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成病弱白月光(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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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记忆
明明被留下了鲜明的齿痕, 陆归雪却只感觉到了轻微的痛感。
在沈楼寒用指尖抚过那些痕迹之后,陆归雪连那一点痛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颤栗的兴奋, 身体皮肤的每一寸都浮起奇怪的感觉, 让陆归雪感到害怕。
一念缠, 那个缠字,是近乎失神的痴缠。
陆归雪恍惚中想起一念缠的来历——魔族天生欲念深重, 一念缠从魔血中提炼而出, 对于喜欢及时行乐的, 魔族来说再方便不过。
那是引动欲念,搅动情爱, 令人心念一动便痴缠不歇的……极乐之物。
陆归雪知道沈楼寒的心魔很危险, 但他以为的危险和眼前的这种危险, 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陆归雪自觉平常也算清心寡欲,从不曾在沈楼寒面前牵扯情爱之事, 难道真是魔物重欲的天生本能影响, 以至于个个都自带天赋技能?
但沈楼寒上辈子也没在这种地方,觉醒奇怪的天赋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是自己?
陆归雪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要不是现在沈楼寒被心魔占据了神智,他真想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把这些事情全都问个清楚。
“师尊现在竟然还能走神,真是令人惊讶。”沈楼寒眼眸中藏着冰冷的怒意, 收紧了束缚在陆归雪身上的锁链。
他身为心魔,本就更加偏执易怒, 此刻就更谈不上什么温柔怜惜。
上辈子要不是沈楼寒原本的意识一直不肯让步,他也许早就把今天这种事情反复做了个遍。然而直到最后, 纵使锁链束缚,软禁囚笼,唾手可得,沈楼寒也没有真的碰过陆归雪。
真是……无聊死了。
心魔对于沈楼寒原本的意识,从来都只有这个评价。
爱不敢爱,恨不敢恨,也不知道他是在折磨陆归雪,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为什么是我?”陆归雪飘在脑子里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沈楼寒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嘲讽一般——搞了半天陆归雪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也不知道原本的意识百般克制到底有什么用。
他笑了一会儿,手指将陆归雪腰间的束带挑开,然后用双手禁锢住了那柔软的身体,不让他逃开。
指间触到微凉的皮肤,滑腻如脂。
他语气亲昵却又残忍地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恨你啊。”
恨我?陆归雪听到心魔的话,恍惚中隐隐感到一丝不解。
一念缠的药效越来越强,陆归雪他眨了眨眼睛,想要清醒一些,眼前却只泛起更多的水雾。
身上的人影欺压上来,陆归雪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口中尝到一点儿血腥味,他终于积攒起些微力气。
不多,但是足够了。
沈楼寒俯身下去的瞬间,除了触碰到陆归雪微凉的身体,还碰到了另外一样更加冰凉的东西——
惊鸿剑还未出鞘,连同银色的剑鞘一同抵在了沈楼寒左侧心口前。
陆归雪唇间渗着胭脂般的血迹,双眼虽然蒙着一层水雾,却依然清冷透彻。他指尖已经放在剑鞘底端,随时会令锋刃出鞘。
他记得清楚,沈楼寒前去渡劫之前,曾经在惊鸿剑上专门留下了咒文——只要剑出鞘,便可杀他。
“怎么,师尊要杀我?”沈楼寒低头看向惊鸿剑,嗤笑着说:“但你杀我的话,他也跟着一起死。”
陆归雪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胸口不停起伏着,只有握剑的那只手勉强维持平稳。
沈楼寒大约是觉得自己猜中了,继续肆无忌惮地贴近,嘴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放肆:“师尊,我赌你不忍心。”
陆归雪闭上了眼睛。
指尖微微一动,便听见剑锋刺透血肉的声音。
惊鸿剑是他的本命剑,即使没有修为支撑,他想要剑锋出鞘的话,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沈楼寒心口散逸出黑色的魔气,他喘着气,却像是被心口处的剑锋定死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动作分毫。
他阴郁的眼神落在陆归雪身上,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发抖:“师尊,你还是那么狠得下心……”
该死,他终究还是被沈楼寒原本的意识影响了,他早该知道,即使好久不见,陆归雪也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决然狠心。
“你又不是他,我何必留情。”陆归雪说话的语气平淡,眼神却还是有些空茫。
他脑子里现在特别乱。
心魔与沈楼寒共生,他再清楚不过。
陆归雪现在只能相信以沈楼寒的气运,或许能被救回来。
如果万一……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沈楼寒真的因为这一剑死了,那他……
陆归雪脑海中空空荡荡,有些失神地想,那他还有机会……再重来一次吗?
他不知道。
*
月色冰凉,洒落空庭。
沈楼寒站在千秋峰上,初冬的庭院里结了霜,草木衰微,显得有些萧瑟。
他刚刚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间,似乎忘记自己之前在做些什么。
不过沈楼寒很快回想起来,明日他便要登临三界之尊,大典在九州之中,离天最近的天枢山举行,众生皆需俯首称臣。
他本该前往天枢山准备大典,却还是在离开之前,来了一趟千秋峰。
沈楼寒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琼山陷落已有数月,陆归雪被困于牢笼之中,失去了一切,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仙君,只是阶下囚。
沈楼寒走过长廊,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都没变过,和他年少时在琼山的那几年相比,并没有太多改变。
唯一不太相同的是,房中一身白衣的陆归雪,四肢皆被缚仙锁缠绕,修为也被尽数封印,再也走不出这个房间。
沈楼寒其实经常会过来,有时他甚至会睡在陆归雪身边。
只不过陆归雪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就算是睡在一张床榻上,陆归雪也总是留给沈楼寒一个漠然的背影,从不肯多看他一眼。
今天陆归雪还未入眠,他静静地站在窗边,像是看着夜色与月光,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楼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或许只是习惯性的想来看一看。
从前他以为心魔因恨而起,只要报复了陆归雪,心魔便会消散,但后来却发现他的心魔反而越来越深,无法斩除。
不愿杀了他,也不想放过他,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本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沈楼寒依稀记得,他年少时也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陆归雪眉眼间冰雪消融,温柔地绽开浅浅笑意,自然而熟稔地抚过他的发梢,轻声唤他的名字。
那些梦境太过温柔,也太过真实,以至于沈楼寒曾经信以为真。
于是他加倍的努力着,想要让陆归雪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想要看到陆归雪像梦中那样温柔浅笑。
然而沈楼后来才知道,梦境也只是梦境。
现实冰冷残忍得让他近乎窒息,他等来的是寒崖小境中带着伤与妖兽搏命,等来的是被束缚灵力、流放极寒之地天弃谷,等来的是陆归雪神情冰冷,一剑将他推入魔狱。
沈楼寒闭上眼眸,连自己都想嘲笑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已经要成为九州的神君,留着心魔,恐生大祸。”站在窗边的陆归雪,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杀了我,心魔便除,为何还不动手?”
沈楼寒看着窗边那个被月色映照的身影,看着陆归雪清冷的白衣笼上一层朦胧月光,从身后看去,看不到他冰冷漠然的神情,竟好似温柔几分。
似是一触即碎的幻梦。
沈楼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觉得心绪不宁,像是在躲避陆归雪的问题一般,他转身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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