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的替嫁男妻(85)
像是底气不足似的,他揪着被子把脸在里面了埋了埋,手指关节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带着点粉,漂亮又干净。
厉沉舟磨了磨唇齿,指骨微微捏紧,淡声说:“眠眠把脸露出来。”
纪眠被吵醒其实有一点不高兴,这会儿挣扎地拍了两下床,露出小脾气,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挖出来:“露出来干嘛?”
“我想看着你。”厉沉舟平静道。
漆黑的眸子,深邃的眉眼,厉沉舟双眼皮褶皱很深,眼尾上扬,带着点邪气,但此刻却沉静下来,仿佛被朦胧的光影披上一层柔和的纱。
纪眠的脸有点红,像是被蛊了一秒,眨巴眨巴眼,有点害羞的垂下睫毛,结巴道:“嗯……嗯,怎么突然这么说?你在哪,几点回来?”
最后两句秃噜一下说了出去,纪眠像是找到可以逃避的话题,把灯调亮了一点,露出他修长柔和的脖颈线条,白腻的皮肤没入真丝衣领,衬得他反而更加清纯。
许是无法解释缘由,厉沉舟停顿片刻,唇角弯着:“我有点事情,要晚一些才能回去。”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添一句:“眠眠不要等我,自己要好好吃饭,多喝一碗汤,最近天气太冷,要注意身体。”
跟叮嘱小孩儿一样,纪眠轻轻撇嘴,但又觉得心跳逐渐加快了。
“我知道了。”纪眠拉长声音,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只说,“那我要去吃饭了,你把电话挂掉吧。”
厉沉舟轻轻“嗯”了声,纪眠磨磨蹭蹭起身,心里那股感觉强烈到无法忽视。
在厉沉舟挂电话的前一秒,他听见纪眠轻快的声音:“那你要早点回来。”
黑暗中,厉沉舟怔愣片刻,轻轻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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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彻底倒台的消息,比纪眠想象中更快传来。
而纪家因为涉嫌不可言说的灰色产业,包括纪老爷在内的许多高层领导,都被抓了进去。
纪眠在一个清晨得知这个消息,愣了片刻,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有些不安。
不是为纪家的命运而难受,反而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另一颗又却悬了上来。
纪家进去了,是不是说明他安全了?
纪眠闲得无聊,防止自己东想西想,他逛荡去了后院的池子,这里被养护的很好,一池子鱼,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供给的氧气和温度,冬天也没有结冰,一个个膘肥体壮,看起来就非常健康。
纪眠伸手在鱼池子里划拉两下,一旁浇花的阿姨见了,笑了笑:“夫人想喂鱼?我给你找一点鱼食?”
纪眠想了想,点了点头,他现在有种宁静的混乱感,适合做点修养身心的运动。
比如……喂喂鱼之类的。
阮言其实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他心里很乱,所以没有接通,给挂断了,他不想听阮言的指责,也不想听见期期艾艾的诉苦,秦家最近也很不景气,但以主角攻受的感情,阮言最后的结局应该不算差。
一个真实的世界,没有只手遮天的本领,谁是主角,只是一步错的问题。
他在里面推波助澜,两家都坑过,两家都得罪,现在只想赶紧隐身,不再出现。
不知不觉间,利士像是真正的主角,被厉沉舟带领着,一步一步走向巅峰。
思绪游荡间,阿姨已经拿来了鱼食,纪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忽然的,余光瞥见角落的一个盒子。
准确来说,那是个灰扑扑,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狗窝?
后院他常来,在前期他不好意思乱逛,后来天气冷了,也不太爱在室外,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了,纪眠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很好奇的探头,仔细看了看,真是个狗窝,木头材质,小房子形状,上边好像还刻了字,可能是狗狗的名字?
他探头打量的目光太炽热,张伯不知何时站了过来,笑着问:“夫人在看‘饼干’的窝?”
“啊?”纪眠回头,坐的椅子不稳,差点摔个屁墩,被张伯和阿姨赶紧拽住了。
纪眠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饼干?这个房子的小狗叫饼干?”
“是啊。”张伯轻轻点头,“是先生小时候就养的一只边牧,很聪明的,什么都会,但是在先生18岁时就去世了,后来搬家,先生就把这个窝拿回来一直放在那里。”
“那怎么不再养一只?”纪眠有些伤感,话出口,又明白过来,或许厉沉舟是不想再次经历永远失去,才会一直不养。
张伯叹息:“普通大型犬狗的年龄一般都停留在9到12岁,对比人的一生,还是太短。”
纪眠的头垂了下去。
……心情变得有些沮丧。
是啊,狗狗的寿命很短,在人漫长的一生中,也只不过是匆匆十年,过客而已。
那人与人呢?其实想了想,人与人,若是没有缘分,那便更短。
纪眠捏着手指慢慢走了回去,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心中感情,复杂难明。
这种郁闷和不安一直持续到厉沉舟回来。
厉沉舟下班下得很早,准时就回来了,纪眠正在用电视看一集象棋对战,看的非常认真,厉沉舟走过来都没发现。
眼前被挡住一块,纪眠抬眼,才看清是他,厉沉舟脱下手腕上的一块表,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皱了皱眉:“怎么没有吃饭?”
纪眠眨了眨眼,慢吞吞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厉沉舟平静道:“因为你的碗筷干干净净。”
纪眠有些懊恼。
真是个笨蛋问题,厉沉舟好像一直都喜欢聪明的,连狗狗都养的边牧,他很多事情都处理不好,笨笨的,这让他心情更加郁闷。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来,贝..齿无意识地咬着一点点唇,厉沉舟扣住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拉了起来:“吃饭去了。”
“哦……”
一顿安静的晚餐过后,临睡觉前,厉沉舟照例喝药。
纪眠站在他旁边,瞥了眼一旁装药的盘子。
……!
怎么没了。
怎么药都喝光了?
他顿觉头皮发麻,厉沉舟端着药一饮而尽,锋利的下颌线条仰起,纪眠心里开始紧巴巴。
今天的喝完了,岂不是他明天就要挨日了。
厉沉舟喝完药,纪眠从旁边推过去清水,眼巴巴地看他喝完。
厉沉舟将一杯喝净,很自然地扣住纪眠的手腕:“睡觉了。”
纪眠慢悠悠的,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边,踢掉鞋,爬到床上,心情又是紧张,又是郁闷,灯被按灭,他刚躺下没两秒,就感觉厉沉舟从后背抱着他。
他本就骨架纤细,厉沉舟比他大很多,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趋于极其成熟的成年男性身体,肩背宽阔,将他拥着,像是能把他整个人盖住。
纪眠一顿,没动,沉沉哑哑的声音低低的落在耳边:“不开心?”
纪眠心中涌现出有些难表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有点儿。”
厉沉舟宽厚的胸膛热腾腾的,又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纪眠也说不清楚,更多的是一些情况杂糅在一起的不安和沮丧。
但纪家今天倒台,即使他不说什么,也有可以解释的缘由,
他没吭声,便感觉自己的耳垂被捏了一下,果然,厉沉舟脾气很好的说:“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眠眠转过来。”
纪眠的心跳加快了一点,犹犹豫豫的转过了身,在黑暗中与厉沉舟四目相对。
厉沉舟揽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往常那样,像是在哄人,嗓音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出几分低哑温柔。
“拍拍就好了,”
“拍拍就好了。”
纪眠的眼眶忽然有些酸,但又止住了,心中像是涌上什么,仿佛奇妙的安心下来,他轻轻伸出手,回抱住厉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