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李维斯回信(58)
第50章 玫瑰伯莱塔
赵声阁递给他一杯咖啡。
陈挽接过来,应该是二助一起准备的,不是外面打包的样式,杯壁上是明隆的图标,陈挽去他们公司开会时用的一次性杯上也有同样的logo。
赵声阁将腿上的笔电移到一边,问:“你喜欢吗?”
陈挽尝出燕麦的香气,放在以前,无论什么陈挽都会说喜欢,但是现在,陈挽已经知道了赵声阁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喜欢平等对话,所以他愿意和对方说一些关于自己的真话。
“喜欢燕麦,不过平时喝再低一个甜度。”
赵声阁看着他说好,拿出手机。
“我跟秘书说。”
“嗯?”
赵声阁一边发信息一边说:“以后你来明隆的机会还很多。”
陈挽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被这么郑重认真地对待过。
最后,他只轻声说:“谢谢。”
赵声阁打字的手慢了些,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慢声说:“这些算什么。”才哪儿到哪。
“吃的呢,喜欢什么口味。”赵声阁略微侧身转向他,很随意的姿势,膝盖不经意碰到陈挽的也没有移开,颇有点顺势促膝长谈的意思。
陈挽从来没有跟谁谈论、分享过自己的真实喜好,因此认真地想了想,说:“比较喜欢粤菜,江浙菜也不错。”宋清妙是姑苏人,陈挽小时候口味随她。
赵声阁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挽笑了笑问:“赵声阁,你喜欢什么?”
赵声阁眉梢微挑,以前陈挽就是认认真真回答你十个问题也绝不会多嘴反问一句。
他收了手机,臂手搁在车窗上,单手撑着头看他,似笑非笑:“你不是知道么?”
“……”陈挽心虚,也有点无奈,摊开双手笑道,“我不知道啊。”
赵声阁不逗他了,说:“可能比较喜欢吃家常菜。”顿了顿,他补充,“最普通那种。”
“什么都行。”
陈挽张了张口,心里掠过很多想法,认真地注视他说:“好,我也记住了。”
赵声阁撇开眼,车窗玻璃映出他脸上放松而愉悦的神情。
陈挽忽然觉得赵声阁离自己很近,近到可以像朋友一样聊最普通的天,分享喜好,说很多从来不会对其他人说的真话。
赵声阁一点都不冷漠,赵声阁是个很温柔、很慷慨的人,陈挽想。
忽然,赵声阁从保险箱拿出一支伯莱塔BU9递到他面前。
陈挽:“给我?”
“嗯,”上次陈挽半路飞车截杀大切诺基吉普救徐之盈的事迹已经荣登赵声阁的黑榜,他看着陈挽说,“该用的时候你直接开枪,别的不用管。”
这句话的意思是,陈挽的安全是第一位,别的不用管,无论发生什么,都由赵声阁来兜底。
不过陈挽是绝不会这样去理解的。
他只是接过那支枪,枪身棕褐色,摸到手柄上的一点凸起时,手指微顿。
心脏瞬时仿佛有千百只蝴蝶煽动翅膀。
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朵很细致繁复的花纹,还有字母G。
这不是普通的枪,陈挽听卓智轩讲过,赵家以前在海外有私人军火线,在明隆,这个图腾这是权限的象征,达到一定的权力和地位才能配刻。
但无论什么权限,都不能拿G字头的型号。
这是赵声阁的专属。
枪柄上还留着赵声阁掌心的余温,被陈挽紧紧握在手里,暗中摩挲了很久,他感激对方的信任,很珍惜地收好,郑重地说谢谢。
赵声阁不觉得这有什么,但陈挽看他的目光实在是太黑太亮了,赵声阁想了想,问:“喜欢玩枪?”
“用得不多,一直想练。”赵声阁在意国遇到枪袭一直是陈挽的噩梦。
赵声阁说:“先用着,回来叫人给你量手围,定制一把。”
陈挽眼睛微微睁大:“嗯?”
赵声阁不怎么当回事地说:“以后出远差的机会很多,还是单独量身定制一把更称手,尤其是去国外,没有一把合手的不行。”
陈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说好,但想了想,又说不用。
赵声阁:“?”
陈挽举起玫瑰珀莱塔:“我用这支就可以了。”
赵声阁看了他片刻,点点头:“眼光不错。”他随手切掉商经频道的电台,随意换着,换到FM40就停下了。
港文金曲电台,在放《暗恋航空》。
陈挽有一点心虚。
“赵声阁,”他现在和对方说话已经不那么礼貌客套了,“就听财经新闻吧,不用就我。”
“不听,”赵声阁慢悠悠说,“换换脑子。”
赵声阁乘坐陈挽私人轿车时曾得到过非常舒适美妙的体验,他希望陈挽也能在自己的车上度过一段放松愉悦的时间。
听他习惯的电台和音乐,聊他感兴趣的话题,不用以别人为中心。
不知道这辆迈巴赫是不是定制的,空间比市面上的大一些,陈挽看到摆架上有棋盘。
“赵声阁,你玩国际象棋?”
陈挽连名带姓叫谁的时候,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至少对赵声阁来说是如此,像是在他身体里轻轻按下某个开关,心跳和血液流动得比寻常快一些。
难得陈挽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赵声阁沉静地看着他:“你会吗?”
陈挽如实说:“不太会,只知道规则。”
赵声阁点点头,去拿棋盒:“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呢。”
“……”陈挽小声反驳,“我也没有会很多。”陈挽也不是天生就会那么多东西,只是很多时候,不得不会。
赵声阁抬眼看他,说:“够多了。”
陈挽就笑。
赵声阁扬了扬棋盒,说:“玩一局吗?”
陈挽说好。
“后”和“王”分别在赵声阁和陈挽手里,攻守进退。
临近海口大转盘,陈挽隐约察觉到后面的几辆普通的车陆续汇入,他分了心神,手被人抓住。
“陈挽,你要耍赖?”
陈挽低头一看,他拿错了赵声阁的皇后。
“……”陈挽说抱歉,面色却有些严肃,赵声阁看着他,把自己的“后”从他的手里拿走,落在一个彻底击败的陈挽的位置,说,“没事。”
赵声阁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陈挽略放下心,但仍保持着警惕。
赵声阁,看着他,又说了一次:“没事的。”
抵达码头,徐之盈热情地和陈挽打了招呼,方谏拉着他说自己最新的工程架构图。
赵声阁走在前头,听安保的负责人报告这次出行的部署,临近上甲板的一段路,云被风吹开,太阳忽然变得很大,陈挽去给徐之盈和方谏拿了伞,然后自己撑开一把宽大的,走到赵声阁身后默不出声地举着。
头上忽然覆了一片降温的阴影,赵声阁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边往前走边听安保总长说话。
手上却直接把陈挽拉到自己身旁,推了一下陈挽的手,将大半面积都往自己身上倾倒的伞挪正。
陈挽的手臂麻了一下,因为赵声阁在摆正伞的时候,直接覆上了他的手背。
陈挽低声说:“我不用。”
赵声阁懒得跟他废话,按了按陈挽肩膀。
陈挽就安分不动了。
船长和安保组长看到陈挽过来,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远航的安全状况和风险是机密,向来只能向雇主汇报。
不过赵声阁对他们说:“你们继续说。”也没有放开陈挽,就让他和自己一起躲在伞的荫翳下。
随行登船的人不多,游轮显得很空旷,不是上回出公海那艘鲸舰17号,庞然大物像是去示威,就是一艘标准的公务用船,丝毫也不声色犬马。
几个人坐舱内,游轮进入深海区域,方谏坐不住,出到甲板上大致观察洋面环境,潮汐、波能和海水温差能、海水盐差能都对他们的工程建造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