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52)
说到此处,流云脸上露出悔恨的神情,现在想来,昨晚那死人,分明就是有意托住他们!
流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回去后大人已经回到院中,命我等二人不许将今晚之事透露出去,不管之后发生什么。”
短短几刻间,一念却感觉仿佛经历了一生。
在以为心爱之人身死那一刻的大悲大恸,让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只觉得天崩地陷,恨不能以天下苍生为祭。
而在发现梁澄或许还没死的时候,那种瞬间抓住救命稻草的急迫与心焦,简直摧肝挠肺,心焚似火,虽然被人奉为上师,他其实是不信天命,不信神佛的,但是他多希望,如果世间真有这些存在,无论对方是佛是魔,叫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只要梁澄此刻还活着,还能等到他去救,去抓住这一线生机。
梁澄,你一定要活着……
第69章 梁澄被禁
孟留君的母亲越赫大长公主,母妃曾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惜红颜薄命,被当今赵太后陷害而死,越赫便由滕王母妃养在身边,自小与滕王亲近。
当时越赫不过三岁,赵太后便以为越赫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没了依傍的公主,并不曾放在心上,哪想得到明元帝竟会看上越赫,果然是狐狸精生的贱种,明明已经加了出去,还勾得明元帝下手除掉驸马,甚至不惜忤逆与她,也要保下这狐媚胚子。
越赫此前一直支持滕王,只有滕王登基,她才有可能向赵太后讨回杀母之仇,不想滕王身死,为了保住她与驸马唯一的孩子,不得不咽下血海深仇,滔天恨意,对着明元帝曲意婉转。
在一念还没掌握不世阁之前,陶师凛就曾暗中接触过越赫,之后越赫便一直为不世阁传递宫中消息,不过越赫与孟留君只知道现在的不世阁阁主是滕王遗腹子梁千复,却不知梁千复还是蜚声禅林的一念上师。
一念将抓走梁澄的幕后指使的可能人选在心里一个个地排除,加之此前他就怀疑孟留君会在佛诞法会上动手,因此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
花开两处,各表一枝。
梁澄自一片黑沉混沌之中醒来,还没睁眼,就感到脸颊正被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意识还有些迷糊,以为又是一念在作弄他,于是习惯性地蹭了蹭,嘟囔道:“别闹……”
抚摸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离开,梁澄忽然一惊,想起昨夜的事情,猛地睁开双眼。
“是你。”
在见到孟留君那一瞬间的惊讶过后,梁澄很快便收敛心神,撑着身下的锦被缓缓起身,起到一半,孟留君忽然上身前倾,将软枕垫在他背后。
这一下两人之间靠得极尽,孟留君的呼吸尽皆打在他的耳垂和脖颈之上,梁澄往里移开,脊背僵直,嘴角紧紧抿起。
对于梁澄的抗拒与疏离,孟留君恍若不觉,眼看双手就要抚上梁澄的肩头将人往靠枕上按去,却被梁澄一手打开。
“呵。”
一声轻叹自孟留君的喉间溢出,梁澄暗自戒备,正要蓄力,却发现体内竟然一丝内力也无,梁澄按下心头的慌乱,沉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孟留君脸上露出伤感的神情,幽幽道:“释奴,你变了好多,连功力也提高不少,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着,不顾梁澄的闪躲,一手制住梁澄的双手,一手抚向他的耳后,然后袭向脸颊,细细地摩挲着,仿佛在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放开我,”梁澄冷冷地看着孟留君,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即便心知孟留君敢把他掳走,一定有所安排,还是装作气急败坏的模样,问道:“我突然失踪,没有出现在佛诞法会上,陛下一定会派人搜索全城的,你就不怕吗?”
孟留君轻轻一笑,“释奴,你别担心,只怕现下所有的人都以为国师大人为救太后,身死刺客刀下了。”
梁澄双眼微睁,这让他想起上一世,明明还活着,世人却以为他早已自尽,以死谢罪,当真是命运弄人。
到头来,太后一案,还是发生了,甚至把他自己都搭了进去,原本以为重生一回,他能掌握先机,现下看来,这样的想法何其愚蠢!
心底升起一股焦躁,梁澄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淡粉的下唇顿时泛着润泽的水光,孟留君见此眼神一暗,捏着梁澄下颌的拇指缓缓移动,触向梁澄的下唇,下一刻拇指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梁澄双眼透着冷冽,他原本想要移开头,但是孟留君紧紧地箍这他的下颌,身上又被下了药,让他一丝一毫也睁不开,只好狠狠地咬住孟对方的拇指。
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沾到梁澄的嘴唇上,孟留君若无其事地抽出拇指,指腹轻涂梁澄的嘴唇,将他原本淡粉的唇色,染成鲜艳的朱红。
“真漂亮,”孟留君感叹,“打小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你要是个小姑娘,那该多好,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
梁澄闻言,脸色刷地一白,其实在刚才,梁澄就发觉孟留君有些不对,说不出地怪异,好像终于无所顾忌,可以在他面前露出本来面目,但时直到此刻,梁澄才意识到,孟留君竟然对他,存了这样的心思。
“孟留君,你难道想我关一辈子!”梁澄厉声问道。
“不错,”孟留君癫狂一笑,“哈哈哈!血债血偿,梁昭昌害死我父,侮辱我母,早晚有一天,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你既然是他的儿子,便一道来偿!”
话音一落,孟留君骤然发难,梁澄被他压向身下,双手也被猛地拉起压到头顶,他还来不及出声阻止,胸口的衣襟就已化为碎片,一道湿热滑过他的喉咙那处,梁澄转头,想要避开,颈侧顿时一痛,孟留君竟然毫无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梁澄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虽然这一生呻吟有一半被他生生地吞了回去,但还是叫孟留君愈发兴奋,喷在梁澄脖颈处的鼻息骤然变得急促而炙热,让梁澄恶心欲呕。
“住手!孟留君,你住手!”梁澄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破空之声,孟留君抱住梁澄,滚到床尾,一枚暗器顿时嵌入床壁。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孟留君很快与来人缠斗起来,梁澄抬眼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冲明!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冲明不是孟留君派来的?!
不、不对,这不是冲明,梁澄定睛一看,虽然还是冲明的脸,但是身形明显不同,冲明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身长不过五尺左右,而这个冲明,明显不止五尺,肩膀也更宽。
不过此时不是探究的时候,梁澄拢起衣襟爬下床,双足刚刚触及地面,就感到一阵无力,看来孟留君给他下的是狠药,梁澄咬咬牙,避开二人往外跑去。
孟留君闪身就要拦住梁澄,却被“冲明”紧紧缠住,眼看梁澄就要跑到门边,大声道:“你跑不出去的,院里设了迷阵,而且很快就会有人来!”
这一分心,就被“冲明”捉住破绽,被人一掌击中胸口,向后飞去,在抬眼时,“冲明”已经带着梁澄逃了出去。
孟留君顾不得胸口的伤口,向外冲了出去,这一处院子地形隐秘,又设了迷阵,因此不曾安排他私养的暗卫,结果这冲明竟然也懂迷阵一途,破了他的机关,将人直接带走。
而且,他也没料到冲明之前竟然保留了身手,这样的内力,竟然与他不相上下,也是他大意了,才着了冲明的道。
不过院外守卫重重,他就不信带着一个身中迷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冲明还能杀出重围。
果然,出了院子,便见冲明护着梁澄,被一群暗卫围在中间,身上已然露出几处刀伤,不过到了这时,对方还能支撑,实在叫孟留君有些惊异。
这个人突然找上他,自称赵太后是他的灭族仇人,献计与他共谋赵氏狗命,这次佛诞法会的计策便是他出的,对方一手易容术如有神迹,武功亦是不错,加之他竟然道出明元帝的身世,孟留君便答应与他一道合谋。
原本计划这人将真冲明杀死,再扮作那小沙弥接近国师,然后借着洒扫,在蒲团内藏下毒针,往佛像上涂上姜黄,又在金宝瓶内设置机关,只等佛诞日那天将赵太后的罪行和明元帝的身世昭告天下。
不料梁澄从似有所觉,一直派人探查,于是蒲团和金宝瓶二处的布置不得不取消,二人计划由“冲明”跟在国师身边,然后在暗中射出毒针。
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梁澄竟能发现佛像上的姜黄,一旦此处被坏,他们就无法让世人知道赵太后淫乱宫闱,以蛇充龙,不得已,“冲明”临时决定,将梁澄掳走,孟留君在大相国寺街边置了一处院子,里面一直有人接应,冲明一回来,孟留君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后,便派人缠住流云飞月,再让冲明替另外两名会缩骨功的死士易容成梁澄和冲明,暗中回到寺内。
做完这一切后,私禁梁澄的想法便再也止不住,那一刻,他为即将实现的愿望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察觉冲明那一瞬间的僵硬与怪异!
这个冲明,难道之前就与释奴认识?
第70章 火急救人
一道剑光眼看着就要滑过梁澄手臂,却被冲明抬手生生挡住,一串血珠顿时洒向梁澄脸颊,还带着微微的热度,梁澄心中复杂,这人到底是谁……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冲明是孟留君安插在大相国寺的暗桩,现下看来,二人明显是敌非友,难道这是一出螳螂捕铲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在他被冲明掳走后,又被孟留君截住?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是逃出这里,梁澄看向就要冲入战局的孟留君,想到对方对他异样的心思,心中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趁着冲明单手对抗侍卫之时,梁澄一咬牙,将胸膛主动往其中一名死士手中的剑尖送去,冲明哪料得道梁澄竟会做出这种几乎自寻死路的举动,毫无防备之下,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澄脱离自己的手臂。
孟留君一直注意着梁澄,如何看不见那一抹向着澄左肺此来的寒光,孟留君目眦与欲裂,眼里满是惊惧之色,竭力大喊道:“莫伤国师!”
赌对了!梁澄双眼一亮。
于是那死士本来要一剑刺向梁澄的去势生生地改了方向,擦着梁澄的肩头滑过,梁澄一直在暗暗蓄力,见此顺着力道一脚踢开对方,打开一处空隙,冲明立即把握住时机,从袖中射出数道银光,撕开原先密不透风的包围,抱住梁澄往外掠去。
梁澄被人紧紧抱在怀中,顺着冲明的肩头向后看去,只见孟留君面色铁青,一双眼睛犹如凶狠的猛禽,阴骘地尾随着他。
身后依旧坠着许多死士,冲明一人身负二人重量,眼见彼此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摆脱孟留君的追捕,梁澄于是凑近冲明耳边,问道:“你袖里藏的可是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