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撩(76)

　　其实和人简单握个手，递一些东西什么的，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接受。
　　裴言讨厌的，一直都是自己被人潮包裹，完全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但是沈霆冕这样子的握法，是他以前没经历过的。
　　裴言在心里告诉自己，没问题，沈霆冕也是为了帮他。这么想着，裴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维持正常：“可以。”
　　沈霆冕“嗯”了一声，那原先笼着他的手换了个位置，然后张开五指，一点一点卡进他的指缝里，黑眸抬起：“这样呢？”
　　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暧-昧，仿佛真的只是问他“这样可不可以”。
　　裴言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狂叫“不可以了”。
　　每一根与对方完全相贴的手指之间，那些细小的神经经络里面，血液在快速流转着，越来越热。
　　裴言甚至已经分不清这是来自于对方手掌的“热”，还是他自己“热”。
　　而沈霆冕还在看着他，用那种最专注认真的眼神，低声问他：“我是不是应该放开了？”
　　裴言张口，热意在脸颊肆意蔓延。
　　他想解释，自己并非牵个手就会脸红，相对于手上的温度与不适，他更受不了沈霆冕这么看他。
　　但那些声音到了喉咙口，就消散无声了。
　　他只能睁着双眼，用一种无助又羞怯的目光看着沈霆冕，祈求他发现自己快要不行了。
　　“看样子这样可以。”终于，男人接收到了他的信号，松开他，“以后可以多练练。”他下着定论。
　　裴言猛地转过身：“我、我闻到香味了，那些应该已经热好了，我去拿出来。”
　　背着沈霆冕，裴言胸膛连着肌起伏了好几下。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完全蜷缩了起来，刚才被男人触碰过的每一个位置，都在疯狂发麻发热。
　　他拧开水龙头，手伸过去的时候又不由自主转过身。
　　沈霆冕正看着他。
　　“先洗手。”
　　裴言快速在水里冲了一下，“洗完手才可以吃东西。”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前坐下。
　　这是裴言第一次看沈霆冕吃东西，他食量似乎很小，每一样几乎都是尝一下就会停下来。
　　好奇怪，明明这家伙看起来比他健壮不少，吃这么少，没问题？
　　正想着，沈霆冕突然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把我的talkyou好友加回来？”
　　裴言：“……我们不是有微信好友么？”
　　沈霆冕却还是问：“你不用talkyou了？”
　　裴言夹了一个虾饺放到自己的碗里，垂着眼小声说：“我后面试图加过你好友，但是你关了好友申请，所以——”
　　“是我不好。”
　　裴言：“我不是怪你——”
　　男人却将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talkyou的设置界面，上面的好友申请按钮，已经打开了。
　　沈霆冕看着他：“那你现在再给个机会我？”
　　两人加上好友，裴言放下手机的时候，视线瞥过去，看到沈霆冕又将他备注成了“
　　裴裴”。
　　之前加微信好友的时候裴言忍了，这一回还是这样，裴言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放大声音，提醒沈霆冕：“这是我弟弟的小名。”
　　沈霆冕：“我知道。”
　　裴言看着他，语调带着小小的抱怨：“你可以改成我的名字。”
　　沈霆冕按下确定键，依旧把他的名字改成了“裴裴”。
　　“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你弟弟的小名，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你。或者——”他顿了顿，“你可以把他当成是专属于我的小名。”
　　裴言指尖动了一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声音含糊地说：“快点吃，要凉了！”
　　-
　　裴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墙上的钟已经转到了两点，但他就是睡不着。
　　他点开“talkyou”，看着沈霆冕那个熟悉的头像。
　　之前的每个夜晚，他睡不着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打开这里，自虐般地看一下好友列表。
　　每一次都是空白的。
　　但以后不一样了，以后，沈霆冕会一直在那。
　　裴言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对方的头像，下一刻，属于两人的聊天界面跳了出来。
　　裴言两手抓着手机，踌躇片刻还是决定把盘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事情吗？】
　　男人的答复一如既往地快：【什么事？】
　　裴言：【你还没睡呀？】
　　沈霆冕：【你怎么也没睡？想问什么问题吗？】
　　裴言：【我睡不着……】
　　沈霆冕名字下面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一会，才发来新的信息：【那我过来哄睡？】
　　裴言：【……】
　　裴言：【我要问问题！】
　　沈霆冕：【嗯。】
　　裴言看着手机屏幕，他可以确定，沈霆冕输入“嗯”的时候，眼里一定是带着笑意的！
　　裴言打字：【如果我不叫你哥哥，你还会答应收养小橘吗？】
　　沈霆冕的回复很快过来。
　　是一段语音。
　　裴言盯着看了两秒，才点开。
　　男人声音含笑：“小傻瓜。”
　　裴言抿了抿唇。
　　沈霆冕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觉得，沈霆冕好像什么都说了。
　　裴言翻了个身。
　　手机被他长时间握着，已经染上了温度，掌心暖暖的。
　　像是刚才被握着时候一样。
　　裴言挥动指尖，把沈霆冕的名字改成了“哥哥”。
　　然后他切换输入模式，点开语音信息，贴着话筒：
　　“哥哥晚安。”
　　手机震了震，男人的回复又发了过来。
　　“晚安，裴裴。”
　　-
　　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洗脸刷牙的时候，裴言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唇角是扬起的。
　　随着他的动作，小梨涡若隐若现。
　　出去时，沈霆冕已经去上班了。
　　冰箱上贴着一张便条。
　　【冰箱里有牛奶，岛台上有面包，记得吃了早饭再工作。
　　——哥哥】
　　光看到那两个字，裴言就忍不住脸颊发热。
　　他抬手，快速撕下便条，却没有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口袋里。
　　他想将这个贴到他每天的日程本后面的空白页上。
　　没什么原因。
　　就是高兴。
　　就是想收藏起来。
　　一上午的时光转瞬即过。
　　午餐裴言还是和夏淼一起吃的，夏淼今天有些不对劲，没有如往常那般叽叽呱呱地说着工作上的事，而是老去看他的手机。
　　但裴言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也在看自己的手机。
　　两个各自有心事的人鸡同鸭讲地吃完了一顿饭，走进电梯的时候，裴言的手机屏幕上终于跳出熟悉的“talkyou”信息提示来。
　　裴言双眸一喜，抬起手指欲点开。
　　夏淼终于察觉到裴言的不对劲，凑头过来想要看。
　　裴言飞快把手机藏到身后：“喂，你能不能随便乱看别人的手机！”
　　夏淼：“哦。”
　　他心里带着狐疑，总觉得刚才并非自己的错觉，裴言应该是又在玩“talkyou”。
　　难不成，真如他之前所想，裴言又和那个家伙搭上了？
　　“对了，”夏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这个周末，我可以去你家吗？”
　　裴言：“啊？”
　　夏淼：“你之前答应我的，我可以去你家的落地窗前拍摄啊！”
　　裴言：“……”
　　夏淼：“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说过我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去？你难道要出尔反尔？！”
　　裴言眼底闪过慌乱。
　　靠，他忘了这茬了。
　　以前沈霆冕不在的时候，他确实答应过夏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