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强制(55)
话还没说完,就被柏少御按住脖颈压下了唇,堵上。
唇瓣与唇瓣的摩擦带着柔软的触感有着直入人心的渴盼,舌尖深深地探进去,在上颚上来回舔吻的动作更像是一种邀请。
柏烽炀环住他的腰的手臂僵硬了一下,随后低声说,“少御,你不用这样子……同情之类的什么我不需……”
柏少御竖起右手食指按在他唇上,认真地看着他,慢慢地说,“你先听我说,也许因为我现在情绪太乱,说的有点儿混乱,但是你必须要听我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满叔说过我有一个哥哥,按照他的说法,那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11岁,那时候扑上去时很怕你会像妈妈一样推开我,但是你没有;你那会儿很高,也很有劲儿,会愿意陪我一起睡,会用力地抱我;你后来回美国上学后,我一直不愿意睡回自己的房间,是妈她发了脾气后才搬离你的房间的;从初三开始,就有女生给我递情书,但是我总觉得她们太过于幼稚……现在想想,会有这种想法,其实是在拿她们跟你比较……总是做什么事儿都会想到你,想到哥哥如果在的话,看到我做这些事情,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高兴……后来,等你从美国回来后,我……那时是很想和你亲近的,但是,你总是太忙,而且……我见到你后,总会不自觉地紧张,总怕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配不上有你这种哥哥……”
他停顿了一下,拿开自己的手指,转而把脸贴近男人的胸前,耳下传来的是一声声的心跳,平稳的、节奏的、有力的……“再后来,你对我那样子……当时是很恨你,但是……为什么这种恨意,很快地就消散掉了?……我总是想惹你生气,总是一厢情愿地排斥你,总是怕自己爱上那样一个你……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你能换一种方式开始的话,说不定……”
柏烽炀差点儿屏息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呼吸稍重之下会打破此刻的多年求而不得。
柏少御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我现在仍然分不清对你,到底是亲情多一点儿,还是爱情多一点儿……也许,亲情和爱情的概念,我都不是太能理解……但是,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在改变了我和我的生活这么多以后,不能这么残忍地丢下我一个人在这……”
——在这个,对我来说,充满了冰冷和疏离的世界。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把你看作自己能去依仗的唯一温暖,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命中的寒冷……
柏烽炀双手环住柏少御,他的手臂环住得有点儿松,但是相扣在一起的手指用力到深陷到手背的皮肤中。
他低下头去吻柏少御的额头,唇瓣贴着他的眉心,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把你看作我的弟弟,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爱人。”
柏少御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你不要和别人结婚。”
柏烽炀啄吻在他的眉间,声音里是压抑着的渴望。“再说一遍。”
“……不要……”双唇被堵上,深深地吻了进去,下唇上的牙痕被舌面一遍遍地舔刷着,耐心地等待着双唇的开启。
柏少御一边配合地动作着唇舌,一边分神地想着——明明是接吻那么多次,却总是对正在进行中的吻,甘之如饴……
察觉到他些微的分神,柏烽炀惩罚性质地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再用力含吮住……舌尖上的一点小小钝痛,很快转变成了带着被吮得发麻的快感……像是微小的电流。
分离了吻了又吻的双唇后,柏烽炀用一只手的拇指按住柏少御的下唇瓣,肯定地说,“好。”
柏少御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我一直在等你说,”柏烽炀凑过去跟他额头相抵,“如果……你最后不说,那我也只好……自己来对你说……”他停了一下,认真地说,“……自己来对你说,我想一生相陪的人,从来都是你,也只有你。”
两个月后,手术室外。
柏少御静静地背靠在冰凉的瓷板墙上,地下扔的全是被搓得不成样子的烟支。
他不习惯戴手表,手机也处在关机的状态。不过,他并不在意时间的流逝,总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像是等候,更像是在守候。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脸疲惫的医师率先走了出来。
“要去看看他吗?”林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额上有一层新渗出来的细汗,“已经直接送往VIP加护病房了。”
柏少御点了点头,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林业带路。
林业站起身来,“走吧……其实,你可以直接在病房那里等他的。”
柏少御把手插进兜里,“这里能陪他陪得更近一点儿。”
“我很好奇,”林业带着他向楼层对侧的电梯走去,“你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他来做手术的?”
“是他自己的选择,”柏少御淡淡地说,“我只是说,我会让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一直。如果他做不到的话,那只有我去做。10%的风险和90%的机会,他选择的一定是后一个。”
林业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之前的切片检查已经确定了是良性脑瘤,而且所幸的是发现得很早,肿瘤的位置又很好做切除手术,可以选择最好的手术时机。”
“直接说后遗症吧,”柏少御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最坏的情况。”
“手术非常成功,”年轻的院长唇边的笑意很淡,但是很真实,“也许会有可能性很小的记忆力衰退。总之,恭喜。”
彼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加护病房的外面。
林业后退了两步,“去等待你的骑士归来吧,殿下。”
很少开玩笑的林大医师,偶尔之下的调侃,居然也可以充满温情。
柏少御转头送了他一个微笑,“是王者归来。”
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身后跟着紧紧相随,这次换我来等待着守护你一回,所以,你一定要比之前更紧地抓住我。
——这是必须的。
-全文完-
单向强制 番外 番外一 萌动
柏烽炀被父亲第一次带进柏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是在他7岁那年。
人的天赋和所谓的天才,是一种很奇怪的概念和存在。
柏烽炀是柏仲之的长子,自打一生下来会笑的那刻开始,就板着一张小脸——酷似他父亲的面无表情。
这个,最多被人归结为有个性,或者是不拘言笑之类的概括和形容。
但是,柏烽炀的天赋在于数字。
他从小就对各种数字特别敏感,尤其是数字之间的增减起伏,敏锐非常。
8岁那年,柏仲之带着柏烽炀进了公司的总会议室,参加一个公司内部的会议。
临时股东大会,商讨一项收购议案。
领着柏烽炀进了会议室后,柏仲之指着事先前让助理放好在门口角落里的一个椅子,简单地说,“坐那儿去,乖乖听会。”
柏烽炀转身向会议室的角落处走去,带着点儿费力地爬上了高高的硬质木椅,然后一本正经地环视了大大的会议室一圈。
整个会议开得议程冗长无比。在费时颇久的过程中,柏烽炀一直维持着腰背挺直的姿势,最多会换个倾听的姿势来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
会议结束,柏仲之在拍板定案后,突然转过头对着安静的儿子问,“锋炀,说说你的看法。”
柏烽炀慢慢地报出了一个数字,然后带着歉意和微微的怯意地说,“我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只听出来一点点儿,咱们挣的钱有可能暂时因为这次收购受到影响,但是很快就能多挣很多。”
柏仲之转过头,目光扫过刚刚反对收购案的董事们,毫不留情地说,“还不如一个八岁孩子的眼光。”
这天的临时股东大会上,柏仲之临时宣布,柏氏集团的下任董事长就是自己年仅8岁的长子。
一个星期后,柏烽炀离开了父母,赶去了大洋彼岸的金融中心。并且从彼时起,就开始着力于对商科和金融的被动熏染和主动学习。
随行照顾的是被柏仲之喊作“满叔”的老管家,由此可见柏仲之对其的重视程度。
临行前,柏仲之拍着儿子的肩膀,认真地嘱咐,“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接任柏氏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对你不做过高的要求,维持住柏氏应有的份额业绩就算你是我合格的继承人。”
然后柏董事长微微一笑,“听不懂份额和业绩?”
八岁的孩子点了点头。
男人一巴掌拍上了儿子的后脑门,“那就去学吧。”
柏烽炀走后的一年后,柏家二少爷出生。
对于第二个儿子,柏仲之的评价是——漂亮的男孩子。
都说亲情浓于血,但是再稠浓的血液也能够被稀释掉。尤其是背景牵涉到了豪门世家、钱权名利、家产继承这些问题上时,其效果最为明显。
对柏仲之来说,儿子的作用是用来继承家业的。只要能胜任了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这一职责,就完成了人生的目标。
至于亲情,是用来教导儿子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的。
所以,柏总在自己大儿子身上贴上的标签是“继承人”,在自己二儿子身上贴上的标签是“联姻者”。
有一个漂亮的儿子,来进行家族联姻甚至政治联姻,是一件很合算的事情。
柏仲之的亲情,仅限于此。
至于柏夫人,生下来就为了成为贵妇人的她,更关心的是自己柏家少夫人的位置做得稳当不稳当,巴黎的T型台上又出了什么新秀设计师需要去跟风,每年的奢侈品有没有购买到尽兴,牌桌上的输赢称不称得上是一掷千金。
儿子?儿子是用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牵着去参加各类晚宴,以炫耀他遗传到自己多少美貌上的好基因的。
所以,直到20岁的柏烽炀回国看父母之前,柏家夫妇都没有主动提过让儿子回家过一次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