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150)

    他认识这条项链。当他还在部队里的时候，第一次和苏冬夏所在的小队出任务，那时的她便戴着这条项链，一直到后来退伍、进入盘古，十几年了，从未看她将项链离过身。
    项链很普通，白色链身配一颗圆珠，徐容川记得那颗珠子是很漂亮的金色，不知为何现在变成了压抑的深红色。
    “这是爱丽丝给我的圆珠，珠子颜色与她的状态息息相关，”苏冬夏很珍惜地轻轻抚摸圆珠表面，“自从上次献祭成功后，她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尤其最近，她总是隔三差五看到一些恐怖存在，我担心再这么下去她会被污染。”
    说着，她长长叹气，脸上带上忧色，看向徐容川：“容川，你吞噬了厄运之眼的话，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徐容川本就一直记挂着这个事，应承下来：“好。爱丽丝叫了我这么多年哥，你不提我也会想办法。”
    苏冬夏发自内心笑了笑，手放在他的肩头：“拜托你了。”
    他点头，详细问起爱丽丝最近的状况。聊了一会，突然，他们几人的手机同时开始响，通讯请求来自盘古。
    几人对视，心里都是一沉。旁边的徐旦似乎察觉到什么，朝盘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哥哥，我们得马上回盘古！”
    苏冬夏和陈蔹也跟着站起身，下意识握住枪：“怎么了？盘古有危险？”
    “不是，”徐旦道，“山苍要生了！”
    陈蔹、苏冬夏：“？”
    他接通电话，那头果然传来杜若十万火急地声音：“小旦，容川，总算联系到你们了！山苍今天有异动，怎么办？我们不敢轻易接生，赶紧回来！”
    徐旦急得不行，什么也没来得及解释，抓住徐容川就跑。
    直升飞机停在基地不远处，他用上了触手，直接跃到飞机内，带着哥哥一路紧赶慢赶，把一天的路程压缩到半天，天刚蒙蒙亮时就抵达了盘古。
    他们跳下飞机，冲进二仓。
    整个研发部都守在二仓门口，杜若的秃顶似乎又严重了，正带着假发在二仓封印区来回踱步。徐旦跑进人群里面，看到半月未见的沈山苍正待在封印舱中，舱内已经调整成蛇类会觉得舒适的温度和湿度，他用蛇尾将自己紧紧缠住，腹部高高鼓起，里面的东西在诡异地蠕动。
    “小旦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路。
    徐旦走到封印舱前，发现沈山苍在短短时间内瘦了许多，整个人正在微微颤抖，似乎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他的身边摆了许多血包，有些血包还插着吸管，但一包都没有拆开过。
    杜若几夜未睡，先抓住徐旦和徐容川确认他们的平安，然后哑声开口：“你把他送回盘古之后，他一直说自己怀的是文术，还表现出对血肉的强烈渴求，好几次偷偷吃生的牛肉猪肉。这些都是非常典型的污染症状，小旦，你跟我说实话，文队是不是已经……”
    徐旦只道：“大家先回研发部，人多会让他感到不安。”
    研发部的同事们忧心忡忡地散开，二仓大门关闭，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沈山苍。
    “我吞噬的是母神的‘繁衍’，没能得到‘灵魂’，所以只能以山苍哥为血肉温床，给文队提供重生的机会，”徐旦神色严肃，“但不排除文队的灵魂已经提前消散，山苍肚子里只是一个怪物的可能。”
    杜若听得脸色全白了：“把握大吗？”
    徐旦没回答，徐容川开口道：“文术当年被变异巨蟒吞噬，独自挣扎一个月后反向吞噬了巨蟒，别看他平日里懒懒散散，其实是我们六人当中最坚韧的一个，不用太担心。”
    说话间，他的双眼中有星辰一闪而过，幸运的力量降临在沈山苍身上。杜若转头来看向他，欲言又止。
    徐旦伸手，轻轻敲了敲封印舱壁。
    沈山苍从蛇尾中抬起头。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神色却很平静，看到徐旦之后朝他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问，很快又把脸埋了进去，脸颊贴着不安分的腹部。
    “抱歉，”徐旦小声说，“可能会有点痛。”
    他打开封印舱，探进去一条触手，将鼓起的蛇尾卷住。母神的力量不同于其他权柄，邪恶气息尤其浓烈，当‘繁衍’之力渗进蛇尾内时，沈山苍惨叫起来，他体内的东西开始疯狂挣扎，几乎要将蛇尾从中间彻底撕裂。
    “不可以，”徐旦教训起里面的未知生物，“文队，要做一个温柔的绅士，乖乖从产道滑下来，别的地方不行。”
    沈山苍的指甲在地面抠断，嘴里被咬得全是血：“把我肚子……剖开……让他出来……”
    徐旦的触手卷紧：“嘘，还没到那个时候，别说话。”
    腹内的东西依托于繁衍力量而生，被徐旦卷紧之后果然安分了不少，轻轻动了几下后直接没了动静，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出生。
    沈山苍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死死抓住徐旦：“我能感觉到，他快不行了，给我一把刀……快！”
    徐旦额头也开始冒汗，沈山苍是蛇与人的结合体，又当过混沌的眷属，体质过于霸道，并不适合孕育生命，但如果现在一刀下去，他和文术恐怕都会直接没命！
    徐旦没有轻举妄动，再次注入繁衍之力，吊着文术的心跳，同时将里面的东西慢慢往蛇尾尾端推动，声音紧绷：“三分钟，如果我们没能成功……”
    徐容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进封印舱，手心蹿出一条细长触手，尖锐的顶端对准沈山苍的腹部。
    “三分钟后，我会划开山苍的肚子。”徐容川的双目里旋转着星辰，“幸运会眷顾你们。”
    这句话带着未知的力量。
    有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发生了扭曲，在话音落地之后，一切忽然变得顺利起来，奄奄一息的生物找回一点力气，在徐旦的引导之下缓慢地朝尾端挪去。沈山苍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呼吸沉沉，强撑着一声不吭，努力把体内的东西往下推——
    空气紧张到快要凝固，所有人死死盯着蛇尾，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得很轻。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忽然，“哗啦”一声，一颗有着血色斑点的蛋滚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带下来几块血淋淋的内脏。
    徐旦面露惊喜：“出来了！”
    大量的血浸湿了被子，徐旦的触手紧紧缠绕伤口，简单止住出血，徐容川和杜若手忙脚乱起来，一个输血，一个缠绷带，防止沈山苍因为失血过多产生危险。
    沈山苍居然还保持着清醒，他看了一眼那颗几乎夺走他性命的蛋，勉强勾起嘴角，蛇尾轻动，将它卷到肚皮下，用体温去暖冰凉的蛋壳。
    杜若激动得眼睛发红，小心翼翼摸了一下蛇蛋，道：“我们准备了孵化器，你现在太虚弱了，好好休息一下，孵化交给我们。”
    沈山苍摇摇头，把蛋缠得更紧，闭上眼睛。
    徐容川和杜若对视一眼，没有再坚持，用温毛巾把蛇尾上的血擦干净，换掉垫在最受到了生命的气息，是文术！”
    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杜若从极度紧张中松懈下来，用力抱住徐容川，掉下两滴眼泪，哽咽道：“太好了，你们都要平平安安，一个都不能再少了……”

第99章 复活

徐容川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