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大人缺乏常识却过于上进(7)
他刚感慨完,血液分析结果就出来了。
那个检测仪相当简陋,只有A、B、C、D四个指示灯,分别对应不同颜色。
西瑞亚的检测结果是红色的A级。
汉普顿在自己的通讯仪上噼里啪啦输入了一连串的信息,又签了个纸条递给西瑞亚:
“行了,去二层2403室找瑞尔登记信息。后天早上7点,收拾好你的行李找我。”
做完一切后,他才转向洛尔坎,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态度也急转直下:
“你呢?你个臭虫又是来干什么的?”
洛尔坎谄媚地笑了笑:
“汉普顿大人,我想购买一张星舰的船票,您看可以吗?”
汉普顿眯起眼睛,评估面前这个瘦弱的雌虫有没有能力攒下巨额星币。
接着他厉声喝道:
“五十万星币?!你哪来那么多钱,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
洛尔坎早料到不会很顺利,小声解释道:
“我就是卡隆的孩子,您刚才提到过他的,退化成废物。”
他没有直接回答钱的来源,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矿管都知道他经营着地下诊所,必须万分谨慎。
汉普顿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哦,卡隆!那个犯了事被流放到这里的军雌。
“原来是你!以他的能力确实能给你留下不少钱……
“等等,你的登记信息怎么写的不是卡隆。
“哈哈哈,原来如此,你和他看起来不太像呢。难道说他还想回去?”
他的眼神变了。
洛尔坎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
前世他在外面锻炼行走能力,每一步都踉踉跄跄,有些路人就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那是一种等着他出丑,期待看他狼狈跌倒的眼神。
汉普顿大笔一挥,同样签下一张纸条,只是看起来非常潦草:
“晚上八点前把钱交到三层财务那里,一周后过来集合。”
西瑞亚立刻追问:
“为什么他的登舰时间和我不一样?”
汉普顿毕竟收了钱,对他的态度好很多。
“让你提前到是要进行空间跃迁适应性训练,免得影响身体状态。他?”
汉普顿用下巴点了点洛尔坎,
“他无所谓。”
西瑞亚嘴角绷紧,语气异常坚持:
“我们是一起的。我可以额外支付费用,但我们必须一起登舰,舱位也要相邻。如果分开,我们就不走了。”
洛尔坎在他后腰上狠狠拧了一把,赶紧赔笑打圆场:
“要走的,肯定要走的。能的话,请您通融通融?”
说着又递上厚厚一沓星币。
汉普顿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行吧,那你也是,后天早上7点。”
他又不耐烦地补充道,
“少带点行李,超重了都给你扔到太空里。”
后续交钱登记信息的过程还算顺利。
那几个管理者压根儿懒得和他俩多说,都在交谈等回了中央星要做什么。
*
回去的路上,洛尔坎屈臂锁住西瑞亚的喉咙,恶狠狠的说: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什么叫‘我们就不走了’?
“你想干什么啊!他们已经知道我攒够了五十万,再等几年,这些钱分分钟会被他们找个由头扣光,根本没有下一次机会!”
西瑞亚态度异常坚定,抓住洛尔坎的手臂将他从背后拽到身前,随即展开膜翅,带着他腾空而起:
“我们就是得一起走。你的钱没了,我掏五十万补偿你。”
洛尔坎的火气下去了一些,好歹事情办妥了,心情渐渐轻松起来。
“喂!”他戳了戳西瑞亚,“你知道我刚才在里面看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
“我看到了女人!汉普顿的宝贝居然是杂志!看来这里的女性很稀缺。你说我们去了中央星,会不会也能接触到?”
“……”
西瑞亚沉默不语。
“还有啊!”洛尔坎兴致勃勃地说,“‘雄虫’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西瑞亚坦诚地说:“不知道。记忆里完全没有。”
洛尔坎大失所望:“不知道你还不问?!我还以为你假装不知道,实则钓他的信息。
“那种场合我不方便开口,可惜了。
“嗯……‘雄虫’,词根上似乎有‘英雄’、‘强有力’、‘高贵’的含义,组合起来,应该是指某种特殊身份的人。
“杂志上的字我都不认识几个,不然也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诶,等离开这里,我们还得学习写字。我也得想办法升升级,都卡级好几年了。”
洛尔坎不由畅想着,声音和思绪随着风飘到了高处。
西瑞亚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也愉快。
听汉普顿的意思,A级就已经足够厉害。
而他是S级,等离开这里,他肯定能让两人过上好日子。
作者有话说:
西瑞亚:我要养他一辈子!
第6章
在采矿星生活了十几年,洛尔坎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
父亲卡隆留下的遗物,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加上零星财物,收拾完也不过一个小箱子。
其他用来“治疗”的银针、刮痧石板等等,他一件未带,全都留在了那间狭小阴暗的地下诊所里。
他很讨厌那些东西,讨厌那个房间。
见不到阳光;
时刻弥漫着浓重刺鼻的硫磺味;
经常有人把垃圾丢在他的门口;
邻居都是濒死的疯子,时常在半夜发出凄厉的嘶喊……
恶劣的环境逼迫他快速成长。
但他不会感激这里,也不会感激那些照顾他生意的客人。
贫瘠的采矿星就像困住他的“茧”,他终会破开,飞向更辽阔的世界。
洛尔坎小心翼翼地展开膜翅,毫不留恋地飞上崖壁,来到西瑞亚的门前。
最后这段时间,他准备和西瑞亚挤在一起。
既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也方便随时交换信息。
进门后,眼前的景象让洛尔坎略感迷茫。
屋内一片狼藉,西瑞亚正与一堆杂物艰难搏斗,显然陷入了僵局。
洛尔坎问道:
“你在干什么呢,还没收拾好?时间可不多啊,后续我还有别的打算。”
西瑞亚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从不拖沓,怎么可能磨蹭到现在都没整理好行李?
他探头一瞧,西瑞亚正拿着一沓厚实的石板,试图将它硬塞进一个看起来快要撑破的箱子里。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真服了,这东西你还留着干嘛?赶紧扔了!”
他一把从西瑞亚手里夺过石板,自己拿着端详起来。
石板上刻着些稚嫩的线条,轮廓看起来像一只雄赳赳的公鸡,中间靠下的地方戳了个洞。
西南地区一个偏僻的小镇。
那里是他前世的家。
小时候为了方便小西瑞亚理解,他常常凭着记忆在沙地上画图示意。
小西瑞亚会寻来一块平整的石板,用他坚硬的螯足小心翼翼描刻上,然后搬回自己的小窝存起来。
“我从小被父母丢在乡下老家,由奶奶照看。
“自我记忆以来,从没出过远门,只能看看书,想象外面的世界。”
洛尔坎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第一次‘远行’,竟然是跨越星海的航行,哈哈哈,命运真是奇妙。”
他前世的事几乎全都告诉了西瑞亚,但有些细节从来没说,难以启齿。
比如他的疾病是家族遗传,传男不传女。
他的奶奶亲手送走了自己丈夫,小儿子,到了他这一代,精神早已被死亡折磨得疲倦不堪。
虽然奶奶也在照顾他的起居,却吝啬于施舍给他一点额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