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喜欢我的钱(135)
李平书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路辞?不是在上课吗?刚还看见你在下边打球。”
路辞冲他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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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学楼出来,路辞脚步轻快,就和踩在云朵上似的。
季时风靠在外头操场边的栏杆那儿等他,双手插着兜,两脚交叉,微微低着头,忒酷了。
路辞撇撇嘴,什么时候都不忘装酷,鸟人一个!
“喂!”路辞朝他喊了一声。
季时风闻声抬起头,瞅见一个倒霉蛋朝他飞奔而来,他张开双臂,任由路辞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聊完啦?”他低头问,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着他肩膀乱拱一气。
“嗯,”路辞说,“我说了谢谢,说了好几次都觉得不够。”
“傻样儿。”季时风担心有人瞧见,克制住了抬手搂着路辞的的冲动。
“季时风,老李是个好老师,我喜欢他,”路辞有说不完的话想告诉季时风,“我刚才第一次那么仔细地观察他,我发现他有不少白头发了,以前骂我的时候倒是挺有劲儿,其实他也上年纪了呀。他桌面上有他一家三口的照片,他儿子看着还很小,他成天在学校里和我们待在一起,哪儿有时间陪孩子呢?还有他的那辆破电动车,不晓得开多久了。别的老师都在外面偷偷开补习班挣钱,就他傻,在办公室给差生开免费的小灶……”
季时风耐心地听着,抬起一只手掌,为路辞遮住刺眼的阳光。
“季时风,老李真的很好,是不是?”路辞问。
“是啊,”季时风看着额头上微微沁出细汗的路辞,眼中眸光闪动,“很好。”
路辞紧紧攥着季时风的胳膊:“其实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我也要好起来。季时风,我会好的。”
“一定会的。”季时风见四下无人,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在路辞额角印下轻柔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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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在学校里渐渐找回了和大家相处的方式,其实他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只需要继续怀揣着真诚去面对每一个人,自然能得到最善意的反馈。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家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低沉。
路辞鼓足勇气,几次想找林咏梅聊聊,但都被林咏梅以有事搪塞过去了。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林咏梅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路易身上,路辞不想给妈妈增添额外的负担,想着等哥哥高考结束,他无论如何都要和妈妈把话说开。
终于,高考的日子到了,路辞和方牧一大早送路易到了考场,接着去庙里拜了拜。
然而,这天下午,本该在考场上答题的路易,却和林咏梅一起回到了家里。
林咏梅关上门,将手里的包狠狠砸向路易,哭喊着:“这是高考啊!你怎么能不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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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3是什么
路辞愣愣地看着哥哥,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哥,你不是考试吗?”
“对啊大路哥哥,”方牧赶忙掏出手机查新闻,天真地猜测,“我看看,是不是高考延期了啊?”
路易从进了家门起,一个字也没说过。
他双唇紧抿,把随身带着的文件袋往楼道的垃圾桶里一扔。
“哥你干嘛呀!”路辞连忙跑了出去,把文件袋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这可是准考证啊!”
他抽了几张纸巾,把文件袋上边沾着的脏东西擦掉,又仔仔细细地吹了吹。
林咏梅坐在餐桌边默默哭泣,一只手捂着脸,鬓角发丝散乱;路易看了看妈妈消瘦的背影和上下耸动的肩膀,一言不发,坐到了沙发上。
路辞心里隐隐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他走到路易身前,将透明文件袋放进路易手里:“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没关系的,下午这科没考也没事,明天还有一天呢,咱们明天好好考,行吗?”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叫人喘不上气来。
“对啊大路哥哥,”方牧小心翼翼地说,“你下午的卷子写了多少呀,肯定也有分数的,明天那两科才最重要。”
没想到路易拿起文件袋,从里面取出准考证,三两下将那张薄薄的纸撕成了碎片。
路辞呆呆看着雪花一样的纸屑轻飘飘落在水泥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然喊道:“路小富你干嘛!你疯了!”
方牧赶紧跪倒在地上,用手掌拢起那些碎纸:“我拿透明胶粘一粘,没准还能用……”
路辞也顾不上骂路易了,蹲下身和方牧一块儿去拢碎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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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考了,今天不考,”一直沉默的路易终于开口说话了,“明天也不考。”
路辞猛地抬起头,狠狠盯着路易:“你有什么事儿你和家里说啊,你他妈拿高考开玩笑?!”
路易双手攥成拳头,粗糙的灰色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碎纸片,白得扎眼。
“这是高考!路小富,你脑子是不是——”路辞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这情况指责谩骂有什么用,解决问题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转头对方牧说,“牧牧,你拿我妈的手机打电话,和他班主任说下,看准考证丢了怎么才能接着考试,再出去买个透明胶。”
“哦哦好,”方牧急急忙忙站起身,“梅姨,你手机我用——”
“我说不考了!没听见啊?!”路易忽然吼了一声,方牧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
路辞也是心头一跳,他对方牧说:“牧牧,你去。”
方牧怯怯地看看路辞,又看看路易,咬咬牙:“好。”
“不许去!”路易拽着方牧胳膊一甩,方牧踉跄着跌坐在地,路易双手发着抖,显然有些失控,“你是谁啊?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是我们家的人吗?我的事儿和你他妈有什么关系!”
方牧坐在地上,掌心撑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刺痛感从手掌传到了心口。
他看着面前这个路易,仿佛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大路哥哥……”
路易喉结滚动:“我的事儿你别管,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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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儿他不能管,我能不能管?”路辞的火彻底压不住了,他缓缓站起身,“路小富,你说的是人话吗?是我把他从村里带出来的,他就是我的家人。你说他不是你的家人,那我是不是?你不认他,那你是不是也不认我了!”
兄弟俩面对面站着,这是他们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以这样的情绪互相对峙。
路辞胸膛剧烈起伏,而后他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发火别发火,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了,他是一个大人,他也可以挑起他们这个家。
“哥,”路辞压下焦急、愤怒和不解,“你到底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儿了,你和我们说。”
“说?我说什么?我怎么说?”路易说,“我说我模考只考了不到三百分?我说
我考个屁我什么学校也考不上?行,我说,我读书就是走个形式,反正能出国潇洒开跑车,现在没钱了,出不了国了,那我还读个屁的书!”
其实路易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他知道自己连二流学校也考不上,非要上学的话只能去那种学费高昂的、偏私立性质的学校。路易不想再给家里增加任何负担了,他这么大了,能扛能跑的,出去打点工补贴家里,比上学划算太多了。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路辞气疯了,什么理智什么担当他也不管了,操起桌上的纸巾盒朝路易砸过去,“出不了国是不是委屈你了?不能开跑车是不是委屈你了?当不了富二代是不是委屈你了?”
“是!”路易吼道,额角青筋根根凸起,他压抑得太久太久了,“你有人关心,你有人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