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在噩梦游戏复活了(185)
如群魔乱舞。
巍嵬县好种槐树,园林部门还曾经拍摄相关科普片在电视台滚动播放。
[槐树属阴,对风水好,还养人,各位市民在闲暇之际,可多在槐树下纳凉,打开毛孔,呼吸槐树聚集的自然之气。]
在之后,还有些采访片段。
什么李家老太太,自从每天在槐树下纳凉四小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扛着大米能一口气上七层楼了。
总之,巍嵬县人都喜欢槐树。
薛砚舟也不例外,即便没有特殊的偏好,也不觉得槐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太舒服。走在槐树下,似乎太过阴凉了些。
这种阴凉的感觉,近乎于阴冷。再加上那些小土包,和扭曲的树影,更让这种阴冷直入骨髓。
上次来的时候,有谢亦明在,他并不觉得害怕。此时他心里却一直在发怵,总觉得土包里的人皮会忽然推开棺材从土里爬出来。
扭动的人皮,伸出一条一条白色细丝,寄生在人身上。
“……”
薛砚舟加快了步伐,低头,不再东张西望。
然而,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心中害怕,眼睛却会不受控制地用余光观察。
在巍嵬县的规则中,余光观察事物,更加危险。
“艹!”
薛砚舟忍不住暗骂一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刚刚那个小土包,似乎动了一下?
他埋头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发现眼前的小土包,又动了。
薛砚舟步跨作两步,走得更快了。然而,走了几分钟,他却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还没有到宿舍。才停下来,他眼角余光发现同样的方向,那个小土包又轻轻动了一下。
一而再,再而,薛砚舟发现了不对劲。
根本不是连续有小土包在动,而是他根本在同一段台阶上打转!
眼前的石板台阶在分之一处,有一道缺口。
记住这个特征之后,薛砚舟转身,往下方走去。
没走几步,台阶上出现了同样的缺口。
果然,他一直在同一段台阶上打转。
薛砚舟深呼吸一口,抬头,却发现所有路灯都已经熄灭。只有头顶这顶路灯还亮着,照亮的范围约莫四五米左右。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漆黑。
脚下的台阶,似乎断在了光亮和阴暗交接的地方。远处没有灯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张着黑洞洞的口,似乎将要吞噬闯入的一切。
进退两难。
薛砚舟此时的处境孤立无援,除了脚下不到十米的台阶,头顶的台灯和槐树外,就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小土包存在着。
他停下来,盯着小土包看。
树、灯、台阶,都很正常,不正常地只有小土包。果然,没过多久,那座土包又动了一下。
他恶向胆边生,索性冲过去,踢了一脚土包。
“是不是你搞鬼,乱动什么!”
没有任何反应。
他依旧被困在此处,很烦。
薛砚舟索性折了根树枝,开始清理土包。或许是经常被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经常反复翻开,土堆很松软,工具不趁手也很快就露出下面的棺材。
黑色的棺材,静静躺在土坑里。
薛砚舟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凭着一股子怒气,把土包给刨开了。
然而,看到棺材的时候,他又有些害怕。毕竟在棺材中,是一叠人皮,还是会动会寄生的人皮。
砰——
棺材又猛地动了一下。
薛砚舟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不打开这具诡异的棺材,他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拼了。
薛砚舟上前,直接推开了棺材盖子。
出乎意料的是,棺材里面居然不是层层叠叠的人皮,而是一个人。
躺在棺材里的人,有些奇怪,半边脸覆盖着白骨面具,露出的另一半倒是长得颇为俊美。他的皮肤白得有些过分,没有任何血色,相比起人来更像一具尸体。
不会真的是尸体吧?
经历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尸体已经不算什么恐怖的东西。更何况这具尸体还挺具有观赏价值。
薛砚舟弯腰,盯着棺材里的人看了片刻。
白骨面具,似乎有生命。他有些出神,总觉得这张面具在呼唤着他。
鬼使神差的,薛砚舟伸手,碰触到白骨面具。面具很凉,却意外地光滑,不像是人类的骨头,反而像是玉石的手感。
他轻轻一用力,面具便被拿了下来。
棺材里的男人露出完整的容貌,很完美的一张脸,从眉眼轮廓到鼻梁下巴。
死了吗?
薛砚舟却只注意到,这个人真的没有呼吸。
死了的话,能不能把人埋回去,把面具带走?薛砚舟不知为何,特别想要这张面具。
这种渴望感,似乎不是来源于心底,而是……
他下意识抬手,想握住些什么,却握了个空。
胸口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个东西。不对啊,他没有带首饰的习惯,学校也不允许学生佩戴任
何首饰上学。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应该挂着个什么东西。
“!”
忽然,躺着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薛砚舟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白骨面具盖了回去。严丝合缝地盖上之后,那个白骨面具,居然慢慢消失。
仿佛是被棺材中那人吸收了一般,完全消失无踪。
在白骨面具消失的瞬间,棺材里的尸体,不,人也睁开了眼睛。
薛砚舟连退两步,手甚至在腰间虚虚握着,似乎能握住什么类似刀柄的东西。
那人坐起来,脸上满是迷茫。初始时,眼神没有焦距,过了片刻,才落在了薛砚舟身上。
“你……是谁?我,在哪?”
薛砚舟没回答,而是问:“你是谁?”
那人眨了眨眼睛,更加茫然了:“我,我是仇……”
“球?”薛砚舟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是个人吧,不像是球。”
“……,我在哪?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薛砚舟忽然想起“母亲”的那本日记。她也是慢慢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来。
所以,眼前这个陌生人,是从外界来的?
“这里是巍嵬县,你是外界来的?”
男人皱眉,想了片刻,点头:“是,外界。”
根据巍嵬县治安管理条例,发现擅自闯入的外界人,要第一时间上报给有关部门。然而,薛砚舟并不打算遵守任何规则。
即使眼前这人有些诡异,还让他觉得危险,薛砚舟依然不准备上报。他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显然陷入了苦恼。他的眼神怔怔落在薛砚舟脸上,一片浆糊的大脑中忽然浮现出些片段。
看不清长相的白衣青年,冷声说了句:“狗剩?此名不雅,你之后可名为仇慎,不忘灭门之仇,行事但须慎重。”
“记不起来了吗?”
眼前漂亮少年的声音,将回忆中的仇慎唤醒。
白衣青年的影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无论是身形还是装扮,少年同白衣青年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仇慎不知为何,眼中两人的身影却慢慢重合。
“仇慎,你唤我仇慎。”
“仇慎?”
仇慎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底竟会生出无限激动。
仿佛,等了很多很多年。
薛砚舟皱眉,又后退一步。他觉得,这个叫仇慎的人,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在薛砚舟每日接收的教育和宣传中,外界人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你准备去哪?”薛砚舟问。
仇慎摇头。
行吧。这个外界人似乎已经快要变成巍嵬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