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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56)

作者:驰月君 时间:2018-06-24 07:49 标签:强强 悬疑推理 东方玄幻 灵魂转换

  闫虹带着小皮箱坐在戏台外的板凳上,和很多姑娘一样,在结局时哭得一塌糊涂,连手都因为鼓掌拍红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这个戏班最近生意特别好,在每个地方都只演两天,真是精彩的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人偶章开始了。
  某些人要回来了。


第63章 人皮之偶
  人散之后,戏班开始收拾戏台。
  闫虹用袖子擦了擦脸,拎着箱子就往后台走去。闫虹的眼睛才哭过,在光线不怎么好的后台本就看不大清晰,那后台的门槛又实在太高,一脚迈过门槛时她竟然摔了一跤。
  好在闫虹很是机灵,一直将皮箱用皮绳牢牢捆在自己手上,随时将手举得高高的,所以摔倒之后皮箱仅仅在地上顿了一下,没有倾倒。
  有时候,命运总喜欢跟人开玩笑。
  闫虹刚站起来往前走,立马又被地上的大坑绊倒,还没来得骂人,她的脑袋就撞上了一个硬物。她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发白,耳中一嗡,就昏迷了。
  等闫虹自己摩挲着爬起来,呆坐在地上揉自己起了包的侧脑时,已是月上中天。
  她先是很气愤,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扶她起来。然后她感到十分惊愕,她昏迷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再看一眼货物,那个绑在手上的小皮箱,砸了两次到地上,现在已经开了一角。她终于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里面似乎全是皮影?
  原来是皮影啊,确实应该是皮影的,毕竟是给皮影戏班的嘛。
  之前自己给自己营造的恐怖心理已经逐渐淡去,闫虹还是鼓起勇气向内堂走去。
  内堂里有光,这个时间居然还有人在。
  闫虹一阵欣喜,探头去看,灯火摇曳中,有三个人在打牌。他们分别背对着屋内的三面墙,墙边都是皮影戏的工具。闫虹从门口进来,正好将第四个位置填上,就像设计好的一般。
  闫虹怯生生跟三人打了个招呼:“我是追风镖局的,这里有一件你们的货物。”
  第一眼,她先看到一个女人。那是非常普通的女人,普通到走进菜市场就能立刻消失的那种,她的背后是一大片白色的幕布,
  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不到六十岁,可惜头发全白了,他的背后是一把把黑色的长钎,想必是支撑皮影的钎子,居然不是常见的竹棍,而是金属做的,真是讲究。
  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三十来岁,长得十分英俊,想必那就是收货人了,他的身后重重叠叠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影,影子倒映于桌上,竟是栩栩如生。只不过那些倒吊这的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把闫红很是吓了一跳。
  三人都看到了她,但牌局正在关键时刻,只有老人对闫虹道:“等一下哦,小姑娘,这最后一把牌了。”
  闫虹常年走街串巷,对这种牌局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探头看了一眼,老人拿了一手好牌,但还看不出接下来的打法。而女人其实已经赢了,但她就是稳住不摊牌。
  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种牌讲究的是先走先赢,女人为什么不愿意说自己赢了呢?难道她是个新人,要让着戏班里的老人?
  当她准备过去看英俊男人的牌时,老人却伸出了脚悄悄阻止了她上前。
  闫虹看着老人眨眼,突然领悟到既然这两人都是要赢的牌,就说明男人这一把运气一定不好,运气不好的人,脾气总是容易暴躁的。
  于是闫虹缩回了老人身边。
  等牌局结束的时候,男人果然输了。
  先是老人摸到了一张好牌,就将所有的牌甩了出来。
  “我赢了。”
  男人看向女人,问:“兰姑娘,你已经三把没有要牌了,是死牌么?还是说,你早就赢了?翻出来看看呗。”
  女人微微笑着将牌一把扣在了桌上,道:“不用看了,死牌,这把是藤叔赢了。”
  男人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闫虹立刻把箱子交放到桌上,说:“这位大哥,这是你的货,请收好。”
  男人拿起箱子晃了几下,挥挥手让闫虹赶紧走。
  闫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之后,又鬼使神差地添了一句:“各位以后有走镖都可以找我,追风镖局,快腿闫虹。”
  男人手中的箱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闫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不由自主低头去看了一眼那个箱子。
  箱子已经被打开,确实是皮影。
  “闫虹?”男人狞笑起来,一把拽住闫虹的棉袄领子。
  闫虹的像是被恶魔盯上了一样,一个激灵,手指发麻无法动弹。她下意识看向屋内其他两人,藤叔和兰姑娘稳稳坐在位置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男人指着箱子里的皮影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闫虹颤声说:“我就是来送货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的眼睛很黑,黑得让人看不清情绪,如同地狱深处的恶魔张开的大嘴。
  男人嘿嘿一笑,顺便捡起一片皮影,凑近了闫虹的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人皮。”
  “人皮啊,可不比其他皮,都说人的脸皮特别厚,实际上扒下来也并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没有牛皮驴皮结实,要想做成皮影还得好好花点心思,否则一不小心就废了。”
  “你看我手中这一片皮影,自称芒城第一脸皮厚,可还不是只有背上那点皮能够用。但是女人的皮不一样,细腻得很,画画刻皮效果都很好。”
  男人越说越放肆,拽着闫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后面那两人均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仿佛这个戏班本就是人皮戏班,来的人通常有去无回。
  闫虹突然想起了在酒馆里听来的故事。
  天杀的人皮交易,哪里是交易,分明是滥杀无辜!
  一股子热血涌上了她的头,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怎么也得报官来抓住这些恶人。
  闫虹的一双眼睛不断乱飘,试图找到逃走的机会。
  “你是专程把自己送来给我制新皮影的吗?”
  男人扯了藤叔身后的钎子准备在闫红身上开口放血,却看到闫虹的眼睛死死钉在地上的皮箱上。
  那个皮箱本就是男人的东西,在数天前遗失了,不知道是被谁偷走的。他也没想过再找回来,不过是多年的皮影存货而已。这次拿回来,比之前重了一些,他也没怎么在意,只觉得可能是戏班的某个人跟他开玩笑,最终也是为了引来一个新货。
  之前他并没有细看箱子里的东西,而现在,他依然非常随意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倒真的笑了一大跳。
  皮影之下居然全是人骨,被人一截一截的砸断,看起来令人寒毛直竖。
  男人的手一抖,闫虹再次尖叫起来,甩开男人的手拼命外外跑。男人的反应也很快,立刻伸手试图继续把闫虹抓回来。
  “小姑娘别跑啊。”
  眼看着那双长期刻皮的粗糙之手就要扯住闫虹,一直没有动的藤叔一把抓起桌上的骨牌往二人的方向砸去。
  虽然厚重的骨牌分别朝着男人的膝弯和头顶飞去,但还有一块是冲着闫虹去的。
  兰姑娘眼看着那骨牌以极大的力道飞向闫虹,脚步一动,挪到了男人身边,手插入闫虹和男人之间,抓住了那块骨牌,转拳为掌,在闫虹后颈狠狠落下,闫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随后再一个飞踢将男人踹飞回屋里,剩下的骨牌也全部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兰姑娘和藤叔:“你们这是怎么了?”
  兰姑娘摊手:“不喜欢看你欺负小姑娘。”
  “你平时在人皮上画画的时候也不是说小姑娘的皮最细腻么?今天发什么狗屁慈悲?”
  藤叔始终一言不发,死死看着男人,仿佛男人变成了吃人的恶魔,有说不出的厌恶。
  “是你们偷了我的皮箱,又放进这些断骨吓我?”
  男人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藤叔看了一眼兰姑娘扶着的闫虹,示意她将闫虹放到屋外去。
  兰姑娘先是关了后台的门,将闫虹放到门口倚着,再回里屋把门关上,慢悠悠坐回了原位。
  藤叔道:“没错,是我把你的皮箱拿走的。”
  男人暴跳如雷,青筋爆绽:“你们是要窝里反?啊?”
  “铁于生,别慌啊,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藤叔下狠手。你先坦白一下,为何你看到断骨如此惊慌,尽量说好听一点,也许我能帮你求情。”
  兰姑娘喝了一口茶。
  “说什么!什么都没有!”铁于生大吼,“人是一起杀的,皮是一起用的,逃也是一起逃的,你俩这几日是吃错药了?”
  藤叔冷冷笑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多年的旧事恐怕早就忘记了。罢了,我果然是越老越天真,那就让我来说吧。不过我一向隐在幕后,不会讲故事,就用皮影戏好了。”
  藤叔搬出了兰姑娘身后的白幕放到戏台之上,又将箱子底部压在骨头下面的皮影取了出来。
  这一晚的第四场戏要开场了。
  兰姑娘又是一脚把试图反抗的何阳生踹到吐血,点住穴道,单手提到戏台上。藤叔拿了一把钎子走到幕后,开始讲故事。
  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在大陆上到处游历的戏班子,老班主负责唱腔和击鼓,皮影师父负责制皮和耍皮影,戏班里还有好几个皮影学徒和皮影师父的女儿。
  那一日,师父带着一个学徒和自己的女儿出门表演。表演结束后,师父就被热情的乡民们拉去喝酒,而学徒和小师妹嫣红本就是两情相悦,难得独处一次,打闹间竟然就生米做成熟饭。
  一年之后,学徒和嫣红一起去学徒老家游玩,走了背运遇上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山洪。两人本可以立刻逃走,但学徒非要去找一个旧物,而嫣红根本不愿意一起回去,于是两人大吵一架,置气分头离开。等学徒拿到旧物回到原路时,却发现嫣红已经被山石砸死。
  学徒很无措,但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搬不动那石头。若是师父知道他扔下嫣红独自逃走才让嫣红死于山石之下,那一定会扒了他的皮。他狠了狠心,一点一点砸断嫣红的四肢,预备将尸体带去远处埋掉。


第64章 人皮之偶
  杀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哪怕是一个死人。
  学徒一边砸一边哭泣,还一直假惺惺地喊:“嫣红,对不起,原谅我。”
  这一幕被一个逃亡来的□□看见了,□□看见学徒十分可怜,便道:“求你别伤害她,让她安息吧,我也叫燕红,我代她陪你。”
  于是学徒取了嫣红不完整的四肢,呆呆跟着燕红离开了那个地方。
  没过多久,他凭借自己的技术,又找到了一份戏班的活儿。可惜燕红竟然背叛了他,去跟着戏班的另一个人混在一起。
  他愤怒至极,打昏了燕红,活生生地砸断了她的四肢,扔掉了她的骨头,用她的皮肉做了一幅皮影,最后带着这幅皮影到了现在这一家戏班。
  他没想到这些骨头又被人捡了回来,还被装到皮箱,被一个叫闫虹的女孩子送到了他现在的戏班里。
  他害怕东窗事发,也不顾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只是想立刻把那个小姑娘杀死。
  藤叔从幕后走出来,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兰姑娘问道:“这个学徒就是铁于生?”
  铁于生啐了一口:“我呸!你这是栽赃!你从哪里来的可笑故事?”
  藤叔扯下脸上□□,苍老的脸上遍布疤痕:“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啊,暮于生。”
  铁于生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
  “我当年收你为义子,你却勾引了我的女儿。我以为把女儿交给你,你会好好对她,你却害死了她,还断她尸骨,留下头颅身体在巨石之下饱受摧残。我以为你跟着燕红在一起的理由中有一部分对嫣红的愧疚,以后会好好做人,不想你居然残忍将她杀死,还将她断骨扒皮,做成了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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