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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36)

作者:长烟 时间:2021-07-30 09:10 标签:甜宠 搞笑 架空

  林子砚点点头,还没说什么,江屿行就匆匆往外走,“我去找大哥。”
  怎么奇奇怪怪的?林子砚揉着腿想,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江屿行回到江风临院中时,没见着他大哥,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院内喝茶。
  那男子听见声响,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江屿行,开口道:“你就是阿捡的弟弟?”
  江屿行云里雾里,“阿捡?”
  “他捡了我,我又捡了他,”男子道,“岂非就是阿捡?”
  江屿行看了看他,脸色稍沉,“你是端王?”
  端王唇边扯起一丝笑意,却难掩眼底的狠戾,“你似乎不太想见本王?”
  “有什么好见的,”江屿行道,“我大哥呢?”
  “他去取早饭了。”端王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你这脾气,倒是比阿捡差许多。”
  江屿行没好气道:“与你何干?”还有,你王府没饭吃吗?跑来这儿吃早饭?
  “也是,”端王放下茶杯,站起来道,“你既要出城了,想必日后也不会再见了。”
  江屿行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阿捡说要送你出城。”端王越过他往外走,“两日后是百官宴,蓟无酌也会入宫。你那兄弟被关在蓟府地牢中,到时自会有人去救他,再一道送你们出城。”
  江屿行:“那我大哥呢?”
  端王脚步一顿,“阿捡是我府中长史,自然是留在京中。”
  “可他是我大哥!”江屿行忍无可忍,转过身道,“什么阿捡?堂堂北祁端王,会留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在身边?我爹派人在北祁找了三年,若非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岂会半点消息都没有?!”
  晨风掠过树梢,飒飒作响。端王没有回头,平静道:“没错,带他回京之时,我便知,他是大延刑部尚书之子。”
  他抬眼看了看愈发光亮的天际,“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走一个少一个。难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自然不愿放他走……可他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江屿行脸色更沉了,“你为一己私欲,欺他瞒他这么多年,就不怕他心寒?”
  端王忽然轻笑了一声,却不似欢喜,“你当他三个月前为何会搬离王府,独自住在这别院之中?你都能想到的事,他又如何想不到。”
  他抬脚缓缓往外走去,叹息般的话语散在风里,“这京中,他怕是也不会久留了……”
  江风临提着早饭回到院中时,已不见端王。
  “他走了,”江屿行从房里出来,嫌弃道,“什么阿捡,难听。”
  江风临无奈道:“我当初名字也不记得了,他随口取的。”
  “就不能取个好听点的?”江屿行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忿忿地想,这种人怎么还给他吃早饭,就该让大娘用扫帚赶出去。
  “叫什么又有何区别?”江风临道,“他可有与你说了出城之事?”
  江屿行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代我好好照顾爹,”江风临眼底浮起笑意,“别总惹他生气。”
  “你不回去,才是惹他生气。”江屿行甚是不满,只给他大哥留了一盘白馒头,而后就提着食盒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去他哥房里搜了几瓶伤药。
  于是,大娘路过院子时,便看见林子砚坐在桌边喝粥,江屿行蹲在脚边给他揉腿。
  大娘一脸慈祥,边走边想,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真不容易,这好看会疼人的怎么都有主了。
  “怎么撞成这样?”江屿行看着林子砚小腿上的那块乌青,越看越不顺眼,“也不知道小心点。”
  林子砚小声道:“太黑了,没看清。”
  “太黑了?”江屿行皱眉道,“你是夜里起来撞到的?”
  “嗯,”林子砚道,“太冷了,想去柜里拿被子,不小心撞到了。”
  江屿行手一顿,自言自语似的道:“就不该让你一个人睡。”
  林子砚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江屿行摇头道,“如若顺利,过两日我们便可离开这儿了。”
  林子砚道:“回大延么?”
  “嗯,”江屿行道,“回家。”
  林子砚想了想,问道:“你先前说,我爹是礼部尚书?”
  江屿行点点头。
  林子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屿行回想了一下,也只想到林修远追着他爹打的模样。
  “挺凶的,”他说,“我爹都怕他。”
  挺凶的?林子砚不禁道,“会打人么?”
  江屿行随口道:“会。”打了我爹好几次,虽然没打着。
  林子砚粥都喝不下去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模样,仿佛吼上一声都要地动山摇,很是可怕。
  还不如卖猪肉的呢,他有些丧气地想,至少不会打人,还有猪肉吃……


第46章 怕你又撞伤了
  大延林府,也在喝粥的林修远骤然被呛了一口,“咳咳咳……”
  一旁的管家见状,关切道:“老爷,没事吧?”
  林修远摆摆手,缓了缓,问道:“砚儿还是没消息吗?”
  管家摇摇头,“公子也未说去哪儿了,人海茫茫,虽遣了不少人出去,也是难寻。”
  林修远忧心忡忡。以往林子砚外出求学,每隔一两个月就会给他传信报平安,可这回都好几个月了,都杳无音信。
  他觉得不对劲,林子砚一向孝顺,断然不会就这般无缘无故没了消息。
  “公子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管家劝慰道,“老爷也不必太过担心。”
  但愿吧,林修远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上回这般心神不宁,还是林子砚四五岁时受了冻,险些没熬过来。他当年在大雪中捡到林子砚时,这孩子已冻得奄奄一息,唇舌发紫,连大夫都以为救不过来了。
  可林修远不信,硬是用一口一口的汤药把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但因受了冻,林子砚从小身子就比常人要弱些,一到冬天便格外怕冷。
  四五岁时,他因贪玩,在大雪中跑了一天,冻得当夜便发起了烧,险些烧糊涂了,吓得林修远再不敢大意,冬日里总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要在屋子里烧好几个炉子。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走路都摇摇晃晃,会追着喊“爹爹”的小娃娃早已长大,不必他过多操心了。
  可这回怎么就这般久无音信?
  林修远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良久不语。
  砚儿,你可还好?
  林子砚不大好,他正盯着手里一条雪白的发带生闷气。
  江屿行蹲在他脚边,腿也忘了揉,犹犹豫豫道:“这、这是……”你的。
  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平白无故的,怀里藏了人家的发带,像什么话?
  方才他正给林子砚揉着腿,也不知怎的,林子砚忽然问他,猪肉一斤多少钱?有没有银子?
  他还没说话,林子砚伸手就往他怀里摸,可银子没摸着,倒摸出了他一直藏在怀里的那条发带。
  然后,林子砚脸色就不太好了,“这是谁的?”你的发带都是黑的。
  江屿行:“……”
  “这、这是……”他支支吾吾大半天,含糊道,“捡来的。”
  林子砚一把将发带塞回给他,气乎乎走了。
  什么捡来的?!这是金银珠宝么?!捡来的发带会藏在怀里?!
  指不定是哪个旧情人送的!
  “林子砚……”江屿行看着他走远,又看了看手里雪白的发带,一时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一直藏着这条发带,从大延到北祁,甚至于夜半惊醒时,惟有攥紧这发带,方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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