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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妖气缠身(12)

作者:越见微 时间:2018-08-12 21:20 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赵润在他娘还在门口站着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他今年十二岁,贺嫂子一家在宁兴镇待了一年,那时候离现在过了大概四五载。贺章走之前赵润最后一次见他,那时候他比刚来镇上的时候要高了些,而现在——

  贺章根本就没有变化,他的身体仿佛停留在了那个时候。当年赵润听他说过,他更小的时候头受过伤,他爹对他也不好。赵润几年后见到他他还是当年的样子,而屋内传来的“啊啊”声显然是来自他爹,并且赵润还在贺章手上看到了伤痕,正在滴着血。

  赵润本能地觉得这里很危险,自己的娘在这里也不安全,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于是拉着她就走,两个人急匆匆赶回了客栈。

  “我跟娘说那个孩子她几年前见过,她想了起来。娘还说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凶狠地看着她。我们又惊又疑,又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回来就病倒了。”赵润说道。

  “其实我们并没有撞邪,只是一时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而已,有点受惊。爹他担心我们,还要麻烦三位听我们说这些,真是不好意思。”赵润有些愧疚,又问道,“你们可以不告诉我爹这件事吗?我怕他因为这件事生气。”

  “好,我答应你。”严霄一口答应,赵润和赵夫人见他们答应了,也放下心来。

  这时有人敲门,管家拿了煎好的药,去隔壁房叫了赵老爷过来,赵老爷看着夫人和儿子喝完药,坐下要跟他们说说话。三人听完了赵夫人和赵润说的一桩旧事,告别了他们一家回了房。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们得知,贺章小时候头受了伤,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他长不高,又因为当年以为赵润见他家里出了事不管不顾才寒了心,才会对赵夫人和赵润那个态度。

  误会未解,如此种种更像是上天在戏弄贺章,总得找个机会让赵润跟贺章解释清楚。应逸和陆京毓又想起贺章的傻爹,他们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不能让贺嫂子和贺章一直这么逆来顺受下去。

  有些事情忍得久了,最后就真的只能认命了。






      第13章 豆腐西施(八)
  三人经过这次跟赵夫人母子的谈话,觉得贺嫂子之所以搬家,是因为贺章幼年受了伤导致再也无法长高,再加上流言纷扰,让她不得不通过搬家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是有一个贺章傻爹那样的爹,就算她再怎么想保护贺章,也总是显得心力交瘁一些。他是个纯粹的傻子,作的也是纯粹的恶,扔尸埋尸的那幕看得应逸和陆京毓着实毛骨悚然,最关键的是这事连贺嫂子都不知道。

  他们下楼匆匆吃完饭回到房间,应逸想跟陆京毓商量商量关于傻爹的事,又不想让严霄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两个人就开始传纸条。

  严霄看这两人神情严肃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了又递给对方,对方写完了又递回来,不一会一张纸就写得满满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把那张纸放到油灯上烧掉,只余一点纸灰。

  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非要瞒着他不可的,除非那件事让别人知道不好,当然,他也算在这个“别人”里。换句话说大概就是……见不得人?不光是事情本身,还有内容,让他们说都说不出口。

  严霄总结了一下,他们不直接说代表难以启齿,不出去说代表事情隐私,神情严肃代表瞒天过海,把纸烧了代表斩草除根。这样推测下来,他们刚才写了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他暗暗想着,下次如果去别的地方游历的话,他一定要一个人住一间,钱不是问题,舅舅应该会很乐意给他出住单间的钱。

  严霄正在胡思乱想,应逸和陆京毓已经商量好对策打算动身,陆京毓起身叫严霄走:“我们一起去趟贺家,有点事情。”

  严霄跟着他们出门,三人慢慢走到贺家。他们敲了门,贺嫂子见来的是他们,忙让他们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贺章在门口站着,探出半个脑袋,严霄冲他摆摆手让他过来。

  应逸和陆京毓刚才商量了一番,最终商量出一个方法——让贺嫂子带着贺章换一间房子,不跟傻爹住在一起。至于钱的问题,他们出得起,完全不用担心会像有些人一样只提意见不办实事,活像个甩手掌柜,最后还要靠别人来把事情办成。

  应逸道:“贺嫂子,我们听说你丈夫身体不大好,所以总对你和贺章发脾气,看这孩子这么瘦小……要不你带他另寻个住处吧,也好照顾他。”他没绕太多弯子,也没把诸多推测尽数道出,甚至连实情都没有揭露出来,只在后一句表达出他们的想法。

  贺嫂子犹豫了一下,连声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一个人照顾的来。”

  陆京毓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出钱雇佣下人照顾他,就当是我们对贺章的一点心意。”

  贺嫂子并不答应,她摇头拒绝道:“这我怎么好意思呢?”

  严霄看贺嫂子这么拒绝,说不定从贺章那儿下手让他来说服他娘更奏效些,就对坐在旁边的贺章道:“贺章,你跟我说过你爹他打你,对你不好。你娘这么好的人带着你,离了他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倒不如让你娘跟他和离另找个地方住,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前一阵才知道“和离”这么个词,现在就用上了。小时候的事他记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大人们的感情是怎么处理的,后来在仪云也没人教他这些,就只能看看书来增长自己的见识。他看小说里的女子都能跟丈夫和离,那为什么贺嫂子就不能和离呢?

  或者说休了也没错,凭什么只能丈夫休妻,妻子就不能休了丈夫?贺章他爹是个傻子,需要人照顾,那他们出钱雇人照顾就行,从这爹的行为上看也明显对妻子和儿子没有感情,休了岂不是更好。

  严霄说完话,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对面的贺章眼神充满防备,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一会看向应逸一会看向陆京毓。他想贺章可能误会了自己师父和舅舅,误以为他们想要乘人之危。

  他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想帮你,不是设计谋要害你们的。”

  可贺章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原本正常的谈话好像突然进入了僵局。一瞬间,严霄脑海里浮现出不少措辞,可说了“我们只是想帮你”贺章不信,直接说出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又会让大家都尴尬,这可怎么办。

  他再次想起来上次灵机一动把书送给师父的事,一下就找到一个足以让大家信服的好理由,就对贺章郑重道:“我师父和舅舅其实是一对……断袖,这次帮助你是出自真心的,你不要害怕,我们一直都没有恶意的。”

  应逸听严霄这么说,十分自然地就握住了陆京毓的手,尽管对方被形势所迫没法抽回手他也很高兴,还握得更紧些,视线也舍不得移开。陆京毓没理应逸,可他看到贺章的眼神,就像赵夫人说的那样凶狠又充满怨恨。他心下不解,只能赶紧狠狠掐了应逸一下让应逸收敛点。

  旁边的严霄也看到了贺章那样的眼神,心里一惊,方才明白赵夫人为何心有余悸,他正要说话,被陆京毓拉了起来。

  “抱歉,是我徒弟失言了。”听陆京毓这么一说,严霄连忙向贺章和贺嫂子道歉。

  应逸道:“刚才我外甥说错了话。希望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定将竭尽所能。”

  三人辞别贺嫂子和贺章往回走,严霄又走在后边,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想道歉。“我……”还没等说出来就被应逸截住了。

  “不用道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逸道,“何况你也没说错。至于贺章是为什么这样,我猜可能是他不信任我们,人的观念形成得久了,不是一时一瞬改得过来的。”

  陆京毓也道:“是,我们也算奔波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跟应逸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可以筛选出来其中有意义的回复,至于其他的?权当被风吹走了。

  回了房间,严霄说想去看看赵润,就去了赵润那儿探望,留下应逸和陆京毓在房间里。应逸拿桶倒了热水泡澡,一边泡着一边扭过头透过屏风的缝偷偷看陆京毓,又过了一会,他发现陆京毓的眼神刚好跟他对上——被抓包了。

  “有意思?”陆京毓坐在桌旁,歪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上次看到了?”应逸趴在桶边缘,低头避开那道缝。

  “猜的。你快点洗,我困了要睡觉。”陆京毓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行吧,我给你腾地儿。”应逸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套上衣服出去倒水又接水,放了块毛巾挡住了那道缝,陆京毓这才放心地进去泡澡。

  应逸从窗子钻出去飞到房顶上吹风,刚才他突然就想跟陆京毓好好说说话,这个念头来得太快,他要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说什么才好。

  陆京毓看应逸走窗户出去,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过了一小会他就感觉到有点不适,窗户没关严。虽有屏风挡着,可屏风也不是很长,顶多就能挡住应逸,现下一阵阵的小风就从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往他这边钻。他想闭眼泡澡的话这样不是很好,容易受风,所以得把窗户关上然后继续,今天的事太多,此刻他只想彻底放松放松。

  所以陆京毓站了起来,他刚要把窗户推上,窗户就被外边一股反方向的力量猛地打开,应逸在窗外跟他大眼瞪小眼,并且马上要钻进来。

  “我走门。”应逸识相地退了出去,本来他都酝酿好了,结果刚才被这么一撞又一下忘了个精光。要是直接从窗户进去陆京毓倒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的那番话如果说出口,肯定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应。他从后院跑到客栈大门进去,又噌蹭上了楼,心怦怦直跳,一定是刚才跑得太着急。

  应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进屋,陆京毓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泡澡。应逸确定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放心望向陆京毓那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给陆京毓擦一擦头发。

  有一成的不好意思,再加上九成的心动,构成了完完全全的一个他。

  终于应逸下定了决心开口:“我自认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对你我也……其实我一早就对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事,我……”他刚要证明他所言非虚,却一直都没听陆京毓说一个字,哪怕“滚”、“闭嘴”也行,至少证明在听。他试探道:“陆京毓?阿毓?毓哥哥?”

  还是没有反应。应逸走过去一看,陆京毓直接在浴桶里睡着了,他只好光明正大把人抱出来擦干,套了衣服再挪到床上。

  严霄刚才去看望赵润,赵润断断续续睡了一天,服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两个人就聊了一阵,聊着聊着严霄感觉晚上给他带来的惊吓感也缓和不少。他们从小时候聊到前一阵的见闻,又从四书五经聊到志怪小说,见有些晚了严霄才离开。

  他一进门,一种熟悉的震惊感又包围了他,正是跟那天半夜起来喝水看到的类似的画面。这种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就化作了见怪不怪。

  师父枕着舅舅的腿睡觉。

  舅舅在给师父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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