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50)
村上纪子眼前一亮,但又皱眉道:“这两只阴沟老鼠现在的话题度,虽然到了惹人厌烦的地步,那也只是在东京,可远远称不上是‘舆论巅峰’的地步。还有你说的丑闻,都有切实证据吗?”
伊集院微微颔首:“证据自然是有的。至于话题度,您说得非常正确,但这不就是需要‘那位’合作的地方吗?这出戏能不能成为全国观众的佐餐笑料……商界中亲近执政党派系的,不乏报刊娱乐业巨头。”
听到最后,森山与村上对视一眼,皆是了然。
片刻沉默后。
“真是可怜,”村上纪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岸尾诚和春日美怜的结局,勾唇叹息道,“哗众取宠,一心攀登云梯,也不想摔下来时有多悲惨。”
森山要一不屑道:“没有才能,还要肖想名利,这种结局正好。”
伊集院在心底一哂。
“真是金玉良言,”他恭维道。
*
院长朝目标而去,竹屋助理识相地没有跟随,那种谈话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不如趁此机会填饱肚子。
虽然院长不喜欢这里的食物,他这个小助理可没有那么挑剔。
计算着院长谈话可能需要的时间,竹屋迅速在自助区给自己取了一盘食物,在吧台落座,快速用餐。
背后卡座,有两位年纪较大的贵夫人闲聊。
竹屋嘴巴极严,其实很热爱听八卦,尤其是狗血八卦,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听机会,他自然是竖起了耳朵。
结果她们聊着聊着,话题竟绕到了院长身上,论到“伊集院和臣有多抢手”这个话题,竹屋有太多第一手情报,哪还需要偷听。
竹屋无聊地在心底叹气。
但这两位贵夫人,显然还是有八卦水平的,因为她们逐渐说到了伊集院家早期的事。
“听我家姑母说,还是和臣桑的祖父,那位外国王子般的伊集院鹰生,比和臣桑更帅呢。我看过照片,确实是如此。”
“是说母亲是英国人的那位?”
“嗯。听说那位夫人还是英国小贵族之女?她当年很有名吧,因为是美貌的外国夫人,难得一见,还有幸受召进宫,得到皇后的接见。”
“哈?贵族之女?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诶?怎么讲?快告诉我。”
“真假我也不清楚,但私下里都流传说,那个英国女人家里根本不是什么贵族,伊集院家是被骗了,不想失了面子,也不敢承担欺骗宫中的罪名,所以才忍耐下来。”
“什么?不对,这么说没有证据吧?”
“当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那时有个英国来的传教士,看到她之后,吓得大声指认她是杀人犯。据说是个轰动英吉利的案件,少女杀了父亲和继母后逃走,她的缉捕令到处都是,所以才被传教士认了出来。不过后来,那个传教士又改口说,是认错了。”
“好可怕,竟然有这样的事……但应该就是认错了吧?我家姑母还很怀念地说起过,因为那位夫人很心善,非常喜欢猫,所以她小时候和其他孩子叫她‘猫夫人’呢。”
“谁知道真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你还真是很喜欢伊集院家啊,要不试试让你家小侄女嫁过去?”
“别取笑我了,论家世产业,谁家不想和伊集院家联姻?但先不说人家看不上,他们家的男人,个性都相当冷淡,和我家性格不合呢。”
“哦?看来是有认真想过嘛~”
“呀,你这个人真是坏心眼。”
竹屋吃完盘中餐,在两位贵夫人闺蜜式的打情骂俏继续深入之前,赶紧离开了座位。
那位外国夫人啊……竹屋想起在祖辈相册中看到的照片,即使是老照片,也能看出,那是个不论东西方审美都会肯定她美貌的大美人。
此时,他寻找的视线锁定到院长,快步走过去。
有那种大美人曾祖母,混血基因真是在外貌上占优势,竹屋不禁羡慕地叹了口气。
“怎么?”伊集院略带嫌弃地问。
竹屋赶紧摇头:“没什么。”
伊集院也不在意,冷淡道:“准备走了。”
“是。”
*
伊集院回到家时,慈郎在起居室的沙发里,对着电视发呆。
第40章 合群不合群
挂好西装外套,伊集院走向慈郎,站定时,微倚着沙发背。
慈郎仰起头来,看着伊集院。
伊集院的右手,顺着慈郎漂亮的下颌线往下抚,最后轻握住慈郎的脖颈。
“怎么了?”伊集院问。
慈郎喜欢和伊集院接触,虽然由于过分敏感的缘故,仅仅是这样被伊集院握着脖颈,耳尖就红了起来。肌肤与掌心刚相触时,脊椎有一瞬像是被微电流爬过。
他向右偏了偏脑袋,蹭上伊集院的右小臂,视线一直没与伊集院分开,轻声回答:“有些事,实在想不明白。”
“说说看。”
本来是不想说的,那次[时烟去]之旅回来后,慈郎就一直努力恢复,他想成为能让伊集院放心依靠的爱人,改变什么都依靠着伊集院的状态。
客观而言,目前为止,他的恢复计划算是进展得相当顺利——即使再怎么心急,这点判断能力,慈郎还是有的。
但今夜困扰着他的,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疑惑,而是四年前他入狱时,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今夜他需要依靠伊集院。
没等到慈郎回答的伊集院,食指指腹在慈郎侧颈摩挲两下,像是种温柔的催促。
慈郎道出迷茫:“为什么他们那种人,会受到民众追捧?”
伊集院听了话头就知道,慈郎大概是看到了岸尾诚或春日美怜上的节目。
沉浸在回忆中的慈郎,继续说道:“四年前,在等待转移到监狱的过渡间,当时隔着铁栏,对面有一个女犯罪者。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才知道,她是‘无垢神’□□的教主。
“但她却知道我是谁,她认出我之后,大笑起来,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政治家情妇骗钱的无能男人’,并炫耀说她有资本保护,很快就能出狱,而且出狱后,不要几天,就能赚到比我还不起的巨额贷款更多的钱。
“出狱后,直到去年冬天,我找到便利店的工作,才在年轻店员的闲聊中得知,原来那个女犯人是□□教主,她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被捕时有非法集资等数项罪名,按照法律该判很多年,但有虔诚的富人信徒各方活动,又找教内财务给她顶罪,她最终只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出狱时,有十几名教徒全身匍匐在监狱大门外迎接。现在,这位教主依然大肆散播□□,靠控制信徒,过着奢侈的生活。
“她明明是个犯罪者,是被法律明确判定犯罪了的人,为什么她还能吸引到这么多信徒,继续发展□□?
“还有我自已,不管我认不认为自已是,在他人眼里,我就是罪犯。这样的我,竟然有人因为看到电视、网络上的相关报道,就写情书寄到监狱来……还有填好一半的婚姻申请。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以为自已有多了解一个关在监狱里的犯罪者?他们‘喜欢’一个犯罪者什么?
“大家明明这么嫌恶前科犯不是吗?为什么她这样的□□头领,却被一些人追捧着?为什么春日美怜那样蓄意骗钱的人,也被一些人追捧着?大家对犯罪者究竟是怎么看的呢?我都搞不明白了。
“虽然我是这种好不到哪去的情况,可我真的非常讨厌罪犯,这四年间,我每回听到他们用那种麻木的态度交流‘犯了什么进来的’‘判了几年’等等犯罪话题,每回看他们羡慕那些贪婪敛财的经济犯、对杀了出轨老婆的杀人犯隐含赞许地说‘真有你的’,就越来越这么想。
“无论是在监狱里劳作,还是出狱后被警惕,甚至影响到自身及后代子女的履历和就职,都是犯罪者应该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偏激,可我觉得这是保护弱小的正确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