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离家出走后(114)
然后,他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
楚云柏好像,真的不管他了。
他给陌生人发暧昧信息,甚至发约/炮邀请,还真的赴约了,但楚云柏没有丝毫表示。
他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事。
甚至先为自己的隐瞒道歉,却自始至终没有问江枫为什么这么做。
江枫抿紧了唇。
他陷入了长久的迷茫之中,没有注意到外面重又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
等他套了件浴袍,踩着拖鞋到了淋浴间外头。
他才想起来……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洗澡?
奇奇怪怪。
江枫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低着头系系带。
身后的门响了一声,然后是渐近的脚步声。他怔了一下,却也没有在意,只是垂着眼,一边跟浴袍上的系带作斗争,一边道:“谢谢,你放浴帘外的凳子上就行。”
没人应答。
江枫怔了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只是,他尚未抬眼,却突然僵在了原地。
外面的夜阑珊,浴室内暧昧的光昏黄,水汽朦胧。
温热的身躯覆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挑起他系了一半的系带,垂眼对着上面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仔细欣赏了一瞬,然后漫不经心抽掉,丢到了一旁。
第67章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江枫其实是一个不太容易紧张的人。
E-ternity五个人, 最咋咋呼呼、心理素质最差的是崔子烨和翟诺,上个重要活动能念叨好几天。其次是郁一垣,偶尔也会有心神不宁的时候,比如上次回归。再然后是日常稳重的谈谦。
最后才是江枫。
这不难理解。当一个人经历过骤然失去所有、甚至在某段时间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趣时, 紧张这种侧面反应了期待的情绪就会与他绝缘。
崔子烨开玩笑叫他副队, 也是因为, 他算是队里的定海神针。
他上次紧张……
好吧。
他上次紧张, 是在半个小时前, 楚云柏打开房间门, 和他对视的那个刹那。
但是那个时候的程度,却远不及现在。
几乎是感觉到楚云柏的胸膛完全覆上他后背的刹那,江枫整个人就颤了一下。
“楚云柏?”他轻声叫。语气里是不可置信。
在某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是他们以外的第三个人站在他身后。这个想法让他冒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他又很快打消了念头。他是在浴室, 除非这个人先撬开酒店房间的门,否则根本进不来。而楚云柏不会忘记关门。
身后的人只可能是楚云柏。
……怎么可能?
“嗯。”
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气流打在江枫耳畔, 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沙哑。
腰带被抽走, 随即被毫不留情地丢到一旁, 原本就松松掩着的浴袍骤然散开, 温热的肌肤触碰到有些凉的空气, 骤然激起一阵战栗。
江枫头脑一片空白,顾不得别的, 手忙脚乱去伸手掩。下一秒, 手腕却被握住。
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的手腕慢慢收到腰侧, 随即自己替他把袍子掩上, 动作慢条斯理, 像是在做一项严谨而不容差错的工作。江枫整个人都在抖,那双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收紧。不知道是贪恋手下的触感,还是只想给他这个代表亲密意味的拥抱。
不管是哪个,都超过了他们的身份应有的距离。江枫快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身后的人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竭力替两个人找回理智:
“楚云柏,你先冷静,我们出去……楚云柏?!”
他突然被打横抱起,微拢的衣襟散了满身,凌乱的额发蹭在楚云柏的肩上。他生怕自己摔下去,慌不择路地勾住身上人的脖颈,却又意识到了什么,反过来推身上的人,却被抱得更紧。
从卫生间到床几步路的距离被走得混乱不堪,江枫被丢到床上,陷入柔软的被子里。没有领带,楚云柏就单手制住他的手腕推到头顶,他垂下眼,第一次跟江枫对视。
江枫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糟糕得不像话。
江枫的嗓子也哑了,酒精和晕眩迟缓地侵蚀他的大脑,他不得不费力才能找回神智,组成完整的句子讲出来,他说:“楚云柏,你冷静一点!”
楚云柏给他的回应是垂眸思索了一瞬,然后起身,关掉了房间最后的一盏灯。
黑暗劈头盖脸地笼罩,窗外似乎下起了细密的雨,又似乎只是空调运转的声音,但是江枫记得,他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开空调,所谓的声音忽远忽近,不像是真实,更像是虚幻。
更虚幻的是眼下的场景。
被迫回到现实时,江枫终于真正地陷入了不可置信的恐惧。
他开始推拒将他完全笼罩的拥抱,但是抱着他的人手收得很紧,他只能被囿于原地。于是他开始惊慌失措地喊对方的名字,他说“楚云柏,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是江枫!”在发现对方不为所动过后,喊的内容就变成了“楚云柏,我知道错了”。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却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服软。
但是没用。
被抓住的羔羊漂亮洁白又胆怯,害怕了只知道惊慌失措地咩咩叫。楚云柏闭了闭眼,怀抱收得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低估了江枫对他的诱惑力。那些被压抑的日日夜夜在这个黑夜里尽数爆发。他发现自己无法容许一丁点的抗拒,在江枫终于忍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踉跄着要挣脱的时候,他握住人细瘦的脚踝,一用力,把人重新拽回了怀里。
然后,他将脸埋进江枫的后颈,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宝宝。”
江枫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害怕得直抖,嗓音颤得不成调:“你放开我,楚云柏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我们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对我,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了……”
“不。”楚云柏听到自己很轻地说,“你不知道。”
江枫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无望而妒火中烧的人眼里,他无与伦比的漂亮是错,递给别人的每一个眼神和一颦一笑是错,至于隔着网线的挑逗——
那甚至不是错。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应当受到让他终生铭记的最大惩罚。
江枫有一把柔韧的腰,跳舞的时候很好看,其他的时候也同样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心跳跳得很快,楚云柏能听到他小声的哭。但是在某个时刻他的哭又被迫停了一瞬。他抓住了楚云柏的手,楚云柏反手握住,轻轻地垂眼吻了吻他的手指。
这个吻轻柔又纯洁。
片刻后,楚云柏松开手,也松开了人。他在床头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叫人:
“小枫。”
没有得到应答的人成了他。楚云柏顿了顿,起身按亮了灯。
他看到了床头的那把鲜妍的花,看到了虚幻与现实的交界,也看到了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的人,江枫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他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浓重崩溃的哭腔:“楚云柏,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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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柏带着一身凉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枫还在哭。
哭得无声无息又轰轰烈烈伤心欲绝,他蜷缩在床的一角,身上披着皱巴巴的浴袍,盖着洁白的被子。整个人缩成可怜的一团。
楚云柏无端地就想到了小时候。江枫的小时候,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婴儿时期。
特别爱哭爱闹的小孩子。天使的脸蛋,哭起来像魔鬼。养孩子的事容慧琳不愿意假手于人,他们俩都是留在夫妻俩身边一点点教养大的,容慧琳被哭得头疼,楚凭也束手无策,有一次甚至把才只有三岁多的他抱了过去。
容慧琳循循善诱:“小柏啊,你是个乖孩子。”
……不,他不是。
容慧琳无视他眼底的抗拒,可怜巴巴的:“小柏啊,你帮妈妈哄哄弟弟好不好。妈妈真的哄不住啦。”
可是关他什么事。
他皱着眉,紧紧地盯着这个家里新来的不速之客。他还没适应有弟弟的生活,本能地排斥面前这个闹腾得占据了爸爸妈妈所有注意力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