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58)
“我恨那个英国女人,”伊集院真一郎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不是这样遗传性的缺陷,他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弟弟,他们会一直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相处——还不太会走路的可爱弟弟,柔软的手被他牵在掌心,他耐心地带着他学习走路,他一心期待着弟弟长大,幻想着他们可以一起去马场骑马、一起出国旅行,他想做一个好哥哥,为弟弟做一个榜样,被弟弟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或许会吵架,但最终会和好。
或许他可以再试试……
伊集院和臣却说:“说这个没有意义。”
弟弟一如既往的冷漠,很快打消了他一时生出的温情。
此时,伊集院真一郎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和臣不会是他理想中的弟弟,他也做不了那个理想中的好哥哥。
车子驶入伊集院大宅,停了下来。
伊集院和臣显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温情的余烬,让伊集院真一郎不禁提议:“不如今晚就在家住吧?”
“不了,”伊集院和臣客气道,“我还是回家。”
他的弟弟已经不把这里当作是家了。
伊集院真一郎想到如今待在弟弟身边的那个男人,出于自己都不了解的心态,语气微妙地问:“那个望月慈郎,他就能接受你吗?”
原本懒得回答的伊集院和臣,看着大宅外墙的装饰灯,意外地想说说话:“他,或许看上去是那样,但实际上,是个爱恨都非常浓烈极端的人,只是他很善良,即使被父母遗弃了,也没有恨他们。”
“初三时我离开他,那时候我还不够理智,高一某天,我忍不住去他的学校找他。他像是不认识我,很平常地从我身边经过,甚至还友好地帮我捡起了掉下地的文件。我以为他是生气,故意而为。直到去年相遇我才发现,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说到这里,伊集院和臣的神色,是伊集院真一郎前所未见的柔和,伊集院和臣甚至勾起了嘴角,那笑容是不容错认的温柔:“也就是说,他恨离开他的我,恨到能够自己欺骗自己,恨到对我见面不识的地步。可这也就意味着,在我离开他之前,他已经爱上我了。”
疯子。
伊集院真一郎望着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温柔的弟弟,望着夸耀一般说起那个同样不正常的男人的弟弟,内心的怜悯,一时都到了马上就要落泪的地步。
到底是疯到什么程度,才让这样两个不正常的人,对彼此视若珍宝。
“和臣……”伊集院真一郎欲言又止,他想他该阻止这种和发疯没什么两样的行为,疯子和疯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他说不出口。
回视大哥怜悯的眼神,伊集院和臣冷漠道:“你该下车了。”
僵持片刻后,最终,伊集院真一郎下了车,他关上车门,看着他弟弟驾车离开。
直到车子完全驶出视线,他还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随后,他才转身向大宅走去。
*
慈郎坐在玄关。
他抱着膝盖,头搭在叠起的小臂上。
他在等伊集院回家。
慈郎难过地在心底计划着,他要对伊集院解释清楚,他要伊集院明白,他真的没有躲开他的手,然后他要伊集院为一个人走掉道歉,必须要抱着他道歉,否则他就要生气了,他真的要生气了。
第45章 本来的面貌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当门打开,伊集院和臣走进来时,慈郎把什么计划都忘了。
“望月……”
伊集院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慈郎扑上去,用尽力气抱住他,然后,咬住了他的脖子。
叼住喉结的牙齿,虽然不至于恶狠狠地用力,却真正是咬的力道。
伊集院一开始没忍住低嘶,但很快忍耐下来,他没有训斥慈郎,也没有挣开,竟就这么搂着慈郎,保持着相拥的姿态,换上室内鞋,然后就这样带着慈郎一步步慢慢向起居室走去。
脱掉外套,伊集院倚着沙发背站着,双臂将慈郎圈在怀中,低声问:“好吃吗?”
慈郎这时才松开牙齿,抬起头,不太高兴地看着伊集院,根本不搭理伊集院的问题,咬着牙问:“为什么一个人走掉?为什么不一起回来?”
“是我不对。”
伊集院认错倒是很快。
但这反而让慈郎更郁闷了,感觉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郁结难舒。
是了,这就不是认不认错的问题,他最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伊集院的道歉。
他想要的,是伊集院。
刚才慈郎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个大男人那么艰难滑稽地从玄关走到这边的路程中,难以避免的摩擦碰撞,再加上本来被咬住的喉结。
“做吗?”慈郎贴近伊集院,右手贴着裤链抚上去,像喝醉了一般这样提议道。
被握住要害的伊集院,眼神变得非常危险,让慈郎想起初中时看过的自然纪录片,那些威猛的大型猫科动物,蹲在草丛中,紧盯着猎物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但伊集院的动作却是温柔的,伊集院的左手捧着他的侧颜,眸色深沉地问:“怎么了?”
真是理智。
可是他不要伊集院的理智。
他想要伊集院,最好要伊集院脱下这身人皮,让他亲眼看看里面的那只大猫野兽。
慈郎偏过脑袋,在伊集院的掌心蹭了蹭,故意伸舌舔过伊集院的掌心:“想做。”
天旋地转后,他才意识到,是被伊集院抱起来了。
伊集院将他抱上楼,这对慈郎来说并不陌生,尽管内心的紧张与上次不是同一种。
虽然紧张,更多的是期待。慈郎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好像先前那些阴影、嫌恶在这一晚都不翼而飞了,他只是很想要伊集院,想被伊集院拥抱,仅此而已。
就算伊集院暴露了什么本性也好,就算男人之间做这种事可能不舒服也好,此刻他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被扔到那张过于柔软的床上,然后眼睁睁看着伊集院附上来的时候,慈郎依然是这么想的。
并非没有经验,然而之前的经验是与前女友,而且称不上愉快,所以当伊集院展现不容置疑的主导地位时,慈郎完全没有争抢主导权的意愿。
恰恰相反,伊集院引导着爱抚他时,那种被珍视的温柔喜悦,让慈郎几乎产生这是第一次跟人做的错觉,要不然的话,怎么直到此刻,才知道与爱人为亲密做准备时都可以这么舒服?光是准备都已经这样了,真正做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慈郎根本无法想象。
事实上,他也真的无法去想,伊集院的温柔出乎他的预料,后果就是,慈郎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被舔化的棉花糖,除了发出小狗似的呜呜,还有在伊集院的深下颤抖,他什么都做不到,脑子都像是坏掉了。
因为伊集院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是被这个人喜爱着。
这个,似乎可以对其他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地残忍起来的男人,像大猫一样危险而诱惑的男人,是爱着他的。
光是这么想着,慈郎都感到心脏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恬不知耻地狂喜着。
这么想似乎不太对劲,于道德上、社会准则上……或者其他什么,可慈郎根本不在乎。
他抱紧伊集院的脖子,牙根发痒,又很想咬伊集院,他努力抑制着呜咽,在伊集院耳边,如赌咒一般,咬牙切齿地说:“下次,你,再一个人走掉,就,就咬死你。”
他是认真的。
他绝不能再忍受一次伊集院的离开,如果伊集院真的要离开,那不如被他咬死,或者由伊集院来咬死他,他不介意,两者没有区别。
伊集院闻言轻笑,一只手轻轻扯动他后脑勺的头发,让他仰起头来,与他接吻。
随后继续缠绵着,无论是哪里觉得冷,想要被伊集院碰到,还是哪里想要更多,纵使慈郎不直接说出来,也被伊集院了若指掌,但渐渐的,伊集院坏心眼的猫性又发作起来,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要慈郎自己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