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纸片人怀了我的崽崽(39)
香凝雪连忙道:“县衙里的师爷,你去找他。”
“多谢宋姑娘。”
柏安踉跄着离去了。
香凝雪默默看了会,握紧瓷瓶潜入水中。
柏安趴在灰灰身上,被灰灰带回药堂,胸依旧闷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倒是不怎么吐血了。
方才一见到香凝雪,他便在她身上闻到过重的血腥气,估摸了是见了血。
香凝雪称呼良姜为护法,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倘若柏安没有猜错,花魁的名声也不过是遮掩。
怎么一个小小的清水镇竟然卧虎藏龙,随便揪出来一个都能搅和进江湖纷争?
柏安推开门,药堂里悄无声息,他挺直了腰背,没瞧见小花,进屋换了身干净衣物,擦着头发去看陈彦。
一进门,陈彦便睁开眼睛,“柏大夫。”
柏安坐到床边,给他把脉,脉象平稳,疗伤很成功。
“小花被她爹爹接走了,她让我跟您说一声。”陈彦哑着声音道。
“嗯,晓得了,”见他没什么大碍,柏安放下心来,又起身,“我去煮些粥,你吃过便睡吧。”
点灯在厨房忙活半晌,外面的药炉里火还未熄灭,柏安又添了两根柴火,沉默不语。
陶罐里的米被煮的炸开,柏安在里面加了枸杞红枣,端一碗喂给陈彦,自己也吃了一碗。
吃过饭帮陈彦解决三急,又喂给他一颗三七活血丹,柏安把湿掉的药经残卷铺在窗台,用镇纸石压住。
躺在竹椅上就着月光继续研究药经残卷一,想着想着思绪便又跑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可他方才跌落受伤,自己给自己把脉,发现身体情况很差。
他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柏安陷入沉思,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没多久可活了。
吃了一颗小还丹,虽然能暂时帮他续命保脉,可对柏安而言,就像是用创可贴堵漏斗一样。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崭新开始,没想到是倒霉的延续。
不过柏安也没有太过悲观,既然这个世界都有违背地心引力的轻功存在,为什么不能有拯救他生命的方法呢?
师父还在帮他寻找治疗身体的药草,至于柏安,则把希望寄予在宋家的药经上面。
他目前获得了两份药经残卷,拼凑到一起,勉强可以看出是一部内功心法,每一页都标注着人体身上的穴位经脉,柏安看得不算费力,想来也有几分道理。
柏安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残卷,窗台上沙沙作响,幽影蜿蜒从外面爬了回来。
近日天热,幽影白日都不怎么喜欢趴他身上,只有到晚上时才会出现。
幽影顺着竹椅爬到他身上,在他胸前盘成一团,柏安手指轻轻滑过它幽黑发亮的鳞片,脑海中闪过信息。
【蛊虫】:变异银环蛇,剧毒(53级)
一人一蛇,躺在夏日的清风之中,很快陷入沉睡。
香凝雪回到花楼闺房,房内烛火全熄,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一晚上闹了两起江湖厮杀,花船的人早都空了。
香凝雪以为良姜走了,小幅度地松了口气,看着地板上早已凉透的男人,认命地抓着他的双脚往窗边拖,“真是倒霉,流这么多血,又要我来擦。”
扑通一声,尸体入水,明日一早起来估计就没影儿了。
香凝雪点亮蜡烛,推开木箱,翻出不要的衣物来扔到地上,余光突然瞥到床上的人影。
吓得她一屁股摔到地上,“主…主人?”
良姜从床上坐起身子,气息犹如鬼魅,他隔着薄薄的纱幔,烛火模糊照亮他俊美的脸,却看不清表情。
“你去哪了?”
他语调奇异,冷淡,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一点一点缠绕在她身上。
香凝雪手脚冰凉,跪在他面前,“禀主人,我奉命杀了铁十三。”
“然后呢?”
“我…我就回来了。”香凝雪想都没想,下意识隐瞒了帮柏安逃走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她拉向床,良姜三指紧扣她的脖颈,凑的近了,香凝雪方能看见他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像是忍耐似着什么似的,异香十分浓厚。
香凝雪呼吸一窒,脸憋胀的像个猪肝,他是真的想杀死她。
“主…主人,我…放他…离去…了…他是个…好人……”
断断续续地,香凝雪面露求饶之色。
听到她的话,良姜并没有预想的生气。电光火石之间,香凝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主人…他…有东西…给你……”
良姜松开手指,香凝雪顿时摔下床,咳嗽个不停。
她一刻不敢放松,跪好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主人,柏大夫……要我交给您的。”
良姜果然伸手接过瓷瓶,杀意如潮水般退却。
“他没说是什么药么?”
“没,柏大夫只是让属下把药给您。”
“他去哪了?”
“柏大夫好像受了伤,应该是回自己家了。”
一问一答,香凝雪丝毫不敢懈怠。烈火教的左护法,生的极美,手段却阴狠恶毒,名字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
良姜沉默半晌,“他怎么受伤了?你伤的他?”
香凝雪内心大喊冤枉,她还以为是护法下的手呢!要不然也不至于拼死把他送出去!现在看来这二人分明认识,关系好像还不错,早知道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不是属下!属下办事回来便看见柏大夫吐血,这才想着送他回去。”
香凝雪不敢说自己是猜想错误,故意阳奉阴违,放走柏安。
“他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又对你说了什么,一一说来,若有隐瞒,下个月的解药没了。”
良姜语气平淡地说出威胁的话。
每个烈火教的教众在入教时都会服用毒药,此毒名为三尸丹,解药只有教中才有。
服用此毒者,每月都需服用解药,以延缓痛苦。
否则便会尝受三日噬心食骨之苦。那苦头只要尝过一次,便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
香凝雪脸色煞白,不敢有任何隐瞒地把柏安找她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药经,是什么?”良姜对柏安要找的东西升起了极大的好奇。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瓷瓶,像是闲聊叙家常一般问着香凝雪。
瓷瓶里只有一颗丹药,闻起来有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和柏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很是舒心。
“家祖曾经也是一名大夫,属下听我爹说,他年轻时抛妻弃子,游历江湖,费尽几十载,呕心沥血著出一本药经,修炼后能使人延年益寿,至于有没有其他效果,属下便不知道了。”
“护法,要不我去问问柏大夫这药是何用?”
香凝雪试探地问道。
“不必,”良姜直接将丹药吞入腹中,盘腿运气,片刻后睁眼,“你继续说,自你祖父后,难道你家无人修炼药经?”
“是,”香凝雪想了想继续道:“当年我祖父抛妻弃子,我爹他们兄弟姐妹五人吃了很多年的苦头,后来祖父回来,想要将药经传授给他们,可那时他们早已成家立业,对修炼药经一事有不同的意见。”
“后来便分道扬镳,每个人都分了一份药经,从此不再相见。”
有人吃过上一辈的苦头,对江湖讳莫如深。有人却仍旧心生希冀,一腔热血地扎入江湖之中。
香凝雪的爹便是后者,可他一辈子,竟是连清水镇都没闯荡出去过。
有时候你以为江湖很远,可很多时候,人都是生活在江湖之中,却不自知。
“他总是念叨着要攒些钱出去闯荡江湖,想着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属下问他,怎么现在不能做,他总是说,还没去江湖呢……”
香凝雪一说起她爹,便满肚子怨气,一不小心又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