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17)
善见招待了几句,便带着小沙弥离去,梁澄往蒲团上一座,对着一念若有所思道:“这善见师父当真有些奇怪,不知师兄是否注意到,方才经过前殿时,我发现竟只有女香客。”
一念为梁澄倒上一杯热茶,道:“我三年前也曾经过明光寺,不过彼时,此处还只是一小小野庙。”
梁澄微讶,“我见明光寺颇有一地名刹之风,殿宇林立,鎏金铜瓦,檐枋彩画,而且香火鼎盛,信客云来,方才渡口处,便听到好些异乡人来此,所为便是明光寺,这般名声,不像三年就能积攒的。”
“你可知香客来此拜佛,所求为何?”
“凡人求神问佛,不外乎生老病死,功名利禄罢了。”
一念嘴角轻扬,“他们来这,皆是为求子。”
“求子?”梁澄颇有兴味道:“这处供的是求子观音?很灵验?”
一念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传闻三年前,一夜暴雨后,庙中后墙坍塌,重修时却挖出一尊抱子菩萨,那菩萨怀中的男婴活灵活现,仿佛随时就要跳出,庙里的和尚把她拱起,有个成亲十载不孕的妇人眼看就要被夫家休掉,来这儿虔心一求后,竟然真的怀上,还是个男孩,之后凡是来此求子的妇人,无有不中,原先的小野庙,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附近乡绅豪族于是出资扩建,便有如今明光寺。”
“竟还有这等奇事?”梁澄听后,便有些想去看看这尊抱子菩萨,自他重生后,便开始笃信世间真有鬼神,此时听到如此异闻,如何不好奇。
一念却摇头道:“那菩萨却不是谁都能见的,唯有年不过三十,从未有过孕的女子,在主持的陪同下,才可求拜。”
“唉,那可惜了。”梁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非常执着,既然无缘得见,那便算了,梁澄正要换个话题,一念却笑道:“佛从来没有规矩,不过世人虚伪,贪妄却又不愿承认,非要扯道遮羞布,说这是佛祖的规矩,菩萨的忌讳,我看不过此间主持为博噱头,多赚些香火钱,才立下这等荒谬规矩,师弟若要看,师兄便带你去看,无需顾忌。”
梁澄看着一念嘴角微微斜翘的弧度,有些怔愣,随着相处的加深,他愈发觉得师兄并不似外表那般宝相庄严,既不凛然不可亲近,又不清傲不食人间烟火,他会弹琴,会调香,会医术,会调侃他,和他开些小玩笑,即便做这些的时候依旧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甚至还为他束发,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把满头青丝梳理得顺顺服服。
而此刻,他又看到师兄不屑讥诮的模样,那双光华流转的凤眼,似乎闪过一丝恣意狂傲的意味,再加上他披发玄衣的装扮,更显得不羁潇洒,还有一份睥睨江山的气概。
“师弟,如何?”一念又恢复温柔悦色的模样,柔柔地目光询问地看着梁澄。
“师兄说得对,”梁澄隐下心里的波动,笑道:“那我们今晚便来个夜探抱子菩萨。”
一念忽地露出灿然一笑,梁澄只见过一念温柔浅笑的模样,倒是未见过畅笑大笑,眼下虽不是什么开怀大笑,嘴角却显出两痕再明显不过的笑涡,露出几颗编贝般的牙齿,竟像意兴高昂的少年郎,有些狡邪道:“师弟你说,若是男子也来求子,会不会自己怀上?”
梁澄倒是不知一念有这般跳脱悖论的想法,无语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师兄真爱说笑……”
不想一念却认真道:“佛法无边,若这善男子虔心白拜,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梁澄咽了口唾沫,“师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人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可以,呵呵。”
一念微微一笑,拿起茶盏,垂目饮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梁澄以为师兄终于不再感兴趣,心里大舒了一口气。
暮色渐渐四合,远处传来一道道钟声,纯厚绵长,圆润洪亮,所谓晨钟暮鼓,昏击则觉昏衢,疏冥昧。
三更一过,一念便带着梁澄飞向供奉抱子菩萨的麟子殿,二人悄无声息的跃过重重院落,刚刚落在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就听得殿内穿来一道暧昧的呻吟。
梁澄未尝情。事,初时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只是下意识的调整呼吸怕被发觉,然后腰肢就被一念揽住,掠上屋顶,梁澄还未意识到自己被一念抱在怀里,转头疑惑地看向一念,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嘴唇间的距离不足一寸,鼻息相闻。
奇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梁澄怔怔地看着一念,对方墨色的眼眸上落着长睫的阴影,仿佛深潭上倒映着的枝条,幽深而静谧,静谧中似乎又酝酿着什么无法探寻的漩涡,梁澄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了进去。
“嗯啊……”忽然一道微微拔高的呻吟从殿内传出,疼痛中又似乎带着欢愉舒爽,梁澄一愣,眼睛倏地睁大,心里刚闪过某种猜测,就听到那声音又婉转地响起,“师兄,你要弄死我,嗯……啊……”
又有另一道粗喘的声音的响起,“师弟,我看你喜欢的紧,你看,你这小口缠我可缠得紧,嗯?”
绯色渐渐漫上梁澄的脸颊,然后便看到一念脸上闪过一道狭促,对方嘴角勾起一道斜斜的弧度,微微偏头,凑近梁澄耳侧,低低道:“师弟,心定,你呼吸乱了。”
第24章 出现变数
“师弟,心定,你呼吸乱了。”
一念用的是传音入密,嘴。巴几乎没有动,但是那微微沙哑的嗓音还是准确清晰地传到梁澄的耳朵里,像是什么毛茸茸的钩子,勾得人耳蜗发痒,身上也起了一股燥热。
梁澄不自在地向外侧了侧耳朵,调整气息,想要开口,又怕自己无法像一念那般,能够自如地控制气音,于是抓住一念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写道:“还要继续吗?”
一念低头,梁澄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就好像上好的羊脂玉,指尖圆润,指甲透着粉色,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此时这支手轻轻地在他掌心上画着点着,无端显得亲昵暧。昧,一念忽然涌起一股将这支手紧紧握住,甚至是绞进肉里的冲动。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将梁澄刚要抽离的手指状似随意地攥在手心里,看似不施一分力气,但是梁澄若是想要抽开,却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梁澄此时心里满是撞见活春。宫的窘迫,倒是没注意到一念的怪异。
梁澄被老太傅教成一个端方君子,撞见这样私密的事情,只想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一念却不让他如意,“师弟,你听,这声音是不是很熟悉?”
说着便揭开身前的一片琉璃瓦,也不知怎么动作的,竟然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梁澄下意识地顺着一念的牵引,练武之人目力耳力皆超出常人,透过这一小缺口,梁澄正好窥见供案前的蒲团上,两具衣裳不整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梁澄不敢细看,当即移开视线,一念的声音却忽然变得威严,在他耳边响起,“心静则不乱,凡有诸相,不是不看,就破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师弟,你方得真如之境,还需多加磨练。”
梁澄心头一怔,一念所言,正是指他虽然于武道上破障进境,却还未真正得真如之空明,佛言世间一切皆是虚妄假象,若以为闭目塞听就能避过虚相,反而是着相,只有真正的灭妄除色,才是真正地领悟如来本心。
正如此时,若他心如平镜,又怎会受眼前情。事所干扰?
师兄当真是良苦用心,梁澄内心感激,于是默念心经,沉息静气,转头看向殿内,其中一人呈坐莲势压在另一人腰上,两人互相对坐,唇。舌交裹,时有透明的丝液的牵出,那身。下之人忽然将两手移至腰间之人浑圆的臀。部,大力地揉。捏拍打起来,嘴里还吐出污言秽语。
“松点,师弟这是要绞断师兄的命。根子吗,没了它,谁来喂饱你,嗯,小浪。货?”
而被揉。捏的人当即发出一声婉转的呻。吟,饶是梁澄早已知晓分桃断袖之事,此时也不由眉头紧皱。
正当他受不住地想要移开视线时,殿内交。媾的两人突然换了个位置,那师兄把师弟推倒在地,将对方两条又长又白的腿扛到肩上一阵冲刺,于是梁澄就看见那被叫做师弟的人,竟然就是白日里为他们安排住处的善见执事。
他原本就长了双桃花眼和昳丽的面容,此时眼角绯红,嘴角一丝唾。液,一副享受的模样,更显得艳丽妖娆。
梁澄心里划过一丝厌恶,善见身为寺院执事,地位颇高,那被他叫做师兄的人,想来在寺院中也担任要职。而这两人,不提同为男子,身为出家之人,竟然在菩萨面前行这等淫。秽之事,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了,分明是两个邪僧,这等亵渎佛祖的事情,按法应当交由僧录司处理。
大齐百姓,若一旦出家,必须先得到各地的僧录司领了僧碟,方可剃度,这僧录司便是朝廷管理天下沙门弟子的衙门,主官正印一般由一方德高望重的僧人担任,但凡出家人不守戒律,当由寺院律堂惩戒,罪行严重者如杀。人偷窃者,则交由僧录司,会武者废去武功,剔除僧籍,再转交当地衙门,依法定罪。
当年曾有一僧人,修炼异功,走火入魔,性情大变,杀。人无数,又善易容,人称血罗汉,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后来各地僧录司武僧联合江湖势力,历时半年,才将这魔僧斩于刀下。
梁澄又想到明光寺诡异的扩张速度,直觉这里不是简单的寺庙,于是又在一念掌心划了个“撤”字,打算与一念从长计议。
一念领会了梁澄的顾虑,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再等等,看看会不会听到什么?”
话音刚落,殿内二人正好云雨将收,被善见叫为师兄的人开口道:“今日下午来的那两人,是何来历?”
善见慵懒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个叫程良的,看着和善可亲,说话却是滴水不漏,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不过我看那两人气度不似常人,但江湖上却从未有过程良年一这两号人物,估计是假名,可要派人盯着?”
“不用,到时只怕打草惊蛇,且看他们知否真的只是借住一宿。”那师兄略作思忖,又道:“仓廪处再多派些人手,下一批漕粮再过一日便到泗州中转,之后运往漠北函城关,四皇子让我们往里面做些手脚。”
“这是为何?漠北今岁草料不足,上月犯边虽然被打了回去,但是他们若不想饿死就只能到大齐边境抢掠,这批漕粮若出了问题,不但明元帝大怒,函城关要是破了……”
善见剩余的话还未说出,被唤作师兄的人便道:“监运使是二皇子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四皇子为了扳倒二皇子,真是连叛国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