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成了白月光(40)
柳姨娘欲要再辩,就被极有眼色的下人给及时堵住了嘴。
当天下午,容府就盛传,柳姨娘疯了,可怜柳氏好不容易禁足出来,就又被当做疯婆子关起来了。
“治病”几日,柳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大夫是在替她治病吗,的确是的,只不过下的剂量都特别重,往往这病刚好,那病又出来了,如此几日,柳氏就是再蠢也觉察出不对了。于是某天晚上,她趁着夜黑风高偷跑出来,“恰巧”听到那个不肖子如何与大夫密谋害她性命。
柳氏又惊又怕,趁着院里守卫不注意偷跑出去,她不知,在她身后,陆家宁正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柳氏跑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求助,柳氏还不算太傻,知道现在以她和容砾的身份,老太太肯定帮容砾,徐氏那儿就更不可行了,至于容裕海,若非对方助纣为虐,容砾如何能这般嚣张,她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柳氏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去找她的亲生孩子——容明珠。
柳氏只知道容明珠被牵扯进了一件女.干.杀婢女案,却不知道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在她心里,认为不过是死了一个婢女,大不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别的可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害处了。
所以等她七拐八拐在一个破落小院里找到颓废狼狈的容明珠时,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明珠,明珠。”柳氏爱怜的呼喊着亲子的名字,却不料容明珠一拳打倒她,嫌恶不已:“哪来的疯婆子。”
柳氏被“疯婆子”三个字刺激得不轻,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咻的爬起来,急切道:“我不是疯婆子,我是柳姨娘,你的亲娘啊,明珠。”
“胡说八道!”容明珠怒不可遏,“是容砾叫你来的吧!哈,你们母子别得意,只要徐家不倒,我容明珠总有翻身的机会,是的,我会翻身的。”容明珠神经质的重复道。
柳氏又惊又怒,现在容砾那小子要弄死她,容裕海也不再宠爱她,如果容明珠再不承认她,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柳氏不甘心,当年若非她想出那么个“换子”的法子,容明珠能有这般享受,现在见亲娘落魄了,就像撇下她,没门儿。
柳氏怒极之下,一股脑儿把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全告诉容明珠了。
黑沉沉的小院,只余屋内一盏昏黄的灯光,容明珠看着四周的情景,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不是容明珠,容砾才是真正的容明珠?这怎么可能呢?
容明珠只觉得一切太荒谬了,就是外面那些话本子也没这么“精彩”的。
这一定是容砾母子的阴谋,对,一定是他们的阴谋。
柳氏说完之后就一直在关注容明珠的脸色,现在见对方不相信,急了,“明珠,我真的是你亲娘啊,你的腰椎处有一处胎记对不对,当年是我亲眼所见,若非为了你的前途,我当初也不至于这般铤而走险啊。”
容明珠在听到柳氏说的“胎记”时,如遭雷击,僵立当场,但是好半晌,他反应过来,色厉内荏道:“哼,不过是一枚胎记而已,我幼时给我沐浴的仆妇都知道。”
柳氏见容明珠依然不信,怒了,“那你便跟我滴血认亲罢。”
“什么?”容明珠慌乱不已,“滴血认亲?”
“对。”柳氏信誓旦旦,直接越过容明珠走进屋内,倒了一碗清水,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进去,尔后又趁容明珠愣神之际,柳氏拔出头上带的唯一一支簪子,戳破了容明珠的食指,逼出一滴血落入碗中。
渐渐地,原本还有一定距离的两滴血珠开始相溶。
容明珠惊怒之下,打翻了陶碗,喃喃自语:“不可能,不会的,我才是真正的容明珠,容府的嫡子,怎么可能会是卑贱的庶子呢?不可能,这一切太荒谬了,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容明珠倏地眼睛一亮,“对,这就是一场噩梦,只要睡醒了就好了,睡醒了就好了。”容明珠机械的朝着屋内走去。
现在名声毁了有什么要紧,只要他还是容府嫡子,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他还是容府嫡子。
柳氏眼看着容明珠走远,急了,她本就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亲子的,现在容明珠说什么也不信,那她不是白来了。
说不定明早那群人发现她不见了,就会来抓她,又把她关在小院里,吃各种各样的药,直到她死为止。
柳氏越想越怕,她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了,既然明珠不认她,那她就逼着对方非认不可。
在容明珠子一只脚迈进屋时,柳氏高声道:“既然你不认我,那我便去找老爷老太太主持公道,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有没有儿子不认亲娘的理儿。”柳氏说罢就走。
容明珠见此情景,目龇欲咧,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抓住柳氏,柳氏自然不肯乖乖就范,甚至张嘴高呼想要引人过来,容明珠大惊失色,急忙去捂柳氏的嘴,争执期间,容明珠响起往日种种,心中发恨,手上不自觉用了十分力道,当他回过神来时,柳氏早已断气,死不瞑目。
第55章 真假明珠(十三)
容明珠发现不对的时候,柳氏早已经断气了。他忍着害怕, 颤抖的伸出手去探柳氏的鼻息, 尔后又受惊似的收了回来。
柳氏, 死了。
容明珠心神俱震, 他没想过要害死柳氏, 他只是,只是想让柳氏闭嘴而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明珠神经质的捂着脸,没一会儿又摸摸脖子, 耳朵,可是眼睛却一直锁定着柳氏死不瞑目的脸上。
“别这样看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容明珠吓的后退, 失声尖叫。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容明珠一整夜都蹲坐在院子里, 离他几步开外就是柳氏的尸体。
他就这样整整看了尸体一晚上,直到晨曦破晓, 天空泛起鱼肚白,容明珠就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看见柳氏青紫的尸体。
他知道的,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给他送早饭了。
容明珠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艰难的扛起柳氏的尸体往后院走去。
他记得, 这个破落的后院里有一口荒废已久的枯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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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 容府依旧太平, 守卫柳氏的下人见容砾并不怎么关注这个姨娘,为了免除责罚,就把柳氏失踪的消息故意瞒了下来。
容裕海为了容砾能好好备考,也联合老太太替容砾挡下了所有徐氏的骚扰与刁难。
是以,陆家宁竟然成了容府过的最舒心清净的一个人。
转眼会试将近,陆家宁告别府中爹“娘”,勇往无前的去参加考试了。
会试是由举人参加,因此会试的地点是有朝廷专门设置的贡院,各种硬件设施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
但同样的,会试考试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七天后,陆家宁顶着一身嗖味出来了,可惜他还没等到来接他的人就先晕过去了。
陆家宁再醒来时,是躺在容府的高榻软枕上,老太太和他爹都一脸忧切的望着他。
容裕海假意关心了陆家宁身体两句,就直敲重点了。
“砾儿啊,这次你感觉如何?”
陆家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 “儿子自觉比以往都好。”
容裕海和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意,容裕海抚掌大笑: “好!好!好!砾儿如此有信心,为父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也跟着夸奖了容砾几句,期间还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因为容砾高中,容裕海大喜,解除了容明珠的幽禁。
此时被迫前来道贺,站在众人身后的容明珠看着容砾如被众星拱月一般,心中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是如此不公平,有些人就是格外被上天厚待,哪怕你已经把他打入泥潭,他还是能再次爬起来。
容明珠那个恨啊!恨不得将容砾千刀万剐。
这世上如果没有容砾该多好啊!那他就是容家唯一的儿子,再也没有人能够挑战他嫡子的位置了。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就在容明珠脑海中生根发芽,快速长大。
他无意偏头,看到了身旁同样恨得咬牙切齿的徐氏,刹那间,一个歹毒的念头,油然而生。
容砾,你害得我失手杀了我的亲母,那我便设法让你的亲娘亲手结果了你。
容明珠微低下头,诡异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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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会试放榜,容府二公子容砾荣登榜首,一时,容砾大名响彻整个陵都。
可谓十年苦读无人识,一朝成名天下知。
在喜人来容府报喜那日,容府大门都快被来来往往道喜的人踏破了。
整个容府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
陆家宁应付完一位客人,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跑到容裕海身边,低声道:“父亲大人,今日儿子荣登榜首,欣喜非常,但同时也有一愿望,可否请得父亲大人恩准。”
“但说无妨。”容裕海今儿心情很好,基本上,只要容砾的要求不太出格,他都同意。
陆家宁“欣喜无比”,激动道:“姨娘生养了儿子一番,虽说我们母子之间有些嫌隙,但今日儿子高中,还是想与母亲分享一番,所以……”
容裕海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柳氏啊,于是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行吧!看在你这么出息的份上,爹今日就为你破一回规矩,你可以把你姨娘也接来同乐。”
陆家宁大喜过望,对着容裕海行了个大礼,“谢父亲大人。”语毕,就匆匆带着人走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当陆家宁带着人去的时候,小院里早已没有了柳姨娘的踪迹。
陆家宁大发雷霆,命人在全府搜查柳氏的踪迹,其动静之大,惊动了在前厅待客的容裕海。
容裕海匆匆赶来,就看到容砾面寒如霜,他收起心中不快,疾步走过去,“砾儿,你这是作甚?”
陆家宁眼眶红红,“父亲,儿子找不到姨娘了。”
容裕海皱眉,“什么叫找不到姨娘?难不成柳氏还插翅膀飞了不成。”
“父亲,我……”
“好了。”容裕海不悦的打断他,严厉道:“砾儿,别忘了,今日不仅是你的大日子,也是容府的大日子。”
陆家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的垂下头,呐呐道:“我知道了,父亲大人。”
陆家宁乖顺的跟着容裕海重新赶去前厅待客,路上容裕海侧首瞥了一眼身侧低眉顺眼的儿子,心情极好。
这样才对,他容家需要的就是一把听话的利刃。
陆家宁乖乖跟着容裕海招待一些达官贵人,一直忙到天黑。
陆家宁累了一天,正欲跟容裕海告辞,回房歇息时,下人来报,柳姨娘找到了。
陆家宁喜出望外,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急切问道:“在哪儿?我姨娘在哪儿?”
来人欲言又止,惹的容裕海颇为不快,怒斥:“二少爷问你话呢?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来人受惊,一急就把他知道的消息全说了。
陆家宁如遭雷劈,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不会的,姨娘不会死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陆家宁情急之下冲了出去,当他匆匆赶到柳氏“养病”的院落,看到泥泞的土地上,一块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陆家宁软着腿走过去,抖着手揭开白布,看清眼前景象,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容裕海随后赶到,就只看到容砾的身体无力的向旁边倒去。
跟在容裕海身旁的容禄立刻上前。堪堪接住他们的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