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不死(52)
其一为山河社稷图,在妖族内乱中被魔祖罗睺所窃取,后又被元凤设计取回,并且最终在元凤的腹中,与还未出生的沈越连为一体。
而另外一件洪荒至宝,则是主神的原身——他有个世人皆知的名字,唤作封神榜。
银色的卷轴悬浮在祭台上,模样看上去与山河社稷图十分相似。
沈月刚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就被主神掐住了手腕。
“你何必非要与我站在对立面,这世上唯有我们两人才是真正的同类。若是我们彼此争斗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谁也无法置谁于死地,这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我的时间很多。”沈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主神,甩开了他的手,“况且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我想给你看看,什么叫做同归于尽。”
“你疯了吗?”
“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和你有相同的目标啊,你不是一直想重建仙界吗?你花那么多心思建造出一个系统,若我没有算错的话,照你系统目前运行的速度,最快也需要等到两三千年以后,才能集齐重开洪荒所需的因果点。我觉得那实在是太慢了,不如换一种方法。”
如果是在以前,主神一定会被沈越的提议所吸引。但在沈越说出了同归于尽四个字之后,主神明显就没有以前那样从容淡定了。
原因很简单,虽然山河社稷图与封神榜是同等的洪荒至宝,按理来讲沈越成为神明之后,他的力量应该也与主神等同。
但问题在于,主神为了构建出一个庞大的系统并且维持它的运转,不得不分出大约五分之一的力量。平常这份力量对于主神来说,或许并不要紧。毕竟他远远凌驾于众生之上,即使没有这部分力量,他也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主神,不可能有任何凡人能撼动他的存在。
但如今世界迎来了新的神明,当有着完整力量的新神明站在主神面前,并且可能要与之为敌时,主神所分出去的五分之一力量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但主神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将这五分之一的力量收回,如果那样的话会导致整个庞大系统的崩塌,那是主神绝对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沈越不等主神再次开口,便从自己的心口处取出一卷金色的画卷,那正是已经完全与它融为一体的山河社稷图。将此物取出后,沈越的身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整个轮廓似乎都变成了半透明的,与主神此时的虚影十分相似。
当沈越毕竟还是与主神有所不同。
就算山河社稷图与封神榜全部被毁,他依然还有一副血肉之躯可以从中剥离出来,但主神却不能。
沈越曾经说过一定会让主神后悔,这是他刻印在神魂中的第三条约定,也是今日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金色的山河社稷图与银色的封神榜撞击在一起,将沈越和主神的身影连同整个祭殿,都完全覆盖着炫目刺眼的光芒中。
沈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两件洪荒至宝相互冲撞同归于尽后产生的能量,能够将上界所残留的混沌洪流完全分解。这样一来,根本不需要你费尽心思要重启洪荒,以后正常飞升上来的人自然会慢慢形成新的仙界。”
主神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已经来不及了,它刚开始因为不想舍弃系统而犹豫了片刻。他没想到沈越的想法会如此极端而疯狂,简单又粗暴,完全不给他任何返回的机会,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两件洪荒至宝直接相互对抗。
直到封神榜濒临消失之前,主神依旧无法理解沈越的一切行动:“明明已经成为了万众之上、掌控一切的神明,你为什么一定要亲手将自己毁灭,只是因为对我的仇恨吗?”
“对啊,我这个人很记仇的。”沈越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虚无缥缈。
“你……”主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今生唯一一次的愤怒还未等发泄出来,就已经被彻底吞噬了。
他看过世间的万事万物,也学会了操纵和诱导人心,却永远无法参透真正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耀眼的金色与刺眼的银白交缠在一起,混杂出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色彩,就仿佛天地还未开之时的混沌之色,共同孕育出一片球状的气体。
接着这片气体在祭坛上迸裂开来,巨大的余波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横扫过上界的每一个角落。
肆虐了数十万年的混沌洪流终于被悉数消解,整个上界变得宁静起来,在最后的神明也同归于尽后,属于神的时代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天地浩渺,宛如新生。
而四界十洲的芸芸众生,依然如同平常那样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到九天之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唯一所能见到的是天际上坠下一颗炽烈燃烧的星辰——鲜红而艳丽,在半途中绽开了他丰满的羽翼,便又如同初冬的新雪,翩翩飘落至他心之所系的地方。
……
离宫中沈越曾经用指尖鲜血画下的标记,此刻忽然燃烧了起来,接着伴随着一道艳红的火光,一颗晶莹润泽的凤凰蛋稳稳落在标志之上。
凤凰蛋的蛋壳印染了元凤真血的色彩,看上去如同用宝石雕刻而成,并且如同呼吸一般闪着微光。
沈越无比庆幸自己的身世与血脉,这些东西给了他重回世间的机会。若不是元凤真血有涅槃之能,他这幅强行从神体中剥离出来的血肉之躯,或许直接就毁于那巨大的冲击之下。
没错,他靠着心口的那滴元凤真血涅槃重生了。
此刻沈越蜷缩在凤凰蛋里,听着外面传来的细微声音,想着要不要现在就睁开眼睛。
或许他还可以稍微等一会儿……等到一个劫后重生的亲吻。
沈越正想着,那个他期盼中的吻就已经落在了正上方,带着他最喜欢的微暖温度。
晶莹而剔透的红色蛋壳从顶端碎裂开来,沈越应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道微光,映照着谢昔年比微光更温柔的面容。
他熟悉的声音,仿佛三月春光中簌簌落下的桃花瓣,让一切都变得柔软,他说:“师父。”
湿润的眼眸中像是沾染了花瓣上的晨露,轻轻晃荡着,终于禁不住地滑落下来,淹没了喉咙中所有的言语。
“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沈越抬起手,轻轻抹去那晶莹泪珠。
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