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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雄虫被迫养家[虫族](135)

作者:我怀 时间:2021-06-05 08:18 标签:甜文 星际 种田文 虫族 未来架空

  诺奇笑道:“那款军用的还没有,不过其中单独的那台新型机甲y01已经做好送到研究室了。”
  “y01?”顾遇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机甲。
  倒是陆沉先诧异了:“这么快?”
  诺奇接着道:“对啊,我叫你来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差漏,后面再经过几阶段的试验,没有问题就能送到第五军团了,给咱们顾少将用上了。”
  顾遇又是一怔,低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他家少将,见他同样看来的眼里藏不住喜悦的光,终于反应过来这台y01是哪台机甲了。
  是他家少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啊。
  距首都圈五行星十几星系以外的一颗遥远小行星上。
  房间窗帘拉得极重,光线黑沉而压抑。
  一只深蓝发的雌虫面对着投影,垂着头,声音低低道:“首领,是我们的营救不力,才导致了福的牺牲……”
  投影里的虫并不是以往展现在大众面前的那副黑衣黑面具模样,而是正常的一身常服打扮,但同样因为所在的房间光线极暗,整张脸沉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他微抬起一只手,止住了启哲自责的话语。
  “不,不该怪你们。”阿瑞斯的声音也不再是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而是正常偏冷淡的嗓音,让任何虫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毕竟,”阿瑞斯补充道,“谁也没能料到垠莫瑟尔这个变数。福的死,也算是他注定的命数了。”
  “不。”启哲摇头,深深低下脖颈,“首领,是我并没有在一开始辨出基地已被顾遇他们控制,大意失了乌拉星,更间接导致了福最终的死亡。请您允许我将功折罪。”
  “哦?”阿瑞斯勾起唇角,淡淡反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将功折罪呢?”
  启哲猛地抬起头:“我会亲自前往首都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杀死顾遇,用一命来抵一命。”
  阿瑞斯默了默,再度微抬起手。
  “不。顾遇暂时还不能死。”
  “为什么?为什么顾遇暂时还不能死?首领,您能告知我原因吗?”自福死后,一直难以具体描述的情绪冲入脑子里,使得启哲第一次胆敢质疑起了他的首领。
  阿瑞斯却也不恼,难得语气里带了些浅淡的饶有兴味。
  “我得在这只雄虫身上做完一个实验才算物尽其用。”阿瑞斯说,“这个试验到时会很有趣的,启哲,我相信你也乐意一看。”


第84章 海坞
  遥遥地,顾遇从军舰上望见了那颗行星。
  荒林密布,热带雨林,唯有临海处可见大片灰色连铸的长堤与空港,丛丛林海中再零星布落十几个大型军事基地。
  “少将,第五军团总基地海坞星到了。”副官莫尔将右手搁于胸前,在他身后垂头恭敬道。
  海坞星啊……
  顾遇深深望进这颗星球,似乎想望出些陆沉曾在这服役十年的痕迹。
  第五军团所划分的军事领域大致位于帝国疆域东北部,基本各大行星都留有第五军团的驻军基地,而海坞星因为居中的位置优势和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成为了这些基地中规模最大的一个。
  他所眺望过的玻璃在清晨降落时,沾上了这颗雨林星球的湿气,起了薄薄的一层雾珠。他透过这面起雾的玻璃,更加清晰地望见了自己。
  其实他并不习惯这样审视自己。顾遇是个得过且过的虫,审视往往意味着对自身的某种挑剔,让他很不习惯。
  他忽然在这样一个清晨想起了自己刚刚和陆沉结婚时的情形。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有虫说他们天生一对,也有虫说他们毫不匹配。说毫不匹配的,有顾遇的狐朋狗友,也有陆沉那方的虫。
  因为以顾遇的脸、顾遇的性格、顾遇s级雄虫的身份,怎么看,将来怎么会花心到没边。就连顾遇自己都很难不赞同他们的说法,毕竟他们说的确实挺有依据的。
  至于顾遇的那些狐朋狗友,则咬定是陆沉配不上s级的贵族雄虫。他的朋友们一向端着所谓雄虫高高在上的架子,即使面对帝国第五军团长,也要站在制高点来吹毛求疵地挑剔。
  顾遇当时没说什么,后面终究还是和这伙虫渐渐淡了关系。
  那也是顾遇平生第一次开始以略带挑剔的目光审视自己——究竟是陆沉配不上他,还是他配不上陆沉呢?
  也是那时,他忽然为自己雄虫的身份起了些庆幸,至少虫族还从未听过雌君找第二个雄主的说法吧?那万幸,即使毫不相配,陆沉也甩不了自己。
  顾遇打小贪耍好懒,下意识趋利避害这一套比谁干的都溜。他暗示自己,牢牢定下结论,他庆幸的是保住了一个了铁饭碗,绝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突然现在回想起来,顾少将自己都很想发笑,深深鄙夷当年那个典型烂怂货的自己。
  年轻时顾遇不相信爱情。这也不能怪他不浪漫主义,实在是周围“爱情”的例子太少,少到几乎为零。
  就拿那个他很小时就出了车祸去世的雄父来说,顾遇以他六岁小孩的天生机敏都能感受得出,他雄父对他雌父,对他和他哥,爱得多么淡薄。
  六岁大概是没有什么记忆的,顾遇唯一有印象的只是那只雄虫的眼神。他俯视不到他大腿的小不点顾遇时,眼神总像罩了一层雾,飘飘浮浮落不到实处,远没有雌父看孩子时那种爱的柔情与重量。
  他雄父其实也并不和雌父争吵,甚至在雄父偶尔回家时,家里会比以往静得更可怕。雌父坐在他们床头讲睡前故事时,也会比以往声音压得更低,小顾遇和他哥也会受影响下意识每句话压低声音,害怕惹得他们的亲生雄父不喜。
  但实际上,顾遇从未记过他的雄父有不喜的时候,也几乎没有表现出愉悦的时候。
  他太淡漠了,淡淡地像水,流过顾遇的童年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身处这个家中,却永远与他们隔了层无形的薄雾一般。
  顾遇六岁前的记忆中,唯一深刻的一幕是,他某天睡前喝多了水,半夜轻轻溜出房间想去卫生间,打开门缝却看见走廊里渗出了些许灯光,来自隔壁的主卧。
  他探出脑袋,略带好奇地看去。
  他看见主卧的房门打开,他的雄父正整理身上的外套,像是要深更半夜出门的样子。这是雄父半月来难得的一次回家,却连完整的一晚上都没待下去。
  顾遇眨眨眼,接着看到他雌父穿着薄薄的睡衣追了出来,从身后将他雄父抱住。雌父闭着眼,眉目是他脸上很少见的近似忧伤又似无望的神色。就连搂抱的动作,也是那样的轻。
  小不点的顾遇隐隐听见雌父低着声音说:“不要去,好吗……”
  那是一种近乎祈求,又好像知道注定结果而没怀过什么期望的声音。
  他雄父永远是那副神色,眼里永远是那罩了雾的淡漠清醒。他什么话也没说,仅仅慢慢解开了他雌父的手。
  那手环得并不紧,轻轻一拨便落下了,像断了线的纸鸢般轻飘飘,又坠得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顾遇从来没有和任何虫提过他幼时撞见的那一幕。他连雄父的具体相貌也记不清,那一幕却那样无理由地,埋进了他心底最深的泥土里。
  后来雌父也去世了,顾遇也二十岁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小不点。他在整理遗物时,才在雌父的书房里看见了他雄父年轻时的照片。
  透过那张深藏抽屉的旧照片,二十岁的顾遇才知道,原来他和雄父长得如此相似。他的眼眸继承自雌父,可相貌几乎在完全按着雄父的模样照刻。
  他那时才懂得,雌父生前常常曾看着他的脸出神,间歇似叹非叹地说些“遇遇以后,不会成为虫族第一大渣虫吧”、“遇遇,以后还是不要太喜新厌旧了”、“遇遇娶了雌君的话,一定要好好对他啊”之类的话,背后的深意是什么。
  他像在忧虑着,他家儿子会不会跟他雄父一样,长大后祸害那些单纯可爱、痴心地以为雄虫也会回以他们痴心的雌虫。
  忧虑着与他相同的命运,复刻在未来另一只雌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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