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112)
“我不需要。”覃娥立即回道,说罢,又觉语气生硬,连忙补充了一句:“真的不用了……”
段令闻却问道:“还是说……你这里早就有其他人了?”
覃娥的脸色一僵,故作不明白,“夫人是什么意思?”
段令闻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他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而后放在了案上。
覃娥神色狐疑地看了看,随即打开信封,展信一看,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瞳孔骤缩,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不……这封信是哪来的?”
她抬头看向段令闻,一口咬定,“我不认识什么覃师,我、我……这是不是另有隐情?”
段令闻道:“我以为,他是你哥哥。”
覃娥见他没有怀疑自己,心头暗暗放下了心,她摇头否认,“夫人误会了,我没有哥哥,可能写这信的人刚好也是姓覃。”
段令闻心头一沉,若她现在说的话才是真的,那前世覃娥所说的话便是假的?
他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段令闻沉默片刻,随即低声应道:“好。”
说罢,他便缓步离开了医馆。
屋内的覃娥脸色难看至极,她转身进了里屋,快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宛城。可等她刚出到院子时,不知何时,院子内外已经布满了景家军的人。
为首之人,是邓桐。
第70章 谶语
又一个月过去。
天下逐渐流传开一道谶语——日月重光, 山河定鼎。
据说这八字谶语,是终南山脚下一场暴雨冲垮了山壁后, 赫然显现在一块巨石上的。那字迹苍劲如龙,仿佛已历经千年风雨,只待此时重现天日。更奇的是,石上青苔蔓生,唯独这八个字光洁如新。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四方。
有年长者忆起,二十多年前长安便有术士断言, 将有“异相者”出世, 其现世则意味着旧朝国祚将亡, 天命将终,将有贤明之主重定山河。
此言当时被斥为妖言,可那是蓬莱仙岛的仙人指示啊。
更有甚者,将不久前那场血月凌空的异象与之联系。天象示警, 红月乃大凶之兆, 主兵戈、祸乱, 正是昭示当朝君王失德, 乾坤颠倒, 伦常崩坏。
一时间, 民间议论纷纷。
此间种种,无一不在暗指虞朝气数已尽。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段令闻耳中,他神色疑惑地看向景谡, 迟疑道:“最近流传的那些谶语,你知道吗?”
景谡刚练兵回来,军中也流传着这些谶语,闻言便点了点头, “知道。”
段令闻问道:“那些话,是你命人散布的?”
景谡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段令闻,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反问道:“如果我说……是呢?”
无论是所谓的不祥、灾厄,还是瑞象、天命,不过都是人心煽动的结果。景谡不愿再让任何人以“妖邪”之说来伤害段令闻。
他话音刚落,段令闻便上前了几步,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谢谢你……”
在他前二十多年的光阴里,他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听到过太多谩骂的话语,感受过太多嫌恶的目光。在上郡时,更是堂而皇之地将“妖邪”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有时他也会恍惚地想,如果像前世那样,用一块布巾遮住那只眼睛,是不是就能避开这许多无端的非议与恶意?是不是就能……更像一个正常人?
如今这双被人唾弃了二十多年的眼睛,突然成为了百姓敬畏的所在。
“谶语如何,他人如何说,都不重要。”景谡轻轻抚过他的背,缓声道:“我们会用铁骑踏破关山,将战旗插遍九州大地。”
他会让段令闻成为天下最尊贵之人,不必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
说罢,不等段令闻反应,景谡便将人抱了起来,转向侧间浴房的方向走去。
段令闻轻呼一声,“景谡!”
“方才练兵练了一个多时辰,现在一身的汗。”景谡不愿他想太多,便抱着他一起去洗漱。
浴桶内,景谡将人搂在怀中,一本正经地沐浴净尘。
段令闻肩上的伤口已经初愈,景谡还是尽量避开着他的伤处,轻轻擦洗着。这几年来,两人的身上遍布大小伤痕,最严重的莫过于水寨那回。
景谡细数着他身上的伤疤,从吴县、南郡、南阳、江陵、云梦泽、荥阳、宛城、瀚城、丹阳……
忽然间,段令闻覆上了他的手。
景谡以为是弄疼了他,便将手放远了一些,随即问道:“伤口还疼?”
这一个月来,景谡命人用最好的药,就是不想让他落下任何病根。
段令闻摇了摇头,他耳廓漫上绯色,他将后脑勺抵在景谡的肩颈,旋即抓着他的手没入水下。
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景谡出奇的发乎情止于礼。段令闻示意得含蓄,景谡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轻唤着段令闻的名字,声音沙哑了几分。
段令闻轻声应和,而后将身子更往后倚靠了一下。
景谡的一只手环在他的腰肢,将人牢牢圈锁在怀中。他微微低下头,在怀中人的颈侧落下一吻,带着灼人的温度,细细碾磨。
段令闻仰起头,喉间溢出极轻的呜咽,下意识地想蜷缩,却被景谡温柔地禁锢在怀抱之中。
紧接着,景谡的指节微微蜷起,带着无尽的耐心与怜惜。片晌后,才徐徐渐进,又停歇。他抬起手,微微抚上怀中人的脸颊,而后覆上他的唇,轻吮缱绻。
水波荡漾,渐急,又缓,终平。
良久。
景谡将虚软的人整个抱在怀中,随即迈步走向内间的榻上。
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褥,景谡将人轻轻放下,取过寝衣为他仔细系好衣带,随即执起一旁的布巾,动作轻柔地包裹住墨发,由发根至发梢缓缓按压。
待长发半干,景谡执起玉梳,顺着披散的长发缓缓梳通。
墨发如瀑,几缕青丝蜿蜒过颈项,紧贴在松垮的寝衣领口。景谡梳发的动作不觉放轻,此刻的段令闻像月下初绽的白茶,带着被雨露浸润后的慵懒,眼睫低垂,眉宇间染着细微的倦意。
见他身形微晃,几乎要倚着自己睡去,景谡放下玉梳,手臂托住他的腰臀,稍一用力,便将人抱了起来,让人跨坐在自己腰间。
“困了就先睡一会儿。”景谡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指尖还在整理着他的墨发。
“嗯……”段令闻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他的腿根贴着景谡腰侧,足尖虚虚点着榻面,完全被笼罩在景谡的怀抱与气息之中。
屋内熏香袅袅。
待墨发尽干后,景谡本想让人躺下休息,可怀中人无意识地晃动了一下,像是带起一阵酥痒,直抵心尖。
他微微侧首,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过段令闻的颈侧,温热的气息擦过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压抑片刻后,环在他腰际的手掌缓缓上移,指腹隔着柔软的寝衣,在他腰侧轻轻地揉按着。
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抚过那微启的唇瓣。段令闻迷蒙地睁开眼,尚未完全清醒,便被景谡低头吻住,轻柔的吻沿着他的下颌一路向下,在颈侧流连。
段令闻仰着头,呼吸渐渐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景谡的衣襟。猝不及防,段令闻闷哼一声,眸光潋滟,带着几分无措,直直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