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炼金师(246)

“我这就去追捕伊格纳兹。”最后苍华道。
镜先生心不在焉地瞥了眼窗外，花园里晒太阳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白医生迎着阳光，闭上了眼睛，虽然他垂垂老矣，但还是平静如水。
“等等。”镜先生道，“你把秋叶打伤了，总得做点补偿吧？”
听到这句话反应最大的是凤起。什么？打伤了？他连忙盯着秋叶左看右看。
秋叶也很茫然，什么？打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看他额头上的包，快要肿成龙蛋了。”
秋叶摸了摸额头，刚才是磕碰了一下没错，但是肿成龙蛋了？但他最擅长随机应变，当即眉头一皱，演技浮夸：“哎哟，好痛，我脑震荡了！”
苍华抹了下汗：“要做什么补偿？”
镜先生看着窗外：“那就救一个人好了。”
“救人？人类？这是违反规定的！”
镜先生眼刀子甩了过来，扳起手指：“你明知时空守护者缺失不及时补充，你以大欺小殴打一个未成年龙，你纵容逃犯……”
“救谁？”秋叶头上有没有包不知道，反正苍华是满头包了。
镜先生向秋叶使眼色：“把那医生叫来。”
秋叶大喜过望，立刻跑去花园。
很快白医生被推进来，看着屋里的架势十分意外，他先是向凤起问好，随后疑惑地看着秋叶和镜先生。
“就是他，能量消耗过度以致透支了生命。人类的生命又短又脆弱，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镜先生继续修指甲。
苍华万般无奈，权杖上再次散逸出能量。
白医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一股充满生命力量的气流包裹住他的全身，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去，充盈他枯竭的身体。
几分钟后，白医生的身体重新丰满起来，凭空长出了血肉覆盖在他的骨头上，抹平了皮肤的皱褶。再后来暗沉的皮肤恢复其原有的光泽，斑斑点点逐渐淡化消失，头发也恢复成原来的浅金色。
秋叶激动地看着这一幕，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是治疗还没有停止，生命力还在他身上流淌，不断修复他身体每一处破损，就连劳累的暗伤都被修复了。
最后他眼睛上早已坏死的皮肤也开始复苏，像有一把锉刀不停地打磨，去掉一块块伤疤，新鲜的肉迅速生长。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下已经令他不舒服的眼镜。
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灵动地张望四周，就像两块晶莹剔透的水晶，镶嵌在他白玉般的脸上，如果说原来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美，那现在已完美无缺了。虽然医疗技术可以让他复明，但只是用生物眼代替，绝对不可能恢复成他原来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白医生惊讶不已。
“好像跟他原来不一样。”镜先生仔细端详着白医生的脸，不悦地横了眼苍华，“你是不是哪里出错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秋叶连忙叫道：“不不不，一样！跟以前一样！你记错了！”
“那好吧，你可以走了，记得早点把伊格纳兹捉拿归案。”镜先生冲苍华挥了挥手，一副“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滚了”的样子。
“等一下啊！”秋叶拉住苍华，笑容谄媚，“我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救助。”
苍华瞪起眼睛：“别得寸进尺啊，小孩！”说完气呼呼地离开。
白医生还沉浸在恢复光明的震惊之中，多少年没有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了？电子眼睛终究是不能代替本来的双目，每一个轮廓都那么清晰，每一种颜色都那么鲜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美好的气息。为什么要把自己封闭在黑暗里那么多年呢？白医生忽然有点后悔过去的举动。
“他还需要忘记这一切。”镜先生起身举起右手。
“他一定不会说的！我保证！”秋叶立刻挡在白医生面前，封锁记忆的术法没有一个是好的。
镜先生低头看着白医生，白医生也抬起墨绿色的眼睛看着镜先生，眼中还带着点没回过劲来的茫然。
“那好吧。”镜先生妥协，“反正这些人的嘴你要负责管好，我走了。”
“没问题！我保证！”
白医生心思通透，稍稍一想，便能猜个大概，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多问什么。
“谢谢。”他对镜先生道。
镜先生在门口驻足，望了白医生一眼，微微颔首。
☆、第199章
办公室里，凤起召游子薰和陆廷开小会。陆廷递上一份报告：“最后一批信仰军团的人安排走了，遣送工作全部完成。”
凤起接过报告粗略浏览了一遍：“西奥多也走了？”
“是的，他极力要去最后走，上的是最后一艘船。”
大部分所罗门的贵族见风使舵，投靠了闪耀帝国，但仍然有少部分固执的人不改忠诚，依照凤起与萨菲罗尔的约定，他允许这些人离开，在指定地点与所罗门交接。
所罗门皇太后和安东尼小公爵早就在萨菲罗尔养病期间就离开了帝都星，从第一批到最后一批西奥多，持续近半个月的遣送终于完成。
“萨菲罗尔现在在哪里？”凤起抬头看向游子薰。
游子薰打开一个星图迅速找到一片区域：“他去了沼泽地。”
沼泽地正式的名称为阿尔曼星域，因为那里只有一个质量较小的恒星，可居住的行星多为潮湿阴冷，土地贫瘠，被人称为沼泽地。
即使是不对所罗门赶尽杀绝，凤起也不可能让他生活在气候适宜，物产丰富的地方。
“陛下有动兵计划吗？”游子薰试探性地问。
凤起沉思许久：“十年后。”
战争对两国的打击都是巨大的，两方都是疲惫之师，急需休养。眼下权利已更替，闪耀帝国底子薄弱，也没有充裕的精力与所罗门为难，只有暂时搁置。
游子薰了然点头。
“在边境上筑防御线，做个计划给我。”凤起说。
“是。”
“还有什么事吗？”凤起问。
陆廷又调取出一张照片：“你的画像初步完成了，请过目。”
所罗门皇宫里有一条帝王走廊，每一代皇帝的画像都悬挂在墙壁上，如今凤起入主皇宫，所有所罗门皇帝的画像都被摘下，将要换上凤起的皇帝像。
凤起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让人把秋叶也画上去，以后规矩改了，不挂单独的皇帝像，都挂皇帝的家庭像，秋叶作为我的配偶也要出现在帝王走廊里。”说完凤起对自己这一决定非常满意。
陆廷和游子薰对视一眼，弱弱地说：“陛下，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秋将军还不是你的配偶，你们既没有在民政局登记，也没有在炼金师协会备案，更没有在神面前宣誓……”
凤起震惊了，他天天和秋叶睡在一起，精神世界也早就合二为一，全帝国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现在陆廷居然说他们是非法的。
聪明睿智威武霸气的凤起皇帝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他脸一沉：“我就是法律，我与秋叶的结合不需要一纸文书来证明！赶紧把他画上去。”
陆廷自然连连称是。
凤起随即又陷入沉思：“这么说，我还应该向秋叶求婚？”
陆廷和游子薰看着凤起，眼睛分明在说“不然呢”。
凤起继续思索：“我们在一月一日会举行庆典狂欢是吗？”

与此同时，秋叶正在去墓园的路上，克拉克家族归顺闪耀帝国，乔恩自然安安静静地睡在家族的墓区。
战争已经结束，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乔恩。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进去。”秋叶对雅克说。
半魔化人正在接受逆转治疗，恶魔猎手军团随着恶魔们的消失，也将不复存在，只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名字。军团整编为特别行动队，小部分无法逆转的半魔化人根据各自意愿去留，雅克也回到了秋叶身边。
墓园里别有一种安宁静谧，秋叶手持白玫瑰走入克拉克家族的区域，竟然看见乔恩的墓前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黑色，垂着头，一般情况下悼念逝者都会脱去帽子，可他戴着一顶宽帽，帽檐压得极低。
“吉罗德？”秋叶低声惊呼，紧张地张望了下四周。
吉罗德回神，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瞪着秋叶。
秋叶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眼睛血红，面色苍白。“别紧张，我不想在乔恩面前跟你动手。”秋叶说。
都这个时候了，吉罗德还敢一个人偷偷跑来帝都星，秋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旦被抓到，可以将各种罪名扣在他头上。
吉罗德慢慢放松了身体，但还是不悦地扫了秋叶一眼，似乎埋怨他打扰了自己和乔恩的相聚。
秋叶把白玫瑰放在乔恩的墓前：“趁没人发现你赶紧走吧，太危险了。”
吉罗德声音嘶哑：“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看他了。”
秋叶哽了一下，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呢？
“我对不起他。”吉罗德低着头，“我本来可以救他的，是我太愚蠢，都是我的过错。”
秋叶本想安慰他几句，可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吉罗德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早就应该把他弄到我家来的，这样我就可以带他走了，就不应该听我父亲的，没有谁能代替我做决定。”
秋叶虽然觉得现在吉罗德看上去很可怜，可相比之下，乔恩已躺在冰冷的地底，再也没有未来，就忍不住刺他：“乔恩都不在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吉罗德的头低得更低了。
“现在你是对他念念不忘，可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呢？我都不说什么人走茶凉了，再过几年，等你结婚生子了，连他长什么样你都忘记了吧。”
“不会的！”吉罗德斩钉截铁，激动地否认，“我不会忘记他的！”
秋叶坏心眼道：“谁知道呢？”
“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吉罗德恼火，喉咙里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他走了，把我的心也掏空了。”
秋叶长叹一口气，自古离别最是伤人，更何况是生离死别呢？
“你赶紧走吧，小心不要让人看见了。”秋叶说。
吉罗德最后望了乔恩一眼，这离别一眼似乎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墓区。
墓碑上，乔恩笑得阳光明媚，似乎忧伤从来不曾困扰他，可没有人知道，他出意外之前那段时间，过得有多么糟糕。
秋叶扯了下嘴角：“要是有下辈子，你可别看走眼了。好好休息吧。”
与乔恩告别后，秋叶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雅克来到另一片墓区。
他们来到一片宽阔的区域，看见一架起重机器人正在安置一块雕刻好的纪念碑，纪念碑前的小广场修了一半，地上的青砖还没有完全铺好。
“秋将军！”负责监督的少尉向秋叶行礼。
秋叶示意他放松，下巴向纪念碑斜了斜：“进度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