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路人甲觉醒了(38)

　　但也这不是自己不接八十个电话的理由！
　　叶清欢安静如鸡。
　　沈诚自然察觉到了叶清欢的沉默。
　　他太了解叶清欢了，知道只有在叶清欢意识到自己真正做错事时，才会安静得像只鹌鹑。
　　每当这个时候，沈诚就会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当初在沈诚宁静又过分黑暗的世界里，是叶清欢像阳光一样灼热的笑容吞噬了黑暗，牵着他闯出了那一片昏暗的空间，重新和世界拥抱，建立联系。
　　沈诚舍不得看到叶清欢自责的模样，他喜欢叶清欢笑意盈盈的双眼，希望叶清欢一直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
　　这一刻的沈诚，如同拥有了满世界最耀眼的星辰。
　　可今天，沈诚却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叶清欢的一再退让给了他些许勇气，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找了叶清欢整整一下午积攒的焦急恐惧还没消散，就被另一种酸意填满，让现在的沈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沈诚当然知道这样做对叶清欢不公平，叶清欢什么都不知道。
　　叶清欢不知道沈诚在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时，恐惧地以为自己埋藏多年的喜欢被叶清欢发现了，接受不了好朋友喜欢自己的叶清欢选择了再次逃避。
　　沈诚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慌张焦虑的情绪让他心跳加速，大脑嗡鸣，就连手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叶清欢是不是觉得自己恶心？
　　他肯定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困顿的局面让一向聪颖的沈诚也找不到最优解，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是，他申请下学期的交换生出国。
　　当然，沈诚是不会出国的，出国只是让叶清欢安心的理由。
　　沈诚不想离叶清欢太远，叶清欢不想见他，但他可以偷偷来看叶清欢。
　　不用很频繁，也不用太近。
　　只要每天能远远地看一眼就足够了。
　　恐慌和不安在内心疯狂蔓延，他仿佛置身于大海上，面前是数十米高的巨浪。
　　一个浪头打下，沈诚就会被海洋彻底吞噬。
　　贺洲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电话里，贺洲说洛宁和叶清欢走了，他联系不上洛宁，问贺洲知不知道叶清欢去哪儿了。
　　直到此时此刻，些许被抛弃的理智才重新回笼。
　　仅靠自己的理智，根本不足以让沈诚冷静下来。
　　好在数日前叶清欢托安曼初寄来了药，沈诚吃了药，就先去了叶清欢去过两次的咖啡厅。
　　经理见到沈诚，快速上前：“老板，有事吗？”
　　“监控，调一下门口的监控。”沈诚听到自己颤声说。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辨别叶清欢的身影很简单，但监控视频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直到眼睛干涩肿胀，沈诚才在人群找到了叶清欢的身影。
　　即便如此，心里的巨石也没有落地。
　　直到看到叶清欢重新出现在视线里，一整日的担惊受怕才终于烟消云散。
　　可暗恋终究只是沈诚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叶清欢并不是独属于自己的一个人的。
　　他也有自己的朋友。
　　沈诚不能把他藏起来。
　　回去的这一路上，沈诚都没有再开口。
　　沈诚不说话，叶清欢就更不敢吱声了。
　　从小叶清欢就是小区有名的皮猴，在遇到沈诚之前，他就经常闯祸。
　　比如带着全小区的孩子一起爬树，结果所有孩子都成功爬上去了，但都不敢下来，于是五六个孩子和叶清欢一起在一棵树上挂了整整一下午。
　　又比如把叶妈的某款黑色包装面膜当玩具，带出去跟小朋友玩过家家，几千块的面膜用来拌泥巴，全涂塑料娃娃脸上等等诸多找打的事情。
　　每次东窗事发后，叶清欢都会先跟父母进行一番辩论，直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吵吵嚷嚷的小孩才会瞬间变成鹌鹑。
　　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倒不是装可怜。
　　主要是这个时候如果叶清欢再吵吵嚷嚷，只会让家长更是鬼火乱冒。
　　家长要的只是一个态度，所以只要叶清欢表现出乖乖听训的态度，家长就不会气太久。
　　沈诚就更不会生叶清欢的气了。
　　每次只要叶清欢安静下来，一般过不了几分钟，沈诚就会主动跟他说话。
　　叶清欢再好好跟沈诚道个歉，事情也就翻篇了。
　　只是这一次，直到叶清欢都跟着沈诚进了家门，沈诚都没有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叶清欢心里难得有些惴惴不安，看着沈诚换了鞋，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他正想开口，卧室的门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叶清欢：“……”
　　完蛋了，沈诚好像非常生气。
　　要不再接着道歉？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挺过分的，沈诚都给自己打了这么多个电话，结果他竟然沉迷和洛宁打游戏，一个都没有接到。
　　别说是好脾气的沈诚了，这换成谁都得炸啊！
　　思及此，叶清欢不再犹豫，当即走到门口：“沈诚？”
　　屋内没有声音。
　　叶清欢敲了敲门，沈诚还是没有回答。
　　叶清欢等不及了，直接伸手拧开了房门。
　　意外的是，屋内并没有开灯，叶清欢视线在屋内一扫，只在床上看到了一个隆起的弧度。
　　“怎么不开灯啊？”叶清欢小声问了一句。
　　“沈诚，你还生我的气吗？”叶清欢问，“我开灯了？”
　　沈诚还是没有回答。
　　叶清欢伸手打开了开关。
　　沈诚背对着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
　　睡了吗？
　　这么快？
　　叶清欢绕到床的另一边，沈诚紧紧裹着被子，眉头紧皱，额间有层细细密密的汗，浑身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异常难受。
　　“沈诚？！”叶清欢心猛地一提，快步在沈诚面前蹲下，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叶清欢心里一顿自责。
　　都怪他！
　　分明前不久沈诚情绪才稍微好了点，自己今天竟然又惹了他情绪剧烈波动。
　　沈诚倏地睁开了眼。
　　叶清欢见状松了口气：“你没事……”
　　“你能亲我一下吗？”沈诚深深地看着他。
　　叶清欢大脑都转不动了，他怔怔地看着沈诚，良久才不可思议问：“你说……什么？”
　　沈诚将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恹恹地闭上了眼，偏过头去：“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叶清欢都想化身尖叫鸡了。
　　他刚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诚竟然问自己能不能亲他一下？！
　　沈诚脑子坏掉了？
　　不能吧，刚刚的行为也不像是不正常啊。
　　那沈诚为什么会这么问？
　　单纯想体验一下接吻？
　　还是说……
　　叶清欢脑海里忽然闪过网咖那一幕——
　　贺洲压抑着心里的不耐，一只手掐着洛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拦住了洛宁的腰，低头近乎凶狠地吻了下去。
　　叶清欢心脏倏地加速跳动了两下，喉间忽地也有些紧。
　　所以，沈诚是好奇接吻的感觉？
　　老实说，叶清欢也挺好奇的。
　　可他跟沈诚接吻，这未免有点太奇怪了吧？
　　叶清欢张了张口，很想告诉沈诚，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如果沈诚真的想接吻，那也应该找……
　　找谁呢？
　　叶清欢认真想了想，沈诚的社交圈比自己还干净，好像除了自己外，沈诚确实没有关系铁到能接吻的朋友了。
　　所以只能自己上了？
　　啊？
　　叶清欢喉结滚了滚，莫名就有些紧张。
　　视线落在了床上的沈诚身上，他似乎还是很不舒服，眉头紧蹙，双手交错抱在怀里，颤抖的身体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起来情绪还是很差。
　　不亲的话，沈诚的病情会不会更糟糕？
　　好朋友之间亲一下应该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