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养成,从种田开始(199)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发冠。
“不错不错, 很有气势!”
林言看着不住点头, 陆母在旁边也是一脸欣喜。
印象中的大郎, 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半大少年, 这一晃眼,两人成亲都有六年了。
陆母眼眶发红:“好好好, 俊俏的很, 你爹要是看了, 肯定夸你好看。”
陆爹最喜欢这个儿子。
小时候的陆鹤明也不是这般话少,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
“等过些日子就回去, 穿着给阿爹还有阿爷阿奶都看看。”
“诶, 行。”
陆母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心满意足才让他换了下来。
他第二日出发的早,林言睡得熟, 陆鹤明怕吵醒他, 拿着衣服去了小木子屋里换的。
陆母起得也早,煮了几个鸡蛋给他俩:“路上还是慢点,国子监不是近上许多,时辰还来得及。”
陆鹤明嗯了一声:“阿娘, 待会儿你喊一声阿言,早饭还是得吃的。”
在家这两日,陆鹤明就发现林言不爱吃早饭,就算吃也很少,中午和晚上又吃的多,昨日问了郎中,说这习惯可不好。
“我知道的,昨日不是说过了?等你们走了我就煮点粥。”
陆鹤明点点头:“辛苦阿娘。”
陆母白他一眼:“跟我还说这些?赶紧去吧。”
陆鹤明只看了一眼屋里,林言睡得浅,真吵醒了,心疼的还是他。
“那我们走了,阿娘。”
陆母小声诶了一下。
恩荣宴要先去国子监祭拜先师,再去奉天殿谢恩,陆鹤明身姿挺拔地站在队伍最前面。
一身红色更是十分抓人眼球。
郑工圆和另外两人悄悄凑上前。
“陆兄,这一身,真帅!”
陆鹤明嘴角勾了勾:“郭兄谬赞了。”
他们几个说着话,姿态亲近,其他不少人眼热。
国子监的几位学官远远看着,一身红色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那位就是今年的状元。”
旁边的人也看过去:“是啊,襄阳人士,三元及第。”
从山村到盛京,三元及第。
“就是他写的赋税合并,摊丁入亩?”
“是,圣上十分喜欢。”
前头那人不再说话,后面两个人也不再吭声,只看着下面不断聚集的人。
如今楚朝赋税繁杂,田税、徭役、商税……盐铁税更是重中之重,更不要说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税。
这几年天灾严重,民生更是艰难。
大部分田地被有钱人家收入囊中,赋税却落到了农民身上。
像上河村户户有地的村子已经算好的,再加上镇上有码头,农闲时候还能有个进项。
且不说闽南,漠北等地,就连陆鹤明他们从襄阳过来的一路上,除了其中几个大府城,路过许多地方,田地本大多都被当地乡绅把控,而村民只能做佃户,交了税,剩下能够家人裹腹已是不易。
加上天灾,卖子卖女的事没少见。
“盛京,也该变变天了。”白胡子老者正是国子监祭酒,“季家那孩子来了吗?”
属下点点头:“来了,柳树下那位。”
方大人顺势看过去:“连二甲都没进?”
乡试前他还特意看过这人的文章,确实不出挑,只是在季家嘴里,文章可是灵气的很。
“三甲第十,已是不错了。”
“按季家的说法,怎么说都得是一甲呢,连边都没挨着,季老爷子怕是要气死了……”
“罢了罢了,去准备吧,时辰到了。”
“是。”
陆鹤明和他们三个聊了两句,约好一起吃饭的日子,刚好有人招呼他们肃静,依照名次站好。
探花是盛京学子,两人有过照面,再见也只是颔首示意。
榜眼是一位蓄着短胡的学子,看年岁差不多三十岁了,陆鹤明也与他相视颔首。
拜谒先师流程简单,今日最主要的还是赐官之时。
从国子监到奉天殿,还有一段距离,等到时,百官已然整齐等着了。
陆鹤明身着状元服饰,头戴玉冠,一边恭敬下跪,一边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颂恩之词是早早准备好的,陆鹤明高声恭颂,直到最后,众学子又齐声扣恩。
“……谢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学子的声音在奉天殿回荡,久久才停息。
“众学子平身。”
“谢皇上!”
陆鹤明领着一众学子起身,皇上的眼神轻飘飘看了一整圈,才开口问道:“陆鹤明?”
陆鹤明低着头出列:“学生在。”
“三元及第,本朝来第一个,你写的文章甚得朕心,但本朝税法自先祖开朝来已有百年之久,改革之路困难重重,你这合并赋税之法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
陆鹤明没想到皇上还会在此提问,稳了稳心态,才又回答:“回禀皇上,我朝……”
陆鹤明本想先夸赞一番,皇上直接摆手打断:“不用说这些虚的。”
陆鹤明瞟了一眼昌邑王,余光又扫到阿昌身上,看他们没什么动作,心里便做了决定,恭敬开口:“学生出身寒门,幸得祖父与父亲吃苦耐劳,让学生不在受奔劳之苦,只是身边仍有不少百姓,交了田赋还有徭役,家中无农汉,田地荒废……”
“……学生一路走来,大多农户为各项杂税所累,故学生斗胆妄言,提出如此生疏之法。”
陆鹤明俯首,殿内一片寂静,额角的汗不住地往下流,手指紧紧握住。
“不错。”
轻飘飘两个字,陆鹤明却猛地松了一口气。
“你从襄阳到盛京,一路走来,除了税法,可还有其他见闻?”
一点汗从下巴滴落,陆鹤明看着眼前的水痕,低着的头,更低了些。
他想起徐州码头的一幕,一帧画面飞快闪过,他咽了咽口水:“学生……见农户虽为生活所累,但儿女绕膝,仍可见其笑颜……”
又是一滴汗落下,陆鹤明才后知后觉自己说的有些离谱。
上面的人可是当今圣上,他一句不说虚的,自己还真就信了。
殿内又是一片寂静,陆鹤明甚至能感觉到那道灼人的视线。
皇上双手摩挲着一串佛珠,语气平淡,反而更让人捉摸不透:“你还真是个可塑之才,先去翰林院吧。”
“谢皇上!”
“行了,起身吧。”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起身,又突然来了一句:“样貌倒是极好的,比今年的探花郎还俊美几分。”
陆鹤明脸上的汗不停,还没来得及谢恩,皇上又看向他身后的二人。
“探花郎邓瑞,榜眼许褚。”
“学生在。”
……
他们二人也是入翰林,虽比陆鹤明低上一级,但在翰林院内,聊胜于无罢了。
除了他们三人,皇上又在二甲里点了两人,赐官这才算是结束。
进士们与文武百官共进恩荣宴,但席内十分安静,美味在前,却毫无心思食用。
陆鹤明看着菜肴发呆,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虽然进翰林十分稳妥,但他志向并不在此。
也罢,如果当时不说那些,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说。
一场恩荣宴早早结束,但等陆鹤明到家时,天也已经擦黑了。
一家人都等着,陆鹤明先说了赐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