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下)(32)
“你!”
“你说什么?!”
皇后被气得差点喘不上来气儿,扶住了旁边的柱子,这才堪堪站稳当。
华夫人冷声道:“韩忠德可是你的表弟,平日关系又那般好。你可仔细的想好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咱们这事儿,你们一家子,还有没有好日子过!反正我是不怕的,你也知道,我们华家人少,一共也没几个,而且没什么家底子,就算株连九族,也死不得几个人。可皇后就不一样了呀,家大业大的,指不定皇上一个不高兴,便血流成河呢!”
皇后已然说不出一个字来,被华夫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如今早已后悔不迭,就不应当叫韩忠德入宫来帮衬。太子那面未有进展,反而闹出了祸乱宫闱的大事!
华夫人瞧她不言语,心中爽快了几分,笑着说道:“对了,皇后姊姊,近日里怎么不见韩忠德呀?”
韩忠德被荆白玉一直禁足,根本无法踏出房门一步,自然是瞧不见他的。
皇后不愿与华夫人多说,冷淡的说道:“不知。”
“不知?”华夫人笑的生出几分羞涩来,道:“不知也没什么打紧的。反正呀……”
她话锋一转,道:“一会儿你便在皇上面前说,有新来的胭脂水粉,想要与我分享一番,叫我明儿个去你那面坐坐。”
“什么?”皇后面露狐疑之色。
华夫人笑着说:“明儿个我去了你那面,你再把你的好表弟也随便找个理由,召唤到宫中去,就……”
“什么?!”
皇后又是一声,分明一样的字眼,语气已是大不相同。
皇后气得浑身打颠,道:“你,你是要……”
华夫人竟是想要利用皇后,来帮她与韩忠德私会!还私会在皇后的寝宫之中!
“荒唐!”
皇后呵斥一声,道:“我不会帮你的!”
“先别这般快拒绝。”华夫人十拿九稳的道:“好好想想再说。”
她说罢了,都不等皇后回答,已经施施然离去,回了筵席。
皇后整个人头晕目眩,已是再支撑不住,咕咚便跌在席子上,整个人颓废不已。
筵席上如何精彩,厉长生是无有瞧见的。
华夫人不只是在筵席上寻了韩忠德半晌,也寻了厉长生半晌,却一个有情郎也未有叫她瞧见,满心皆是失望。
厉长生等在荆白玉的内殿里,太子不叫他离开,他若是走了,给那青春期的孩子抓了个正着,怕是要出大事儿。
厉长生想起来便止不住低笑了一声,反正太子的寝宫,那是再舒坦也未有,他坐在席上,随便瞧一瞧简牍,也是惬意的。
“哒哒哒——”
“哒!”
“哒哒哒——”
飒沓之响乱七八糟,并不像荆白玉平日里的脚步声。
厉长生有些奇怪,将简牍放下长身而起,准备迎出去瞧个究竟。
厉长生才转出内殿,多一步都未走,就眼见一个黑影对着自己扑了过来,一下子撞个满怀。
厉长生闻到熟悉的香气,乃是太子殿下荆白玉惯常使用的熏香之味,不用细看,厉长生也知道怀里的人是谁,必然是他方才念叨的青春期孩子。
“太子喝酒了?”
厉长生纳罕的低头去看,荆白玉歪在他怀里,整个人软塌塌的,根本拿不起劲儿来。
这一看可不是喝酒了,而是喝高了!
荆白玉不情不愿的前去参加家宴,按理来说应当是滴酒不沾的,怎么竟能喝成这样?
旁边的灵雨全帮不上忙,道:“太子殿下回来之时,正巧遇到了喻公子,这不是……”
荆白玉在筵席上是无论如何不喝酒的,生怕中了华夫人的奸计。
他清醒的离开,却在半路遇到了喻青崖。
喻青崖见了荆白玉的面,立刻将新到手的玻璃镜给收起来。
喻青崖如今也是有正经官职的人,轮到他值夜,所以大半夜的还未有出宫去。
荆白玉见了喻青崖,一脸的纠结之色,可把喻青崖脸都吓绿了,还当自己新到手的玻璃镜也被太子发现,要一并子给没收。
荆白玉并未发现什么镜子,只是拉着喻青崖,说是有话和他聊一聊。
两个人当下找了空无一人的亭子,就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这一聊……”灵雨露出为难的表情。
厉长生不用她说,心里也是明白的,喻青崖那不靠谱的,绝不会劝荆白玉少喝几杯,反而会添油加醋的一起喝个烂醉。
这不是,荆白玉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厉长生当下抱住荆白玉,道:“我来带太子殿下进去休息,不用担心。”
“有劳厉大人您了。”灵雨道。
“厉长生!”
荆白玉听到厉长生的声音近在咫尺,突然朗声骤然一句,底气十足。
厉长生被他喊得耳朵直疼,连忙答应道:“长生在,在的。”
“厉长生!”荆白玉扒着他,树懒一样的攀着,道:“你……你老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厉长生。”
厉长生摇了摇头,道:“太子喝多了,不如这事儿明个起来再说,可好?”
“不好!”荆白玉含含糊糊的喊着,道:“说!现在就说。我……我已经纠结好久好久了……一会儿,一会儿觉得是,一会儿又不敢……相信……”
荆白玉果然是醉的糊涂了,说到此处,竟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煞是叫人心疼。
“其实……”
厉长生这才开口,就感觉衣领子被荆白玉给死死拽住。
荆白玉突然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对!对了!验……”
荆白玉结巴了数下,这才捋顺了话头。
“验明正身!你!快给本太子验一验就知道了!”
“快……”
“莫要叫本太子对你动粗!”
第71章 “酒后”
除了太子殿下荆白玉底气十足的喊声之外, 周围一片寂静……
灵雨带着一众宫人和侍卫,都侍立在旁, 眼看着太子殿下对厉长生拉拉扯扯,还竟说些个奇怪之话,皆是……
厉长生赶忙揽住一个劲儿打挺的荆白玉,哭笑不得扫了一眼众人,大家这脸上的表情,着实精彩万分。
厉长生还算是淡定的, 只当做什么也未有瞧见,保持着得体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干脆将荆白玉一下子扛在了肩头, 像个麻袋一样,直接带进了内殿,消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之下。
“不……”
“唔要吐了!”
“放我……下来!”
荆白玉挂在厉长生肩上,仍是一个劲儿的踢腿挥拳,努力挣扎着。
厉长生道:“不放,你若是方才好好的,我便抱你进来了, 死活不叫抱着, 也只能扛着了。”
荆白玉哪里听得到厉长生在说什么, 嘴巴里含糊不清, 哼哼的自顾自说着。
好在厉长生个高腿长,几步便入了内殿,将箭头的荆白玉往榻上一放。
“呼——”
厉长生还未长出一口气来, 荆白玉倒是如释重负,倒在榻上四仰八叉的。
荆白玉含糊的说:“还好……”
“还好没吐……”
“不……不体面……”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低头瞧着他,道:“喝醉的人还知道体面不体面?”
“当!当然!”荆白玉铿锵有力,道:“我可是太子!不……不体面会,会被旁人戳……戳……”
荆白玉显然喝的头晕脑胀,结结巴巴半晌,那词儿到了嘴畔,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干脆一个翻滚便爬了起来,趴着在厉长生脊梁骨上戳了戳,当真是绘声绘色。
厉长生又被他逗笑了,感觉这喝醉的荆白玉倒是挺会逗趣儿的。
只是荆白玉这话说的,又无端端叫人觉着心中酸涩不止。
“哎……呀……!”
荆白玉趴在榻上,突然扬起头来,缓慢的喊了一声。
厉长生额角一阵猛跳,道:“怎么了太子殿下?”
荆白玉抓住厉长生的手,道:“你……你看到,厉……厉长生了未有?”
厉长生哭笑不得,很淡定的说道:“未有。”
“唉——”荆白玉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道:“我……我忘了自己……自己有没有给厉长生验明正身过了……想不起来了,嘶——”
荆白玉眉头皱着,鼻子耸着,脸颊板着,那模样的确是再苦恼也没有的。
厉长生又是面不改色的说谎,道:“验过了。”
“验过了?”荆白玉醉醺醺的眼睛睁大了两分,十足认真的盯着厉长生瞧,道:“那……那……我不记得了……那结果怎么样,他有没有……”
荆白玉似乎不好意思说,想了半晌,换了个说法,道:“他是不是厉长生?是不是?你快告诉我。”
厉长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微微低下头来,在荆白玉耳畔低声说道:“当然是了,小白。”
“那……”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这话,也不知到底听清楚没有,反正只是怔愣的瞧着厉长生,目不转睛。
时间还在流失,夜风偶尔吹来,可荆白玉从始至终都未有动一下。
就好像这般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