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么当兄弟的(32)
高三上学期的那个寒假,沈商年收到的是:新的一年,甚至未来很多年,我都会在。
大一:岁岁平安,永远开心。
大二:山高有路,水深有舟。
大三:年年胜意,岁岁欢愉。
大四:不要再长大了。
后来都没有再收到,他们没有了联系。
沈商年每年都会留下这张小纸条,折成五角星,攒在一个玻璃瓶里。
他动作小心地下床,踩着拖鞋,去了隔壁的书房。
沈商年平日里也不工作也不学习,书房里都是他以前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课本。
他从书柜里拿出一个玻璃瓶,他把新收到的这张小纸条裁剪成适合折星星的长度宽度,裁剪好后,他试探性折叠了下。
一时间竟然有些忘记怎么折了。
他反复拆开,又重新折,花了五分钟才折好。
折好后,沈商年心满意足地把星星塞进玻璃瓶里。
他关上灯,重新回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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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倦醒来时,卧室里一片漆黑。
沈商年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沈商年这卧室里的遮光窗帘实在是太管用了,真分不清是黑天白夜。
他在枕头下面摸了半天,找到手机后,小心打开,是下午两点半。
他今天是夜班,下午六点开始上,明天八点交班。
陈之倦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看了看一些手术视频。
最后实在是躺不下了,眼看着沈商年一睡不起的架势,他最后从地毯上捡起裤子卫衣,走到客厅里穿。
陈之倦留了张小纸条,出门上班了。
沈商年睡醒时,是晚上六点。
卧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沈商年顿时清醒了些,他拉开床头柜的台灯,环视一圈,踩着拖鞋出去,成功在桌子上找到了小纸条。
——夜班,先走了。
陈医生大忙人。
沈商年不屑地放下小纸条,准备联系他另一个好朋友。
打开微信,沈商年这才发现孙鹤炀今年竟然没有踩点给他发新年祝福。
虽然这次他也因为陈之倦的红包,而忘了给孙鹤炀发。
但是沈商年一向是个双标的性子,他立马给孙鹤炀打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气势汹汹:“孙鹤炀,你是不是睡在哪个温柔乡了?昨天晚上竟然没有给我发祝福……”
“不好意思,他在洗澡。”
清冷陌生的男声打断了沈商年的指责。
沈商年一秒变成了哑巴。
“不好意思,打错了。”
沈商年飞快挂断了电话。
他一向不喜欢给号码打备注,只照着记忆又输了一遍号码。
接通后,依旧是那道清冷的声音:“你好,他还在洗澡。”
“不是。”沈商年问,“你谁啊?”
“孙鹤炀的好朋友。”
沈商年感觉自己还在做梦,他揉了揉脸颊,勉强清醒了些:“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好朋友呢?”
电话那头:“你跟他什么关系?”
“好朋友关系。”沈商年语气加重,“从小一起长大,我甚至见过他不穿裤子的样子。”
“哦。”那人悠闲回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关系好不代表现在关系好,你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也正常。”
沈商年:“……”
他有点不确定地问:“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那人沉默两秒。
电话那天又响起了孙鹤炀的声音,“谁的电话?”
“一个备注难哄小公主的人。”语气隐隐带着点不爽。
孙鹤炀跑过来接过手机,“年哥有什么事吗?”
沈商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难哄小公主是什么鬼?”
孙鹤炀心虚:“你听错了。”
“错你大爷。”沈商年说,“你完蛋了。”
这话落下,沈商年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孙鹤炀家里。
孙鹤炀穿着睡衣,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捂住了头,“完蛋啦,小公主生气了。”
谢京亦穿着衬衣西装裤,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看着他,语气冷嘲:“小公主,这称呼够亲密的。”
孙鹤炀瞪着他:“你怎么惹他了?你知道他有多难哄吗?”
“他难不难哄我不知道。”谢京亦嗤笑了声,“反正我很难哄。”
孙鹤炀:“不是,大哥,你跟他赌什么气啊?他脾气不好。”
“我脾气就很好了?”谢京亦问。
孙鹤炀说:“难道不是吗?你可是高材生,经营那么大一个公司,有涵养有礼貌,情商高,又温柔,肯定脾气好啊。”
这一顶顶高帽子戴下来,谢京亦眉眼融化了些。
“这小公主是你那个发小吗?”
“对。”
孙鹤炀倒了杯水,他昨天晚上吃过年夜饭就跑去酒吧鬼混了,正好遇到谢京亦。
谢京亦喝多了,孙鹤炀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将就睡了一晚,两人身上酒味都重,孙鹤炀家里只有一个浴室,谢京亦先洗,孙鹤炀后洗的。
谢京亦撑着脑袋:“为什么备注难哄小公主?”
孙鹤炀缩了缩脖子:“他脾气很差。”
“这倒是实话。”谢京亦点了一下头。
一抬眼才发现孙鹤炀正瞪着他。
谢京亦:“?”
“怎么了?”
孙鹤炀说:“只有我和倦哥能说他脾气差。”
谢京亦:“你这也忒霸道了些。”
孙鹤炀:“道歉。”
“好,我道歉。”谢京亦从善如流。
孙鹤炀这才满意。
第36章 及时止损
沈商年在家生了会儿闷气,鉴于某人大年初一还要上夜班。
沈商年又提前联系私厨打包了一碗馄饨带去医院。
这次他熟门熟路去了科室。
里面却没见到陈之倦的影子,只有一个身形清瘦,面容白皙的年轻医生站在电脑桌前。
“什么事?”
年轻医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瞥见沈商年的时候,唇瓣轻抿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沈商年:“……你认识我?”
“嗯。”唐文说,“上一次见你是在火锅店,第一次见是在二楼电梯里。”
沈商年被他这么一提醒,勉强想起来了。
他有些错愕:“记这么清楚?”
唐文弯唇笑笑:“跟陈之倦有关的事情,我记得一向很清楚。”
沈商年原地站了两秒,问:“陈之倦呢?”
“急诊室。”唐文说,“门诊楼一楼。”
“谢谢。”沈商年道完谢,拎着馄饨走了。
急诊科现在有些忙。
沈商年站在走廊外面,里面的人穿着白大褂或者护士服,忙忙碌碌。
他无所事事地站在外面。
隔着一扇门,像是两个世界。
大概又等了十分钟,陈之倦从侧边一个房间走出来,他边摘口罩边往外走,眼神淡淡的,出了急诊科的大门时,他略过沈商年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步,忽然停住。
他又走回来,眼里带着点惊喜:“你怎么来了?”
沈商年晃晃手机,“给你送馄饨。”
陈之倦:“你吃了吗?”
沈商年:“吃了。”
陈之倦这会儿忙完了,他找了个小休息间吃馄饨。
沈商年坐在旁边,盯着他看,忽然问:“你们科室那位大夫叫什么?”
陈之倦想了一下,“唐文,唐宋的唐,文字的文。”
沈商年:“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陈之倦咬着筷子,“查岗?”
“我就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沈商年别过头。
陈之倦看着他的侧脸,笑了笑,“本科不是一个学校,国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