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假期(22)
但同时,我脑袋里的另一个小人又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说:可你们才认识两三天。
在梁琢逐渐靠近我的时候,我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在互相拔河,一个说亲他,一个说醒醒。
在我尚未想好究竟是亲他还是推开他的时候,我只能后退,退到了潮湿的墙壁边,在梁琢再次靠近的时候,贴了上去。
我觉得杜祁给我们喝的酒后劲儿有点大,当梁琢凑过来,和我鼻尖相抵,我闻到了很浓重的酒气。
“你喝多了。”我说。
他笑笑,闭上了眼睛:“你也喝多了。”
我们两个像是在给彼此催眠,好像以酒为借口,接下来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我开始觉得喘不过气,不停地深呼吸。
梁琢偏偏问我:“你怎么了?喘这么厉害。”
我怎么了他不知道吗?
我闭上眼,不动也不说话,开始天人交战。
我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漫画,漫画里,两个人见面第二次就天雷勾动地火,我跟梁琢都见了多少次了。
也不做别的,就亲一下。
亲一下,没事儿的吧?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和他接吻的欲望,满脑子都是想要接吻。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当下是没空思考的。
我不动,梁琢也没动。
我们只是将鼻尖贴在一起,只需要一个人再往前一点点,嘴唇就会碰到。
可是我们较劲似的,谁都不肯再往前,做出那个细微却重大的一步。
僵持着,我不知道梁琢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时间一久我开始有点困了。
就在我想着要不干脆算了吧的时候,巷子里走过来一对母女,我的余光瞄到她们,那位年轻的母亲看到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小女儿走了。
我听见她说:“哎呦,那边亲嘴儿呢,咱们非礼勿视。”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梁琢问我:“在笑什么?”
“她说非礼勿视。”我又说,“他说咱们亲嘴儿呢。”
梁琢也笑笑。
我们俩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就要碰到了,只要我耍一点点小心思,就碰到了。
梁琢说:“可是我们好像没有在接吻。”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吗?还是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了,又觉得自己吃了亏,明明没接吻却被误会在接吻,反正清白已经没了,那是不是应该破罐子破摔?
可能真的是酒劲儿上来了,我的道德底线急速拉低,羞耻心被踩在泥土里,突然抬手搂上了梁琢的脖子。
我像个混迹于巷子不学无术专门调戏良家帅哥的小流氓,又拽又无耻地对他说:“既然已经被误会了,那就坐实吧。”
说完,我戏瘾上身,仿佛自己就是那不过审的漫画中的主角之一,手上稍一用力,将梁琢按向了自己。
我真的喝多了。
百分之百喝多了。
我脑子清醒的时候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我跟梁琢双唇相贴,大脑一片空白。
梁琢愣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抵在了墙上。
几秒钟?
我也不知道几秒钟过后,他深呼吸一下,然后在我还没回神的时候,已经用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主动发起了进攻。
梁琢的嘴里还有淡淡的酒味,他吻我的时候,我的酒意更浓了。
这一刻,我们是两个忘了身在何方也抛掉了所有原则的醉鬼,我们不需要音乐不需要鲜花,只需要一个宁静的巷尾一场突如其来的雨,然后这个夜晚就成了我所经历的众多夜晚中最令我回味的一个。
我回味这个旅途中的夜晚,以及这个夜晚的每一滴雨水。
还有他。
第36章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实不相瞒,我看过不少黄色漫画,还有色情电影。
可以说,理论知识相当丰富,但实战经验为0。
我可以理解接吻是情之所至的时候极致的一种情感表达,但没体验过,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吻着吻着就欲火焚身了。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有些人”。
梁琢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但接吻的时候我就需要微微扬起下巴。
他原本抵在墙上的手托住我的后脑勺,迫使我更加贴近他。
梁琢让我见识了一个人的舌头能有多灵活,他勾我的舌尖,戏弄我似的,当我要笨拙地回应,他就逃开,而我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再来引诱我。
我闭着眼和他接吻,又急躁又享受。
接吻能让人缺氧,缺氧的人容易头晕。
我晕晕乎乎地被他左右,好像快要灵魂出窍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明明刚下过雨,无论是世界还是我本人都无比潮湿,然而好像有一团不怕雨水的火正从我的毛孔中蹿出来,烧得我燥热不堪。
我开始觉得只是接吻不够,我想更贴近这个人。
梁琢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让我觉得性感至极,比我看过的所有黄色漫画里的主角都要性感。
突然,他用力吮吸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舌头退出来,亲吻了我的耳朵。
我并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敏感部位,但那一刻,我觉得至少我的耳朵是敏感的。
他亲我那一下让我浑身颤栗,有什么冲上了我的大脑。
接着,梁琢说:“你顶到我了。”
我一愣,羞耻心让我差点儿厥过去。
“别说得好像你没反应似的。”我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没出息。
不过我说的可是实话,一点没诬陷他。
我早早勃起,他也硬得不行。
梁琢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了?”
我心说,这才是有礼貌好吧,要是我已经梆硬,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真的会揍你的。
他带着笑意看我,像是在等我出丑。
我这个人最会装腔作势了,梗着脖子说:“知道自己不礼貌,还不放开我?”
我心里默念:梁琢,你要是敢放开,我就真的跟你分道扬镳了。
没想到,他他妈还真的很有礼貌,竟然真的放手了。
我们两个身体分开,我突然觉得冷。
正要生气,梁琢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这一次,他跟我十指紧扣,那样子看起来,我们像情侣。
梁琢说:“就让我不礼貌一次吧。”
他拉着我快步往巷子外面走,我被他拽着,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
我问他:“干嘛去?”
该不会找个教堂和我拜堂成亲吧?
等等,教堂和拜堂好像不太搭。
我脑子里飞速转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听见梁琢说:“回去。”
回去哪儿?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喘粗气,像是在急切地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我斥责自己:宋悬,你差不多得了,你怎么敢的啊!
我连梁琢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我竟然幻想着跟他发生更多的关系。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包天的?
可是人啊,有时候就是会疯癫起来。
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我们脱离了原本的生活圈子,在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总想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不想要循规蹈矩了。
只想要热烈、激情和疯狂。
我跟梁琢回到了民宿,来到了他的房门口。
他显然也有些紧张,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但他拉着我的那只手始终紧紧地攥着,紧到攥得我有些疼。
梁琢开了门,在我迈进去之前,他回头问我:“要来吗?”
都这种时候了,他问我这话,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我说:“借用一下洗手间。”
他笑了,把我拽进了房间里。
我们关上门就开始拥吻,湿漉漉的衣服把墙面都弄湿了。
我笨拙不得章法,而梁琢与其说是在跟我接吻,不如说是想干脆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