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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和他的傅先生(73)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9-05-28 00:04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许白懒得不肯动,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腿部挂件。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傅西棠的生日了。
  傅西棠体谅许白第二天还要拍戏,哄他早点睡觉,可许白这会儿又变得精力十足。他主动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了衣服穿上,拉着傅西棠要跟他去屋顶看星星。
  因为他这时候终于想起来他那个男友力爆棚的生日计划了。
  看日出是不现实的,凌晨三四点让许白起床,他会气得拿刀砍人。
  但是去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还是可以的,既不用跑得很远,又可以数着零点给傅西棠送上生日祝福,一举两得。
  其实到现在为止,许白都没有说过要给傅西棠过生日的事情。傅西棠也权当不知道,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乐呵。
  十分钟后,傅西棠拿了一块小毛毯,牵着许白上了屋顶。尽管是夏夜,山上还是有点冷的,傅西棠便用毛毯把许白裹起来,免得他着凉。
  但是今晚的许白过分腻歪,毛毯一抖,自顾自地把傅西棠也给圈进来。两人一起裹着一条毛毯,坐在屋顶静候星光。
  还有最后五十分钟,许白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傅西棠说话。他讲的大多是他念书期间的趣事,哪个教授是秃头,哪个食堂的菜比较好吃,哪本书他最喜欢。
  “……下个雨都要我们分析作者想表达什么,那他写那篇文章的时候就正好下雨了啊,梅雨季节下雨不是很正常的吗?这又不是我的锅,是老天爷的错。”
  寂静的夏夜,鸟兽的声音都在山林中归于沉寂。只有虫鸣和许白轻松舒缓的声音回荡在棠坞小院里,偶尔,傅西棠也会回上那么一两句。
  但他显然更喜欢听许白讲,许白也喜欢讲给他听。
  他抱着许白,把下巴搁在许白的脑袋上,半眯着眼,轻松自在。许白就自动在他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声音慢慢带上一丝懒散的气息。
  还有最后五分钟,傅西棠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少年克斯维尔呢?你觉得他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许白眨了眨眼,“他的明天应该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星辰落地有回音,光阴深处是故乡。”
  克斯维尔的明天,许白的微信昵称。许白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用这个名字,所有人加过他好友的人都觉得好奇,却没有人真正说出它的来历。
  朱子毅不知道,顾知也不知道,它出自科幻小说《星辰之旅》最后一章的标题。
  这是一本许白第一次出国时,在国外一家偏僻的旧书店里找到的二手书。书的作者并不出名,书本身更没有什么名气,内容也说不上多精彩,甚至有点枯燥。
  它讲的是末世年代,地球即将毁灭,幸存的人类登上诺亚方舟,在宇宙中漂流,寻找新家园的故事。少年克斯维尔就是幸存者之一,十七岁登上方舟,自此之后六十年,一直待在飞船上,再没有下来过。
  宇宙里的旅程,是枯燥乏味到令人绝望的。光年的距离太远了,远到穷其一生都无法看到尽头。
  船上的人渐渐死去,许多人受不了漫长的等待而选择冷冻,期望自己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崭新世界。说起来,这真是一个毫无跌宕起伏的故事,且处处透着绝望。
  但少年克斯维尔不一样,他从一个活泼的少年等到垂垂老矣,却仍固执地守望着舷窗。他的目光永远落在星海深处,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他就像广阔宇宙中的一点星火,支撑着许白读完了整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方舟上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还“醒着”的人类,就是克斯维尔。在宇宙流浪第六十年的最后一天,方舟捕捉到了来自星海深处的一个信号。
  克斯维尔激动地喘息着,慢慢把枯槁的手放到了回应的红色按钮上。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克斯维尔的明天将迎来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但许白觉得,哪怕书中的时间过了六十年,克斯维尔还是那个少年克斯维尔。
  他有坚持不懈的心,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独自一人击败了光阴催生出的绝望恶魔。所以他把这最后一章的名字用作自己的昵称,以期能在漫长岁月中碰到一个读得懂的人。
  傅西棠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这个,说不定我根本没有读过那本书。”
  许白坐直了身子,笑着说:“你没读过,怎么知道他还是少年?我知道傅先生你一定看过,因为包括阿烟在内所有人都问过我名字的意思,只有你没有。因为真正了解的人,不需要问。”
  许白的声音自信从容而自信,傅西棠静静地看着他,只愿继续为他沉沦。
  这时,许白瞄了眼放在旁边的手机,看到快要十二点了,于是主动勾着傅西棠的脖子送上一个特别纯粹的吻,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生日快乐,先生。”
  指针划过零点,新的一天到了。
  许白拍拍胸口,说:“克斯维尔的明天是希望,我的小名就是希望,先生。你可以拥有我。”


第72章 蹦极
  傅西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约是疯了,只想尽情地拥抱眼前的青年,不知节制地从他身上汲取欢愉和温暖,不去管明天会如何。
  他又是如此热情而大胆地回应着自己,让他更加无法自制。
  星光从玻璃屋顶洒落在纯白的大床上,破碎的呻吟从半掩的窗子里溜走,又被风打乱,飘落在洒满星光的温泉池上。
  许白摸着傅西棠汗涔涔的背,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都忘了明天还有正事儿,等到再想起来,也顾不上了。过于放纵的结果就是,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这是夏季,天本就亮得早。彼时两人都已重新洗过澡换过床单躺到了床上,傅西棠轻拍着许白的背,哄他睡觉。
  许白是真累了,把头埋在傅西棠怀里,也不去管那恼人的日光,就要睡去。可他刚闭眼,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鬼哭狼嚎。
  那声音应该与他们隔了很远,传到许白耳朵里,便只是隐隐约约。可对于操劳了一夜的人来说,这也足够恼人了。
  他忍不住蹙眉,傅西棠便替他捂住了耳朵,柔声道:“没事儿,是有人在准备蹦极,一会儿就好了。”
  许白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明白傅西棠在说什么。反正有傅西棠替他挡了那声音,他就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他没有看到,傅西棠在他睡着之后非常冷酷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于是蹦极台上的阿烟,吓得忽然抱住了栏杆。
  “我去去去去去为什么先生也会在这里?!”阿烟能感受到先生的气息,因为四周的草木都在警告他——敢弄出声音就跳下去死吧。
  安平不知道先生是谁,兀自检查着身上的装备,而后开始做热身运动。
  阿烟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小声说:“安大佬,我叫你大佬啊,我们干嘛要一大早过来蹦极?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早上的空气比较好。”安平面对着前方的一轮红日,淡定地开始做热身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好的,再来一遍。
  阿烟抬头望天,他在思考如果现在把安平踹下去,他能逃脱法律制裁的几率有多大。这个蹦极场的老板好像是认识安平的,所以给他们行了个方便让他们一大早来跳,人家现在就站在后面呢。
  如果要踹安平下去,他就得把这人也得傻了灭口,不划算,非常不划算。
  还是算了。
  安平回过头来问:“你准备好了吗?”
  这次换成阿烟瘫着脸,“准备什么,准备看你送死吗?放心好了我会在你跳下去的时候割断绳索的。”
  安平被风吹得脸上升起了两朵高原红,他竟然罕见地笑了笑,说:“那我先去了。”
  阿烟顿觉不妙,“喂,不会真的要去死吧?”
  安平却没再说话,只是站到高台边缘,深吸一口气,像泰坦尼克号里的肉丝那样平展双手。他的目光遥望着远方的巨大红日,神色平静。
  “喂……”阿烟仍有点担心,忍不住上前想拉住他。
  然而就在此时,安平忽然对着远山和红日大喊道——
  “我想要活过四十岁!!!”
  “我想要活很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犹如宣泄一般的呐喊,被呼啸的风吹向远方,在空谷间回荡。少年纵身一跃跳下高台,在初升的红日照耀下,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间,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色。山河壮阔,他的心便好像也随之开阔。
  只是不知道哪个傻逼电视里的说的,只要倒立的话,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太傻逼了。被倒吊着的安平如是想。
  高台上的阿烟却被他的英勇豪迈所打动,他是个妖怪,反正摔不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在安平被放下之后,他也壮着胆子站到了高台边缘。
  加油啊!烟哥!
  人怂妖不怂!放手就是干!一世英名就在于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烟也跳了,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来自傅西棠的警告,喊得非常尽兴。
  已经缓过神来的安平,站在下面给他来了个三十六连拍,张张都丑。
  很快,阿烟也下来了。难得来一次山上,安平决定带阿烟去泡温泉。蹦极之后去泡个温泉放松身心,可以说是非常会享受了。
  可是阿烟想到刚才先生对自己的警告,有些发怵,“我们扰了先生的清梦,他一定会砍死我的。”
  “那你现在不去泡温泉,他就不会砍死你了吗?”安平认真发问。
  阿烟想了想,摇摇头。仔细想想,他觉得安平说的似乎有道理。既然都要被骂,为什么不去泡个温泉?那也太亏了!
  于是两人踏着晨露兴高采烈地往度假村走,可是走着走着,安平忽然停下来说:“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嗯?”阿烟是跟着安平走的,压根没在意四周的景物变化,现在仔细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道路两侧草木茂盛,没有风,也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很诡异——他们恐怕走进先生的草木迷阵里了。
  阿烟跟安平简单说了一下,安平瘫着脸仔细了两秒钟,说:“那就走吧。”
  阿烟连忙拉住他,“你不怕我家先生啊?”
  “怕啊,可是我又打不过他。”安平说。
  阿烟忽然觉得“我又打不过他”这句话听着挺耳熟的,掌中宝老是说这样的话,他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勇往直前,躺平任操。”安平手动给阿烟比了个赞,就继续往前走。阿烟真是服了他了,连忙跟上去。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前,抬头看,牌匾上书“棠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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