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39)

    说着，她看向麻将桌，爱丽丝的特制墨镜忘在桌子上。她皱起眉，啧了一声，抱怨道：“都成年了还这么丢三落四！”
    “封印仓一旦启动，八小时内无法再开启。”徐容川也皱了皱眉，“这里是六仓，收容的28个异化物她都很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苏冬夏沉着脸，把墨镜塞进口袋里。
    徐容川前往一楼领取武器，文术已经领取完毕，在大厅里优美的游曳，漂亮的蛇尾上套了崭新的软金属制外衣，泛着淡淡的蓝色电弧。他似乎对这件武器非常满意，甩起尾巴，蹭上大厅内因为缺电而停止工作的家务机器人，机器人“嗞嗞”作响，手舞足蹈地跳起舞。
    陈蔹的三个脑袋上戴着三对不同颜色的猫耳，一看到徐容川，他的耳朵们开始开心地抖动，大步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川哥，快陪我试一下新武器。”
    徐容川还没说话，忽然感到尖锐的疼痛蹿进大脑，眼前一片漆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嘶了一声，捂住耳朵，陈蔹忙停止攻击，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很痛吗？我不是很能控制它们。”
    陈蔹的三个脑袋，分别可以进行精神攻击、制造混乱的幻觉、使目标陷入沉睡。新的武器似乎加强了他的精神力波动，徐容川的脑袋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回过神。
    三双眼睛同时抱歉地看着他。
    徐容川伸手，作为报酬，狠狠地薅了一把他的猫耳。
    手感不错，毛茸茸地像真的一样，下次让徐旦也变一对出来摸摸。
    杜若在房间里喊：“容川，快过来。”
    房间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博士双手用力，憋得脸微微发红，努力拎起一把步.枪。徐容川没忍住，嘲笑了两句体能越发不行的某盘古首席科学家。
    他单手从杜若那里接过步.枪，这把枪比一般的枪要重许多，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他在手里掂量两下，微妙地感受到了属于这把枪的心跳。
    杜若甩着酸痛的手臂：“它由L-6-5440融合改造，可以自动追溯目标弱点，子弹一旦射出，绝不落空。负面效果是：一旦使用时间超过五分钟，会产生恐怖的幻觉，有可能导致精神彻底崩溃。”
    徐容川用袖口缓缓擦过枪.身。
    不是错觉，他分明看到黑漆漆的枪口有一只眼睛一闪而过。
    “五分钟，一定记得。”杜若又强调一次。
    徐容川把枪扛在肩头，捏了捏杜若僵硬肩部肌肉：“知道了，你怎么还不进封印仓？”
    “我等唐队和林队回来，”杜若叹气，“林队的武器他自己就有，唐队……没什么适合他的武器，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混沌真的是神之子嗣，如你们描述的那样无法直视、无法战胜的话，是不是应该让唐队启用厄运之眼？”
    这个提议让徐容川没由来的眉心一突。
    杜若还在继续道：“厄运之眼未经捕获，自行进入盘古封印，到现在也一直没表现出对人类的恶意，或许可以尝试逐步加以更深的利用……”
    “最好不要，”徐容川说，“我的灵感告诉我，这是个很糟糕的提议。”
    杜若看了片刻。
    最后，他点点头：“我会慎重考虑。”
    徐容川提着新到手的武器，去食堂简单解决晚饭，然后回到队长室，守在徐旦身边。
    六仓在地下，为了防止员工长期不见自然光线而抑郁，所有的窗户都安装了实时户外投影。透过投影景象，他看见唐队和林队乘坐飞行器赶回盘古，急匆匆进了正门。
    盘古现存力量全部到齐。
    徐容川凝望着盘古外部的黑暗，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
    末日预言现世，今天是否会成为人类与神明之间厮杀的号角？
    不可直视，不可描述，不可战胜……
    唐苏木温和的发问犹在耳畔。
    “你相信命运吗？”
    ……
    午夜。
    一道辨不出性别的身影隐藏在夜色里，腹部鼓起如怀胎十月，几条血管般的细长触手探出袖口，带着欲.念缓慢摩挲腹部，仿佛肚子里装着还未出生的爱人。
    祂猩红的无瞳之眼里面，正映出远处尖塔形的建筑物——盘古。
    以人类的眼睛来看，盘古灯火通明，建筑构造带着艺术美感，立在人烟稀少的郊区，看起来像艺术相关领域的写字楼。但映在非人构造的无瞳之眼中，盘古，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壳。
    白色半透明的能量壳笼罩尖塔建筑物，脆弱，又足够坚韧，将地上六层和地下十二层完整包裹，如同一个没有缝的鸡蛋。
    带着……那个家伙……的气息……
    让人讨厌的……能量属性……
    无瞳之眼眯起，一截触手脱离母体，化成黑暗能量团，在月光下如蛇般蜿蜒，飞速爬向盘古，却在碰到能量罩的刹那被灼烧成了一缕黑色的轻烟。
    祂咧开嘴，嘴里是浓郁的黑，这个表情出现在无法分辨五官的脸上，不像是在笑，像因为过分饥饿而准备进食。
    不错……会很好吃……好饿……
    吞噬……毁灭……吞噬……
    吞噬一切……
    夺回属于我的……
    祂朝盘古的方向迈出一步。
    白色的能量罩以外，所有灯光都逐渐暗淡，直至彻底熄灭，连月光都藏进了厚云之中，属于夜的力量达到最巅峰，纯粹的黑暗包围了盘古，如同台风中的大海包围一叶扁舟。
    黑暗开始凝固、蠕动、挤压，并慢慢形成特殊的磁场。盘古内部，所有跟黑暗与欲.望相关的异化物在同一时间感受到召唤，开始难以察觉地微微震颤，试图与力量根源的磁场产生共鸣。
    六仓，编号L-6-57，“夜珍珠”。
    处于封印状态的夜珍珠毫无征兆地散发出幽幽光芒。
    夜珍珠是盘古里最接近“夜”的异化物，在靠近马里亚纳海沟的异化贝类体内被捕捞，离污染源头很近，却没有表现出清晰的活性，研究员曾猜测它也许是某种承载黑暗欲.望的容器……
    幽幽光芒之中，一双眼睛在夜珍珠表面睁开。
    封印仓里正等待撤离指令的爱丽丝灵感微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无法准确的判定。她看了看身边的仓管同事，大家都在紧张地听着公共频道的通知和交谈，显然并没有与她同样的触动。
    是错觉吗？
    爱丽丝走到封印仓边缘，隔着透明特制玻璃，看向不远处的异化物封印仓。
    封印等级提升至最高，地底的“契约之书”已经启动，异化物们应该处于强行休眠状态。她的目光逐个逐个移动，观察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六仓异化物们……
    直到猛地对上一双冷漠的猩红色无瞳之眼。
    无瞳之眼似乎在嘲笑，无数触手通过夜珍珠探出，试图在此地降临！
    爱丽丝金色的瞳孔瞬间炸裂、破碎，鲜红的血顺着眼角涓涓流下，她发出痛苦万分地惊恐尖叫——
    “啊！！！！”
    公共频道内，所有人陷入一瞬的安静。
    苏冬夏慌乱的声音随之响起：“爱丽丝？！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徐容川已经拎起枪，冲进六仓本应该最安全的封印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