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被高岭之花缠上了[快穿](170)
这次也同样,江颂一反问它就卡壳, 急到原地打转, 绒毛乱飞, 最终也只是憋出了一句:“他会害死你的。”
“鸭鸭……”
老生常谈的理由让江颂有些无奈,因为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 无非是情爱是个坏东西,能蒙蔽人双眼,叫人眼盲心瞎, 分不清好坏。
按它的观念来说,上头了对方哪哪都好,可等新鲜感不再,从两看生厌再到形同陌路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江颂觉得李缘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慢吞吞地摸了摸季桐的脑袋,温声劝道:“你相信我,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考察考察他的人品,怎么样?”
季桐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才抬头,目光就猛地和里屋的人撞在一起。
李缘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门,颀长的身影陷在晦暗中,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冷冷淡淡地压着眼皮,漆黑的长眸如同一滩死水,漫不经心地与它对视。
刹那之间,徐徐而过的凉风像是无形的刀子,正正抵在季桐喉口,极端的恐惧让它这个非生命物体都在隐隐颤栗。
江颂若有所感,顺着它的目光回头时,面前桌子上的小黄鸭忽然怪叫一声,然后“欻”的一下藏进他怀中,埋着头翘着屁股大喊:“颂颂,他威胁我!”
被告状的李缘:“……”
“你别吓它。”
江颂有些好笑的用衣服盖住季桐的脑袋,动作之间的亲昵让李缘看得脊骨泛痒发疼。
祂古怪地掐着指腹,试图忽略那种虫咬蚁噬的焦躁,佯装正常地走到江颂旁边,声音有些沉哑。
“我没有。”
“颂颂他有!他就是吓我了!”
季桐炸毛,嘎嘎乱叫,看得李缘眼神更冷,夹在中间的江颂头都大了。
和稀泥似的把这件事带过去,结果等休息的时候季桐又杵在门口,义正言辞。
“没成婚怎么能同寝而居呢?这不吉利!”
埋在江颂颈侧平缓情绪的李缘猛地抬眼,那作妖的小黄鸭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冷不丁从门槛上栽了下去。
脑袋砸在地上的时候它忽然灵机一动,棒打鸳鸯最狠的方式无非是血海深仇。
恰好它是团数据,躯壳却随时可舍弃。
既然如此……
一跟头翻起来的季桐眸底忽然划过一丝决绝,在江颂即将转头时,它忽然低头扯裂自己的翅膀,假装被掀飞出去,叫声极为惨烈。
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在半秒之间,情绪极为烦躁的李缘也没预料到它会突如其来的诬陷,以至于江颂回头瞧见的便是砸在地上血淋淋的季桐。
“鸭鸭!”
他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冲过去,从乾坤袋中拿丹药时手都是抖的。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不会有事儿的。”
“颂颂……”
吃掉一颗丹药的季桐假模假样地咳出一口血,瘫软在江颂手心中,一副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绿茶作态。
“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这样——”
“我没有。”
快要忍耐到极限的李缘第二次否认,声音冷得像是掺了冰茬。
季桐十分应景地瑟缩了一下,又“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它还十分讲究,知道把脑袋伸出去不弄脏江颂的手。
后者被这变故弄得慌了神,心里面的天平已经往季桐这边偏了些许,毕竟他一直很清楚李缘过于病态的占有欲。
所以再站起来时,江颂脸色冷了几分。
“我先去书房睡吧。”
“颂颂!”
李缘声音猛地哑了下去,祂脸色隐隐泛白,气息急促地拽住江颂,连声解释:“我没有做任何事情,我真的没有。”
“算了颂颂。”
季桐重重喘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的。”
可它说这话时,身上绒毛被血黏成一缕一缕的,颇为狼狈可怜,看得江颂心口愈发气闷。
他抿紧唇瓣,甩开李缘的手,声音艰涩。
“我现在情绪不太好,暂且分析不出来谁在撒谎,所以今天晚上先分开休息,不然待在这儿我会和你吵架。”
江颂克制着情绪,尽量把意思表达清楚,可李缘却只听到了“分开”,应激似的,反应极大。
“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受惩罚?”
“这不是惩罚,只是我们需要相互冷静一下。”
江颂拧眉解释,他已经在很努力的耐心了,可李缘还是看出了他藏在眼底的疲惫。
那往往是伴侣开始厌烦的前兆。
祂看过的。
在昆仑神殿,江颂准备与祂断绝关系的时候便是这样。
他又要走!
他又要把祂丢掉!!
皮肉底下的虫子又开始卷土重来,李缘咬紧牙根,缩成细点的瞳孔沁着血。
明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祂还在欲盖弥彰,僵硬地朝江颂扯出一个乖顺的笑。
“对不起乖宝,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对不起。”
祂气息急促地拽住江颂袖口,无措到极点,“我会乖的,你别走,我不会再这样了,求求你……”
那空洞洞的目光和极为诡异的祈求,让季桐看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凉到几乎叫出声来。
然而江颂却像是习以为常般,甚至开始动摇心软,最后颇为无奈地轻叹一声后,他还是踮脚用脑袋去蹭了蹭李缘颈窝。
后者脊背重重颤了下,呼吸碎乱不安,紧紧拽住江颂袖口,埋进他颈侧大口喘息,像是濒死的鱼终于触到了水。
太诡异了。
江颂难道就没有发现李缘对他的依赖程度已经连病态都不足以形容了吗?
那种样子,分明就是扎根在江颂身上的寄生种,完全依存着他而活。
怪不得后面江颂一直不愿意接受道尊,这种病态的索取,和慢性谋杀有什么区别?
季桐又想起苏念的嘱托,一时之间更是气得炸毛,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它要用自己诈死,来彻底断了江颂和商扶砚之间的可能。
最好能把商扶砚逼死。
不然死的就会是江颂了。
满心忧虑的季桐内心沉重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这场“寄生”中,江颂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看似乖巧老实的小妖怪,其实更像那个病态而不自知的捕猎者,以着一种天真的姿态,织网裹杀从天上掉下来的月亮。
他顺其自然又坦荡包容,从不会自寻苦恼,始终明心静气,良善正直,但同样,他也愚笨固执,总是能稀里糊涂的心软。
包括这次,气还没撒出来,就被怜惜冲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是没能分房。
毛毛被洗得香香软软的季桐缩在自己窝里,咬牙切齿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它被放到了客房中,以往它都是和江颂住同一个屋子的!
它就说情爱是个坏东西!
贼心不死的季桐在之后的日子里依旧持之不懈,但奈何污蔑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
毕竟李缘稍稍起点心思,就能独绝掉那些小动作,甚至还能反将一军,沉默着将自己塑造成被针对的“老实人”。
对此季桐简直被气得跳脚,风一吹,身上的绒毛又开始唰唰唰的掉。
正在给江颂剥橘子的李缘眸底洇出不耐,指尖微动,穿堂而过的风瞬间改了方向,甚至包圆了季桐,卷着那些乱飞的绒毛往它眼睛鼻孔嘴巴里塞,呛得季桐连连咳嗽。
彼时江颂正在浴房里洗澡,被欺压的小黄鸭忍无可忍,破罐子破摔的直接撕破了脸面。
“你不能和江颂在一起。”
季桐扯出塞到嘴里的绒毛,瞳孔因为高度戒备已经显出了些许代码流转的痕迹。
李缘却对此毫无反应,毕竟祂早就知道了这东西不属于活物,构造精密,能源奇特,若是花费一番心思,祂自己也能复刻出原模原样的来。
迟迟没有动手,一是顾忌着江颂,二是祂着实好奇这丑东西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