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总说他爱我[快穿](11)
陈辞从树后绕出来,无奈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知道很多圣殿的事。”
“就是因为这样……”奥古斯都沉声道,“更不能让你去。”
陈辞不解,“为什么?”
奥古斯都温柔地看他,“万一……你不回来了,怎么办。”
陈辞偏了偏头,“我不回来了?我能去哪儿?”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奥古斯都,他谁都不认识,离开了这座小教堂,他还能去哪里?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
他的宝贝倚在一棵茂盛的桐树旁,身后是如云碧草,偶尔缀了三两点野花,很好看。人最好看。
他弯腰摘下树边的一朵三色堇,送到陈辞鬓边,茎叶插在耳侧,紧贴着柔软的发丝。
耳廓微微发麻,陈辞想要伸手去摘那朵花,被奥古斯都用眼神制止。“别摘……亲爱的。”
奥古斯都细心调整好那朵三色堇的位置,一天之前,他绝对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就像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喊一个人“亲爱的”。这个亲昵的称呼像是会上.瘾,锲在唇齿,含在舌尖,如同三月春风让人迷醉。而那朵紫白色的小花,就在春.光中含苞待放。
他想起自己的孩提时代,母亲还没有去世,倚在床头和他说着古老的神话。爱神拿着他能令人一见钟情的弓箭,游戏人间,左右着人类的爱情。而那支能令最强大的勇士也为之色变的金箭,曾经误射中过一朵白堇……
被爱神的金箭射中是什么感觉,奥古斯都觉得,他和那朵传说中的白堇一样清楚明白了。
思念你。
哪怕上一秒还在拥吻,下一秒就已经开始疯狂地思念你。
他的宝贝把花语是“思念你”的三色堇放在他心口时,一定是充满了浓情蜜意。正巧他现在也是。
陈辞摸了摸那柔软的花瓣,到底还是没狠心摘下来,但是在头上簪花这种事像是小姑娘似的,他懊恼道,“不做正事……你倒是带我去圣殿呀。”
奥古斯都笑了笑。他看到对方无奈地撇了撇嘴,粉嫩的唇瓣像微微撅起,让人很想亲吻。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那朵别在耳侧的三色堇微微颤抖,就像他亲吻着的人一样。
圣殿的大门吱嘎打开。如有实质的金色光芒从殿内向外射出,似乎织成了一张无所不包的密网,要将所有人都笼罩在神的光明之下。
教皇一身盛装如同参加庆典般相迎,朝圣殿外的两人张开双臂,高声道,“迷途的羔羊……”
奥古斯都放开陈辞,又在唇瓣上含了一口,旁若无人道,“真想进去看看?”
“嗯。”陈辞点头。
“那就进去看看。”奥古斯都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是进自家花园,末了不忘警告道,“跟紧我。”
陈辞把手伸进他长袍的阔袖底下,顺着袖边一直摸到了手腕轻轻扣住。
汉白玉的台阶数量繁多,教皇头顶的金冠熠熠生辉,仿佛是站在云端的天使头顶着圣光。
“亲爱的,别看他。”奥古斯都抓住陈辞的手,轻声道,“否则我会忍不住杀死他。”
教皇听着旁人当面讨论他的生死,倒也不动气。这个须发皆白,面目可亲的老人将张开的双臂交叠在胸口道,“圣殿只对虔信我神者开放,两位请回。”
他的身后,清一色银色铠甲暗红披风的骑士在圣殿大门前齐齐驻马,剑锋指向闯入者。
“主教,骑士……”奥古斯都冷笑道,“教廷也只有这点手段了。”
骑士体术过人,主教修习光明术法,都是教廷的有力支撑。但对奥古斯都来说,前者是追捕他和生母的恶徒,后者是笑里藏刀的刽子手,仅此而已。
陈辞朝他身边靠了靠,生怕他忘了自己还在身边。
奥古斯都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冷峻的面部线条慢慢缓和下来,揽住陈辞,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
教皇目光如炬,无比严肃地审视着两人。同性相恋在教义中被绝对禁止,是将和贪婪、欺诈、淫.秽一样接受审判的罪行。
“纳西索斯,纳西索斯……”教皇道,“我原以为你是开尔文二世亲自施洗的虔诚信徒,没想到还是禁不住恶魔的诱惑。”
“从今日起,圣殿的大门也将永远对你合上。”
陈辞闻言非但没有被神明抛弃了的惊恐,反而松了口气似的,咧着嘴对奥古斯都笑道,“听见啦?圣殿不要我。”
教皇慈悲的表情有了片刻扭曲。不允许进入圣殿,相当于否认了一名教众的信仰,他从未见过有人以如此轻松、乃至兴高采烈的态度对待这一噩耗。
“堕落!”教皇蹙眉怒喝。圣殿骑士勒马扬鞭,随时听从他的指令。
“他生气了,心里恨不得把我撕了八瓣。”陈辞觑了教皇一眼,小声道,“没有人要我,我没地方可去啦。”
奥古斯都轻轻拨弄着身边人的发丝,他的面前,十数名圣殿骑士一字排开,沐浴在圣光下。教皇将手中的权杖高举过头顶,开始了威力绝大的吟唱。
“我要你。”奥古斯都道。
随后,他的右手旁空气扭曲翻滚,推涌出一把暗金色长矛。奥古斯都将长矛握在手中,三指下压,凛然前刺,黑气迸发,后出先至,打断了那太过漫长的吟唱。
第17章 石棺里的爱人17
长矛附魔,教皇的苍苍白发被浓郁的黑气纠缠,竟像是一瞬回到了年轻时的样貌。与此同时,他满面的皱褶却在加速变宽、变深,将一张和蔼的面庞割划得四分五裂,异常狰狞。
圣殿骑士的光盾暂时格挡住了长矛,交击碰撞声震耳欲聋。教皇伸手直指奥古斯都,惊惧交错道,“魔鬼!”
长矛点地,奥古斯都傲慢地瞥了他一眼,冰蓝色的双眼中并没有任何情绪。“烧死她的时候,你们也说她是魔鬼。”
黑气沿着石阶蜿蜒爬行,像是无数条长蛇盘结在一起,躯体不停地蠕动着。奥古斯都长矛横扫,黑气凝结而成的长蛇后半段身子盘扭在地,蛇头竟全都齐齐直立而起,朝着圣殿露出三角的毒牙,仿佛随时都可以择人而噬。
教皇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骑士合围在他身前,试图阻挡长蛇的前进。这些号称信仰最为坚定的战士面色惊异,但到底从信奉的神明那里汲取了勇气与力量,没有像教众一样四散逃离。
骑士的重剑斩落蛇头,那些半断的黑气重又滋延开来,化为更细小的蛇向前爬去。
“愿神的光辉与汝同在!”
教皇挥动法杖,赐予祝福。被圣光笼罩的骑士勇气倍增,金属铠甲明光闪烁,长靴迎向黑蛇迈出数步。
奥古斯都眯起眼,盯住了赐予祝福后转身快步走向圣殿的教皇。
“啧。”他轻叹了一声,左手把陈辞拉到怀中,用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轻柔道,“不要看。”
话音方落,右手持矛,向前一掷。
黑气萦绕的长矛冲破骑士们的圣光结界,犹如来时匆匆的流星,暗芒一逝,没入了教皇的后背。矛锋穿透了凡人的肉体,不可阻挡地从前胸刺出,裹挟着向前抛掷的巨大力量,将教皇整个人牢牢地钉在了圣殿外的巨型圆柱上。
鲜血沿着圆柱的凹槽缓缓滴落,很快,被黑气侵蚀的肉体迅速腐化,血液变为粘稠的黑色液体,渐趋凝滞。
陈辞眨了眨眼睛,用睫毛夹了夹奥古斯都的手心。他反手揽住对方的脖子,蹭了蹭,道,“不用遮,我不怕。”
教皇的身体犹如一朵枯败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糜烂,最后化为粉尘。风一吹过,只留下长矛还钉在柱上轻颤。
奥古斯都取下长矛,松开了挡在陈辞眼前的手。圣殿骑士们此时也早被黑气吞食,连人带剑都不见了踪影,留在原地的战马嘶鸣不止,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因为失去主人而显得暴躁。
教皇和骑士都已经身死,枢机主教早在昨天就重伤逃亡,再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圣殿中央,立着一座黑色石台。石台上方的穹顶绘着神之审判的画像,圣光布散,栩栩如生,穹顶正中特意留出的明瓦恰好让一道光柱通过,笔直投落在石台上。
光柱中,是一簇浮空燃烧的白色火焰。
它像是自有生命的精灵,与光柱中的浮尘相互追逐嬉戏,跃动不止。
即便是一贯厌恶教廷的奥古斯都,见到这团据说是神的遗迹的光明之火时,也不由地收起了轻蔑的神色。那确实不像是这世间该有的东西,怪不得枢机主教只是取了一部分火种,就能激发出那么大的威力。
“奥古斯都……”陈辞拉住奥古斯都的衣袖。他牢记了圣殿的设定,知道这簇光明之火看似毫无防备地被放在了石台上,却不是可以随意靠近的。
不用他提醒,奥古斯都也注意到石台的异常。
那道碎尘折射细碎光点的光柱之下,站着一个身披红色长袍的人。昨日唯一从奥古斯都手下逃生的枢机主教,伯格森。
伯格森伸手在光柱中虚虚捞了一把,握住浮尘,对两人笑道,“这么快就进来了,伦纳德真是老不中用了。”
陈辞看他安然无恙地站上石台,诧异道,“你怎么……”
伯格森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团精灵似的火焰,将它握在掌心把玩,道,“很奇怪么?其他的枢机主教都死了,伦纳德那老东西又执意要把你们挡在圣殿外,留下看护光明之火的当然只有我了。”
“哦,哦,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伯格森故作畏惧道,“奥古斯都,我的老朋友,要不是你帮忙,伦纳德怎么会放心让我站在这呢。我可不想和你动手。”
奥古斯都道,“离开这里。”
“那是当然。”伯格森拊掌大笑道,“你是要毁了这里替小羊羔报仇吗?尽管毁吧,我会替你干杯庆祝的。”
“别动那团火。”
伯格森伸出食指,在眼前摇了摇,“这可不行。”
他出手如电,五指并拢,将那团火焰攥在掌心,猛地收拢,甩手离开石台。
陈辞眼见火焰的光芒一暗,心中一震,拉住奥古斯都的衣袖就往后疾步退去。
然而已经迟了。
在光明之火离开石台的一瞬间,圣殿穹顶的壁画仿佛被注入了奇妙的能量,画中所有的人物都“活”了过来。壁画正中,威严的光明神睁开紧阖的双眼,金色眸子俯视着殿中三人。那道视线没有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每个人却都感觉到了被凝神注视的威压。
“汝等……”
“可曾信我……”
“爱我……”
空旷的圣殿中,浑厚的嗓音不断回荡,像是要直接击穿被问话者的灵魂。
陈辞冷汗直流,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双手捂住了奥古斯都的耳朵。
看到伯格森没事人一样地站在石台上,他还以为这座圣殿的设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但这审判到底还是来了,说明他从系统那里得手的设定并没有出错。
圣殿供奉的光明之火,只有历任教皇可以亲手碰触。但凡有新设立的教堂,或者处理特殊事宜的主教需要用到光明之火,都需要经过教皇首肯,由其亲自取出火种。这不是没有意义的繁文缛节,教廷最初定下这样的规矩,是因为一个最现实的原因一一
只有内心不染尘垢,全身心奉献于神明的人,才能够不被光明之火灼伤。而一旦心有杂念的人企图夺走光明之火,就会遭到神的审判。“神的审判”不是虚张声势的诅咒,圣殿穹顶的壁画同样遗留着光明神的神力,足够将不虔诚的教众击为碎末,灵肉俱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