服。”他小跑上前要去捶背捏肩:“来来来,让儿子近距离欣赏下英明神武的老爹。”
苏老爷子刻意板着的脸也要维持不住了,其他人却用不着强装冷漠,纷纷笑倒了一片。
苏忆锦看的连连咋舌:老爹,你马屁拍得越来越让人嫌弃了。
苏云眠还坐在槐树下,手中握着一卷书,他没有笑,甚至看上去仍是慵懒淡漠,但目光却赫然变得宁静平和,足以温柔了岁月。
长风而过,原就悠远的蔷薇花似乎更香了。
最适合家人一起的大餐当然是火锅,苏家有一张超大号折叠桌子,平时收在小仓库里,每次人聚齐了就会直接在院子里搭起餐厅。
因为院子里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酒菜一上,在热闹之余更有种意境。
苏爷爷有次喝醉还来了一句李白先生的诗句: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被小叔毫不客气的吐槽:老爷子又开始犯酸了,约酒就约酒还来李大佬的诗句。
只能说吐槽一时爽。
长辈在谈论各种稀奇古怪的有趣事,苏云眠和苏忆锦则是老老实实埋头吃着各自喜欢的食物。
苏云眠不管是在军校还是军队,这些年吃火锅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始终觉得火锅是只能和家人在一起吃的东西。
和别人……无法接受。
虽说他也从没和别人同桌吃过饭。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突然想到了某个上将,这么说的时候薄薄的嘴唇因为紧张抿成了直线。
很少见的表情,但苏云眠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再次垂眸翻看着冷兵器介绍:不可以。
他始终觉得每个人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但不要做多余的事。
上将沉默了半晌,声音低沉,他的声音似乎总是这么温柔:我明白了,谢谢。
顾之恒。
苏云眠一边一手慵慵懒懒支着额头,一边咬了口鱼豆腐,袅袅烟雾笼着漂亮精致的眉目,雾里看花的朦胧。如果要说,这个人是自己唯一愿意提起的人。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不喜欢联系过客。
也就在同一时刻,喝的微醺的小叔突然看了过来:“对了,云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苏云眠点头,军校五年,军队差不多七年,他现在已经二十五了,大概是心态老了,更愿意选择平淡如水的生活。
好好陪在父母长辈身边,从前他们照顾他,现在该他好好照顾他们了。
就见自己小叔表情顿时一变,嘿嘿一笑,说不出的猥琐:“那云眠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那表情一看就没安好心,苏云眠半抬着眸,微微侧着脸,因为有长辈在稍微没说的那么直接:“怎么?”
苏爷爷哼了一声,知子莫若父:“不用说,又想搞幺蛾子了对吧?”
苏语清咳了一声,不承认自己的“心怀叵测”,讨好一笑看向了兄长,希望老哥为自己说话:“老哥,你说我是那种搞幺蛾子的人吗?”
苏步月也认认真真看他:“真话假话?”
苏语清就一脸这还用说:“当然是真话!”
老哥不要犹豫,不要思考,我怎么可能会是搞幺蛾子的人。
苏步月眼中带笑,毫不犹豫站在了父亲身边:“你是。”
苏语清表情裂了:“……哥,你是我亲哥吗?”
苏忆锦自己都看不下老爹了,于是抬头补刀:“老爹,就是因为是亲哥大伯才跟你实话实话。”
越望夕笑的差点要趴桌上,“忆忆,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忆锦眉毛一挑,故作无奈的耸肩摊手:“没法,我可是从来不说谎的性格。”
他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七岁以后父亲虽然安定下来,但还是因为生意往来经常往外跑。母亲是孤儿,没有父母家人,苏忆锦没有姥姥姥爷,苏姥爷和苏姥姥心疼他,拿他当亲外孙。
十几年,所以现在的苏忆锦来这里蹭饭是格外的熟门熟路。
两家的父母笑眯眯看着孩子们互相打趣。
苏云眠为自己倒了杯果汁,仍是单手支着头,悠哉悠哉看热闹的表情。
苏语清一扭头就看到他垂着眼睫摆明了看热闹的愉悦表情,简直要哭了:“你们,我明明是在说很重要的事好吗?你们不要跑题。”
集体对视一遍,苏步月配合着收笑:“没有没有,你继续说。”
苏语清咳了一声:“云眠既然退伍了,总要找个事做做嘛,看样子也没想好做什么,不如跟着我工作,我罩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前半句大家还都挺赞同,但是听到后面一句所有人尤其是姥姥姥爷他们,二话不说出口就是反对。
开玩笑,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还要天南地北的满世界跑?
苏忆锦这次真觉得老爹的提议太不靠谱了,别说他们了,即便是他也不想堂哥天南地北满世界跑啊。
工作工作。
苏忆锦突然想到了因为怀孕辞职的体育老师,兄长大人他完全可以当老师啊!
这句话说出来,基本没人反对,原本悠闲喝着果汁的苏云眠突然深深看了眼苏忆锦:“我拒绝。”
苏忆锦下意识追问:“为什么?”工资福利待遇多好,而且工作轻松,不用费心,难道……兄长大人他希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然后就听到兄长大人冷淡的声音:“因为我不想以后你会被人说‘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苏忆锦:……他偏科,数学对他来说是不小的问题。
苏云眠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你居然连多运函数微分学和无穷级数都搞不明白。”
苏忆锦羞愧的低下了头。
第7章 .工作
最后也没决定做什么工作,越望夕哎了一声,干脆不想了,超干脆道:“找不找工作无所谓,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又挺大气揉了揉苏云眠的脑袋,对着身边儒雅的先生眨眼笑,毫不犹豫道:“你爸养你!”
苏步月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得到的是妻子俏皮明媚的微笑。
苏云眠唇角也抑制不住的向上扬了扬,这世间唯一能全然包容温柔,毫不犹豫说出养你的大概只有家人了吧。
工作……老了老了,没有那份雄心壮志了,也就没什么想做出大事业的心了,相比成为了不起的人物他更想找一个闲适不需要动手动脑、用不着和人交流的工作。
比如……仓库保管员?世界五百强公司的清洁工?这样的工作不必说太多的话,目前他是打算找这样的工作。苏云眠轻啜果汁,此时天色已深,深蓝的天幕点缀着点点星光,让人心也跟着恬静温和起来。
他们家长辈的想法挺开明,就算听到他的想法会懵逼不解,但最后还是会让孩子自己拿决定——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不要后悔就好。
至于金钱,这些年他存了不少,不说多,最起码后半生的衣食无忧是有了。
所以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了,苏云眠有了决定。
姥爷姥姥和爷爷奶奶都已经退休,他们的日常大概是修剪花草、打打太极、听听戏曲,以前身为赤脚医生的木工姥爷除了会做些小玩意还种植了草药,小病小痛在家自己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