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成了白月光(6)
邵离冷着一张脸,说:“陆家宁,你起来。”
“我不。”陆家宁早就累的半死不活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得了休息,傻子才起来呢。
陆家宁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不服从上属,邵离一生气,大不了罚他便是,最好还能把他踢出勇锐营。
反正经过上次踢邵离命根子一事,现在陆家宁每日过得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邵离的麾下就行,陆家宁默默想着。
然而陆家宁想的挺美,可惜另一人他不按套路出牌啊,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一瞬间,陆家宁只觉天旋地转,然后他就头朝下屁股朝上被邵离给扛着走了。
陆家宁:………
陆家宁龇牙咧嘴,在心里把某人骂了百八十遍,只是他心里骂得再欢,身体却不给力,这一路上被人扛着狂奔,他都被颠得快吐了。
“邵…邵将军,邵大爷,我错了,我不该顶撞将军,你要是生气,骂我打我一顿都好,就是别再颠我了,我都快吐了……”陆家宁可怜兮兮的说着小话,想他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顺风顺水,便是遇上云炽他都没这么怂过,现在却被主线里都没影儿的人整成这样,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辣鸡的快穿者了吧。
陆家宁想到这儿,整个人都焉了,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儿(什么鬼)
邵离见他不像装的样子,那恹哒哒的小模样挺可怜的,心中有些不落忍,于是手上一个用力,把肩上的人放了下来。
“陆家宁,陆家宁你没事吧?”邵离轻轻拍打着陆家宁的脸,眉头微皱,咋没反应?不会真颠坏了吧。
“陆家宁,陆家宁。”邵离手上用了点劲儿,没两下陆家宁的脸都被拍红了。
可怜陆家宁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一般烧的疼,当即惨叫一声,“你干嘛!刚刚折腾我还不够?现在还想毁我容啊?”陆家宁怒火腾腾,两只眼睛里就像燃烧着一簇小火苗,特别亮特别迷人。
邵离一刹那就像魔怔了似的,不知怎么的就抬手抹上了对方的脸,轻声问:“打疼了吗?”此时山林里除了偶尔一两只鸟儿飞过,就只剩下枯黄的落叶和他们两人。
或许是环境太暧昧,或许是邵离语气太温柔,又或许是陆家宁脑子抽了,他竟然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告状:“疼,可疼可疼,”话一说出口,陆家宁就回过魂了,当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结果邵离比他还脑抽,竟然真的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缓缓凑近他,温柔的给他吹了吹,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陆家宁甚至能清晰从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是渐渐的那张倒影里就换了一张脸,让陆家宁熟悉又陌生。
如果是陆家宁刚重生那会儿肯定恨不得拿把菜刀去跟那张脸的主人拼命,可是过了十七年,许多情绪都沉淀了下来,再加上他原本的性格就不是一个逞凶斗狠的人,所以现在恍惚间再想到那个人,他第一反应不是跟人拼命,而是感叹岁月如逝,他竟然真的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多年,陆家宁甚至想,如果他现在可以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一切悲剧还没发生前,他可能不是对那个人先下手为强,极端的想要与那人同归于尽,而是会采取更为理智的一种手段让那个人得到他应有的教训。
“陆家宁,你怎么了?”邵离见面前人眼神没有焦距,不由有些担心。
陆家宁被唤得回了神,勉强勾了勾嘴角,说:“我没事,我们继续练习吧。”话落,陆家宁逃也似的捡起刚摔在地上的沙袋跑走了。
独留邵离一个人怔愣的留在原地,手指摩挲,似乎还在怀念刚刚手中的温度,他抬头看向天空,暗自想:刚刚那个人透过他看向了谁?
少顷,邵离又笑了,笑的势在必得,不管那人心里想的谁,但邵离现在敢肯定,陆家宁跟他绝对是同道中人,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10章
“陆家宁!”
“到。”天刚蒙蒙亮,勇锐营的士兵全体在校场集合,当邵离点到陆家宁的名字,他立刻大声吼了出来。
邵离欣赏的看了一眼陆家宁,看来最近一段时间训练效果不错,声音都洪亮了许多呀,邵离对自己亲手训练的成果很满意,他看向陆家宁,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陆家宁出列,其他人围着营地跑步。”
“是,将军。”一大群军汉子陆陆续续的跑远了,邵离看着雾色中那个站的笔直笔直的人,心情颇好。
他慢吞吞走过去,当然手上照例提了一袋沙袋,陆家宁凑近了一看,脸唰的黑了。
“将军,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与其他人一视同仁。”陆家宁一脸严肃,义正言辞。
当然如果他那小眼神不那么飘忽就更好了。
邵离暗暗发笑,面上却装的可正经,“陆家宁,你体力垫底,耐力垫底,头脑勉强不垫底,在如此劣势下,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将军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你一视同仁,嗯?”邵离依然还是那张严肃脸,可是陆家宁就是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嘲笑的意思。
陆家宁脸彻底黑了,劈手夺过邵离手中的沙袋,背在背上,吭哧吭哧的跑远了。
邵离完全不计较陆家宁的“无礼”,轻笑一声就跟着跑上去了。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邵离觉得每天的训练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早操过后,陆家宁这个被特殊对待的人员终于解脱,可以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吃饭了。
邵离作为将军,自是有人亲自把饭菜送到他营帐里,四个大窝窝头,一大碗稀饭,邵离吃的津津有味,当他吃完第三个,准备拿碗中最后一个时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元亦!!”邵离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整个军营中就只有元亦这个狗头军师敢不声不响的闯进来。
元亦叼着口中的窝窝头,含糊不清的说:“哎!你叫窝做什么?”
陆家宁抬头瞪他,“难道军中没给你送早饭,要你来我这儿找吃的?”
元亦无辜的眨了眨眼,“他们送了啊,只是我觉得他们送的肯定没有你这儿的香,所以我就过来了呀,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发了好吗!!
邵离一怒之下,手中木筷应声而断。
元亦:Σ( ° △°|||)︴!!
邵离在元亦惊恐的眼神中放下筷子,嘴角勾出一个阴测测笑容,直愣愣的看着元亦,“今天你最好能说出一个必须来找我的理由,否则,你就别想竖着出去了。”
“嗝”,元亦被吓的打了一个嗝,口中的窝窝头都掉了,一脸呆滞的小样儿,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儿小可怜。
可惜邵将军郎心似铁,压根儿不鸟他,元亦可怜巴巴的蹲下重新捡起窝窝头,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大口大口吃了。
沙城可缺粮食了,浪费粮食是大罪呢。
元亦吃的可认真,难得邵离没嫌弃他,耐心等对方吃完了,才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元亦吃完呼噜抹了一把嘴,脸上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笑,一脸不屑道:“昨个儿夜里,士兵们巡逻时抓到几只臭老鼠。”
邵离皱眉,问他: “怎么回事?”
元亦撇了撇嘴,“还不是关外的戎人,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他们可不得要来找储备粮吗!”
“元亦!”邵离低声呵斥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贫。
元亦努努嘴,“行了行了,搞那么严肃干什么,那几个人现在还在牢房里关着,都是一群小喽啰,审了大半夜什么都没问出来。”
邵离闻言,烦躁的扯了扯领子,元亦偷偷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邵离瞪他:“有什么话就说,期期艾艾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元亦一噎,干脆破罐子破摔,说:“你跟那陆家宁怎么样了?”
“元亦,我们在谈正事。”
元亦挑眉,笑:“我就是在说正事啊,难道邵将军的终生大事都不算是正事吗?”
邵离喉头一哽,抬头见某人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不自在的扭过头,故作不耐烦道: “就那样吧。”
元亦坏笑,“那样是哪样啊?”
邵离不语,起身欲要离开,哪知道他刚迈出去一只脚,身后就传来元亦懒洋洋的声音,“邵离,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好心提醒你一句,陆家宁此人不简单,就他那通身的气度,非说自己是落魄的商户子弟,骗鬼呢。”
“我知道了,多谢。”邵离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元亦看着空荡荡的营帐,嗤笑一声,“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邵离离开营帐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校场,反而是漫无目的游荡着,元亦说的他何尝不知,以他的眼力,几乎在他与陆家宁第一次见面时就能看出对方与一般人不一样,后来他把陆家宁带回勇锐营,接触多了,一些小细节自然而然就发现了。
比如说,陆家宁那高于常人的讲究,一般的士兵训练完了之后,碰上床铺哪一个不是倒头就睡,但陆家宁就不,哪怕再累,至少都要擦拭一下手脸,冲洗脚丫子才肯入睡;还有平时吃饭,军中的男儿兴致来了,边吃边笑闹那是常事,可是陆家宁永远都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的笔直,安静的吃着饭,一个人自成一幅画,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小习惯,这些都是陆家宁无意识做出来的,说明他之前生活的环境严苛要求他这么做,以至于多年来都形成了身体的一种本能。
就算邵离再远离盛京,也知道一般的商人家族哪有如此近乎苛刻的讲究礼仪,别说商人了,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小便跟从名师,也未必有陆家宁十之二三的风骨。
邵离轻轻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暗沉沉的天空,默默地问: 陆家宁啊陆家宁,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邵离直直的站在野外,任由漫天的黄沙打在他身上,只是短短一会儿,他的身上都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泥沙,邵离看着重新“上色”的衣袍,眼睛微眯,重重吹了口气,黄沙立刻被吹开,呼啦啦散了一片。
邵离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睛望向远方:管你是谁,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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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了心结的邵将军当天下午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牢房,呆了整整一下午,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但是当天晚上,那些戎人就全招了。
邵离看着放在案桌上的供词,眼神晦暗难明,空荡荡的室内只留下“咚咚”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
元亦实在忍不住,他一把按住邵离的手,“你别敲了行不行,烦着呢。”
邵离不语,抬头幽幽的看着他,元亦讪讪的把手放开。
半晌,元亦忍不住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元亦不等人回答,又自顾自的继续说: “戎人这次的计划不可谓不毒,眼下就要入冬,若是此时沙城的水源被投毒,粮食被烧毁,那戎人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沙城,没了沙城作为防护的大衍朝,在戎人眼中几乎就是卸了栅栏的羊圈,如此,如此……”元亦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
邵离看的头晕,拧眉制止了他,“元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啊?”元亦呆愣愣回头,“哪里奇怪?”
“如果戎人真的想要在水源投毒,烧毁粮草,怎么可能只派几个人来呢,还有……等一下,我们去牢房。”话落,邵离就急匆匆离开了,元亦见势不对,紧跟其后。
然而邵离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几个戎人已经死了,邵离亲自确定几人已经断气,脸色难堪的厉害,他正想好好问一问狱卒事发经过,但是电光火石间,邵离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不好,我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