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求你莫撩人(13)
关于吃这个话题,她可是从话本子上得来的,只是好像不大符合,鬼差好像不用吃东西的,她眨了眨眼,又瞬息改口道:“晴笙,最近睡得好吗?”
这话一定没错了,鬼差也要睡觉来补充精神。
晴笙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藏在背后的玉琴上,她自动忽略阿九的讨好,现在鬼差们见到她比箭阎罗王还要害怕,她都赶得上冥界第一恶鬼的名号了,不过她并不在意。她瞧着阿九在乎的眼神,心中莫名一堵。
她幽幽问道:“孟婆应该最近睡得不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最近忙甚?”
阿九眨眨眼,诚实回答:“忙着滚床呢。”
晴笙抿着嘴唇:“自己滚得舒服吗?”
碧玉床坚硬如石头,哪有木板床来得舒服,阿九摇头:“不舒服,滚得我腰更加疼了。”
“那你加几床被子再接着滚。”晴笙好心提醒。
阿九瞪一眼,不服气道:“加被子还滚什么。”
“腰疼加被子就不疼了,下次再滚的时候记得把衣服脱了,效果更好。”晴笙抱着剑,颜色极好,眸色剔透,也甚是严肃,让人觉得此话是她发自内心,不是诳语,多么体贴人意。
阿九才不信她的鬼话,长得越赏心悦目的女人,脾气越不好,黄鹂鸟郡主也是这样,不可信、不可信。她抱着玉琴踏进府邸,竟不想晴笙抬手夺了她的玉琴,徐徐道:“孟婆技艺这般烂,这么通灵的东西留在你那里也是落灰尘,不如送给我。”
今日本就来找地藏王解开封印,竟不想又被这个该死的鬼差截胡,她干瞪几眼,气得脑门疼兼腰疼,立即拖着晴笙的黑袍袖口,耍无赖道:“不管,不送你,这是我的东西。”
历来只有孟婆诓骗别人东西,就不该有旁人抢孟婆的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这个梁子结大了。
晴笙若是讲道理,只怕也不会被冥界称第一恶鬼,她挥开孟婆的爪子,退后几步,幽幽道:“这张琴我着实欢喜,孟婆就大方些。”
“孟婆历来小气,烦请归还。”阿九懒得啰嗦,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先抢了再说。
孟婆生来八百年,有六百年在睡觉,黑白无常都打不过,别提与晴笙打架了。晴笙念着她年龄小,边打边退。几百招下来,竟退至忘川河边。
忘川河边数位鬼差散步,悠闲地看着晴笙与孟婆过招,不忘记起哄,“阿九揍她。”
阿九叹息:她揍我,很有可能。
鬼差们光打雷不下雨,光呼喝不帮忙,晴笙历来低调,三两招将孟婆制住,抚了抚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不玩了,孟婆想要玉琴,等你能吃了我的那日。”
前任孟婆爱吃恶鬼,鬼差都知,闻得晴笙笑言,又跟着鼓吹阿九:“孟婆赶紧吃了她,吃……吃了她……”
阿九心中顿生悲凉,吃她,谈何容易。
玉琴横竖拿不回来了,拍拍衣裳,转身去渡口摆渡过河。船上的时候,老翁历来无话,今日竟多看她一眼,道:“姑娘怎地还飞不过去,我观与你打架的那位飞来飞去,甚是简单。”
平白又被人说,阿九沮丧,蓦地想起要去找地藏王拿功法秘籍,又急唤老翁回头。
地藏王甚好说话,见到孟婆索要功法秘籍,大方地将多年珍藏都取出来,由着她挑选。阿九挑来挑去,都不觉满意。平日里与地藏王讨要东西成了习惯,也不觉得羞耻,瞅着他头顶上的毗卢冠,想了想,试探道:“菩萨这里可曾有孟婆吃鬼的秘籍。”
她觉得只要这样,才可压住晴笙一头,将自己的玉琴讨要回来。
地藏王怔忪,第八任孟婆爱吃鬼,可阿九不同,她性子单纯,不谙世事,整日待在孟婆庄,想要吃了谁,他不大理解女人的心思,只好胡诌道:“吃鬼这个本事看个人修为,你接任孟婆庄时,应当问问前辈才是。”
阿九满脸堆笑,地藏王脾气好,就是喜欢睁着眼睛喜欢说瞎话,前辈是何模样她都不晓得,去哪儿问。不能得罪他老人家,阿九睁着黑亮亮的眼睛,干净无害,便又笑道:“望您指点一二。”
地藏王觉得孟婆难缠,不想委婉拒绝,就只可直接拒绝道:“本尊不吃鬼,无法指点孟婆,不如孟婆去其他阎君处讨教一二。”
说罢,就要将眼前的功法秘籍收回,阿九吓得忙抱住几本,暗道这个地藏王翻脸比翻书还快,抢了几本就跑出来。
今日一行,赔了云深,若再捞不到几本功法秘籍回去,当真是应了人间那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极是倒霉。
照例,摆渡过河。
推门而进,瘟神晴笙在碧玉床上正襟危坐,手里捧着她的那本红色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鬼差真是恬不知耻,夺了她的云深,好意思来孟婆庄看她的话本子,应该拿石凳轰出去,百年不许她进门。
这个念头只停留瞬息,见到晴笙靠在碧玉床的剑后,她缩了缩脖子,气哼哼地走上前,夺回属于自己的话本子,蓦地发现晴笙的脸色红了,连颈子都是粉红的。
她觉得奇怪,话本子一个字都没有,脸红作甚,难不成她看到的与自己不一样,她想着就翻了翻,一阵风后话本子不见了,她恼道:“这是我的本子,你又抢什么,人间一堆,自己去买。”
音落地,晴笙脸红的更加厉害,只冷声道:“你何处来的?
☆、亲
语调一贯的清冷平静,只是面色羞红,与她往日气质大不符合,阿九盯着她几眼,从墨画的远山眉一直瞧到微抿的红唇,眉心微微敛起,长睫轻轻颤动,如玉的脸颊红得比鲜血还要艳上几分。
阿九觉得她好玩,无端害羞作甚,难不成这里有狐狸?与狐狸双修了?
她放出神识去查,半晌后,别说狐狸,连根狐狸毛都没有。她又望着晴笙,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她的红通通的脸蛋,光滑地舒服,再掐一把。
咦,她躲了。阿九眼眸微闪,垂眸发现晴笙的手死死握紧话本子,手背青筋渐显,关节处用力到泛白。她趁机收回自己的话本子,“你想狐狸就出地府去找,十殿阎君又不会拦着你,这番姿态做与我看也无用的,我又不是狐狸,再者狐狸骗了你,你也别死缠烂打,再寻其他狐狸就是,再不济寻个你的同类,对了,你本身是什么,不会是人罢,我在你身上闻到青草味道,你不会是棵草吧,草怪可怜的,风水日晒,极其容易被人踩死。”
晴笙方才见到这些图册,正在怀疑她是否学坏了,可听她这番话又不像荒唐做派。阿九自醒来就在地府,仔细算算出地府也就在那一次,误入青楼,这本画册多半是那时得来的。
她看了许久,忽而低头轻轻笑了,笑中带着苦涩,转手将秘戏图夺回来,本想烧毁,又怕惹恼了这位小祖宗,索性将给藏于自己袖口,道:“这图我收了,以后再还予你。”
阿九一时怔忪,这鬼差又抢自己的东西。不可忍,打不过也要打,抢回来。
晴笙料到她会抢,眼疾手快地翻过碧玉床,阿九扑了空,跌得脑门疼,眼前一阵恍惚,骂道:“我晓得你失恋,心情不顺,也不用处处拿我撒气,你抢我晴笙,又夺我话本子,信不信我去人间吃了你的狐狸。”
“你不准吃它!”晴笙脱口而出,袖口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脸色阴沉得可怖。
阿九慢慢爬起来,坐在碧玉床上,揉着自己腰,暗骂晴笙护短,下次见到狐狸一定啃一口,不,啃它难泄心头恨,应当用幽冥火将她烤熟再吃。
不知为何,阿九摔了一跤,又变成十三四岁的模样,朦胧的光色从一旁射来,带着亮光,青衫在暖黄的光色下越发显得清雅别致,与从前无二。
晴笙呆了呆,微微掀开眼帘,眼中亦不带往日一丝清明,她茫然地走过去,眼中闪着不甘,内心自是煎熬,“阿九……阿九……”
这个鬼差魔怔了,阿九想着就懒得搭理她,话本子送她了,让黑白无常再送几本来就是了。她爬起来推开晴笙,不料她直接撞过来,无端嗅到危险的感觉,眼前黑影重重。
“晴笙,你别压着我……”话方出口,晴笙突然咬住她的唇,吓得她踢了两脚,这个人竟然趁机揩油,过分。
晴笙几乎全压在她的身上,阿九推不开她,甚至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她上次揩油,不过轻轻地亲了一下,哪有她这么蛮横。
她推不开,舌头磕到牙齿疼得她踢脚,口齿间散着血腥味。晴笙似是魔性大发,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用力地将阿九压在碧玉床上,呼吸紊乱,不自觉地越发蛮横起来,舌尖探入。
阿九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腰间那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几乎与她紧密贴合在一起,容不得她躲闪。
压着她的晴笙失去往日清冷克制,身体在微微发颤,力量大得惊人,阿九如何躲如何推,都避不开这个人。她的呼吸越发不顺畅,唇齿相依间尝到了那日西湖旁饮到的清甜酒味,这人莫不是来之前饮酒的?
发酒疯,欺负她?
寂静的孟婆庄里粗喘的声音格外清晰,唇齿间缠磨让所有庄内所有死物羞涩。
晴笙越来越荒唐,那只手在阿九身上可有称的上是肆无忌惮。
阿九仿佛是个有热度的漩涡,太过炙热,太过有吸引力,让她发痴发狂;那张惊艳的面容展露在眼前,脑海里不知怎地蹦出画册上的面容。她的心跳突突加快,面红耳赤。
阿九被晴笙吻得心跳快了,身体软了,瘫软在她怀中,全靠她抱着,呼吸声愈发粗重。
晴笙望着她憋红的脸,才停了下来,深深凝视着,眸色痴醉,可搂着阿九的手,没有松开半分。
两人离得很近,阿九感觉晴笙的唇依旧贴着她,呼吸极为炙热,又慢慢缠绕着她。她大口地喘息,推着晴笙的手微微发颤。
这个晴笙身上温度太热,烫得她嘴角发麻,心口发热,心跳就想雷神打雷一般,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都出现耳鸣的感觉。她抬眼就看到晴笙棱角分明的唇瓣上的血色,鲜红潋滟,似在诱惑她。
不知为何,她蓦地想到那副画册,还有那个奇怪屋里的女子,好像也是这般抱着、亲着,画面相似,又甚是惊艳。
她趁着晴笙发怔,使劲去推开,可谁想越推越紧、越推越紧,她忍不住扭着身子挣扎,“晴笙,我腰要断了,掐紫了。”
话语间带着委屈、埋怨,晴笙胳膊又紧了紧,须臾后松开她,落寞坐在一旁,唇瓣上的血微微凝固,也不去擦,似丢了魂魄一般。
阿九爬坐起来,晴笙墨染长睫微微垂着,面容白皙清隽,干净而无害,活脱脱地受气小媳妇。明明是她揩油,竟还有脸委屈。阿九气恼道:“你趁机揩我油,还装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