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被高岭之花缠上了[快穿](144)
但江颂对此并不沮丧, 他知道李缘性子就这样, 大抵是修道时间太长, 七情六欲似乎都已经被磨没了,情绪最外放的只有他们初见的那一次。
还是因为自己上手抓了……
“江颂。”
飘远的思绪第二次被扯了回来, 看起来有些呆的小妖怪眨了眨眼,才慢吞吞地挤出一个笑。
“过来。”
“哦。”
江颂听话的挨过去,十分自然的坐在李缘旁边, 如往常那般张嘴吃了对方递过来的果脯。
是草莓。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江颂眼眸舒服得微微眯起,他手撑在身后,赤脚搭在廊道下轻轻晃着。
风吹得很温柔,飘落的紫色花瓣雨像是永远不会停止,翻飞时漂亮得犹如蝴蝶一样, 悠悠然然地落在他身上。
李缘眼帘抵压,视线划过被沾湿的指尖,微微停顿一瞬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捏住一块果脯喂给江颂。
“为什么不开心?”
被揭穿心思的小妖怪愣了一下,而后装作自然地挪开目光,咽下嘴里的果脯,才慢吞吞地说:“弟子院的考核快到了。”
“你进步很大,不需要担心。”
李缘伸手拿掉他身上的花瓣,语气平静,“这次你会过的。”
但这小妖怪底气很不足,眉头轻轻拧着说:“可我还是很担心,所以这段时间准备闭关冲刺。”
闭关?
以往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在考核前一个月,紧张不已的小妖怪直接住在了坠月居,不管白天黑夜地黏在他身边让他教学。
从天文地理到志怪野史,李缘总会掰碎了和他说上好几遍,但奈何江颂脑袋笨,很多问题前脚才说后脚就忘。
还不等李缘说什么,他自己就急得哇哇大哭,像是火烧眉毛一样坐都坐不住,来来回回地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反反复复地说完蛋了,一副天都快塌下来的模样。
最后还是李缘忍无可忍,把人按在自己怀中坐着,这才逼着他规规矩矩地耐下性子来学。
随着考核时间越来越近,这小妖怪就越来越焦虑,又因为李缘无底线的放纵,让他脾气都养坏了些,蛮不讲理地要求李缘样样顺着他,陪他一起没日没夜的学。
烦躁了甚至还会小发脾气,闷闷地坐在蒲团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两眼盯着面前的道经,理都不理人。
但他又很乖,被哄两下就会自己调整好心情,还会主动道歉,说话又慢又软,跟撒娇一样。
那段时间是江颂最黏人的时候,像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样,每天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到处喊“先生”。
某次观主过来请示他一些事务,不过是在茶厅中坐了一会儿,找不到人的小妖怪就急得不行,红着眼睛四处乱窜,鞋都没穿。
被道童领过来时一声不吭,但就是大滴大滴地掉眼泪,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更不看他,李缘想要去拉他的手,但才碰到就被他赌气似地甩开。
旁边的观主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李缘也顾不得什么,好声好气地哄着,一再保证不会再离开他半步,这才哄得江颂愿意给他拉手。
犟得跟头小牛似的。
后面观主不是没有提过,江颂这种情况,他们可以专门想出对策的。
其实也就是拐弯抹角地说可以走后门,放放水让这可怜的小妖怪过了得了。
这样对谁都好。
李缘自然明白,可那时他怀里抱着睡熟的江颂,对方清浅的呼吸就落在自己颈侧,一下一下地撩着那块肌肤。
鬼使神差的,他拒绝了观主的提议。
道观里的三千清规摆在那儿,总不能轻而易举地就被违背吧。
一个考核而已,江颂想考多久,他就教他多久。
现在同样,他已经等这个考核很久了。
一年一次,总觉得频率还是有些低,若是改成一个月一次……
“先生?先生?你在听吗?”
沉浸在思绪中的李缘眼睫微颤,回过神来就瞧见近在咫尺的江颂。
眸光清亮专注,像是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似的。
指尖先前被江颂舌尖舔到的地方微微发麻,李缘呼吸乱了几分,移开目光胡乱应了一声。
“嗯。”
“那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李缘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总归只是跟从前一样,这小妖怪缠着要住在坠月居而已。
所以他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块果脯,只是这次没有给江颂,而是递到了自己的嘴里。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缘面无表情地压着眼帘,舌尖极重,极重的舔过食指指尖。
他脖颈上的青筋绷紧跳动了一瞬,在那果脯被咽下去后,又消弭于无形。
“嗯。”
李缘声音微哑地应了江颂,这是同意的意思。
原本江颂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毕竟他先生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薛栖,没想到这次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自己去跟他住。
一时之间,喜上眉梢的小妖怪没忍住,伸手抱了一下李缘。
“先生最好了!”
“怦!”
“怦!”
“怦!”
……
心脏像是要撞断肋骨一样,跳动的力道又急又重,震得李缘整个胸腔似乎都在发麻。
这是近两年以来总会出现的情形。
他已经不像是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了,习惯性地遮掩过去,如往常那般仍由江颂贴近自己蹭来蹭去,像是小猫一样。
或许挠挠他的下巴,还会呼噜呼噜的哼出声来。
李缘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点弧度,他想,今天晚上哄人睡觉的时候就可以试试。
满脑子想着考核的江颂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得到应允后开心起身,带走了他的布老虎,陶瓷小鸭,还有最经常坐的那个蒲团。
其他的之后再来慢慢地搬,不然急躁的话,让他先生误会他有多迫不及待离开一样。
江颂不想让李缘难过,所以临走时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哄人。
一直磨磨蹭蹭许久,他才从坠月居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烟霞坞。
那是内门弟子的居所,地儿很大,每人都有一个独栋小院子。
江颂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薛栖住的地方,还没敲门,面前的小院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身穿弟子服的青年模样俊美,身量高大,气质干净温雅,脸色很苍白,像是才大病初愈一般。
一瞧见江颂,他眸光都亮了几分,喜气爬上眉梢,笑得欣喜。
“颂颂?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好巧。”
有求于人的江颂遵守着朴素的社交规则,笑眯眯的,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塞给薛栖。
等被人领进门去好生寒暄了几句之后,他才不太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什,什么?”
薛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表情都茫然了一下,仿佛被天上突如其来的大饼给砸得晕头撞向似的。
“是不太方便吗?没关系的,我可以——”
“不!很方便!”
薛栖连忙打断江颂,耳尖红得几乎快要滴血,掐着指尖强行按捺住兴奋说:“你想住多久都行,考核也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
听到这声保证,江颂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感动不已,又从自己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塞给薛栖。
这边忙着贿赂自己的新“先生”,另一边的李缘却逐渐等得有些焦躁。
天色已经快晚了,可江颂还没有回来。
他不是去收拾一下东西吗?为什么这么慢?
况且这几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这里,弟子院那边的东西留得不多。
他能耽误这么久,定是又贪玩去了。
李缘合上许久没翻页的书,略微急躁的起身,准备去把人给接回来。
可是等到了弟子院,看到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宿舍。
那一瞬间,边上的几位掌教皆被那轰然压下来的寒气吓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