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3)
“嘿……就那么点个小短腿,还想往哪跑。”
阮眠拉开外套,小心翼翼的将狗揣进怀里,正要转身,突然斜伸过来一把雨伞将他遮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木质香味。
撑伞的男人个子很高,比阮眠高出半个头,一身质地精良的正装,衬衫不羁的解开了两粒扣子,显得没那么严肃刻板。
可惜阮眠模糊了双眼,镜片上全是雨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那张脸。
阮眠冲他笑笑,“谢谢啊…那个,能不能再帮个忙,帮我把眼镜摘掉,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男人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又看了一眼他怀里露着的三个小脑袋,“嗯。”
男人伸出手,衣袖不经意间擦过阮眠的鼻尖,原本清淡的香味稍浓了些,好闻的很。
很小众的沙龙香,相当讲究。
阮眠侧过身子,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裤兜,“放那就好。”
男人手里的伞一直在向阮眠倾斜,自己的肩膀淋湿了一大片却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你去哪,我送你。”
“我的车就停在那边,不远。”
“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了,反正都淋透了,我跑两步就行。”
不是阮眠不让送,是他不好意思无缘无故的麻烦别人。
更何况没了眼镜之后,还不小心看清了男人手腕上的表,一块熠熠生辉的百达翡丽。
戴这种档次手表的人,会穿什么档次的衣服,这要是淋坏了,就算不让他赔他也肉疼。
阮眠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再客套一下吧?没成想——
“行吧。”
男人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阮眠措不及防,再次被晾在大雨中,“……”
落汤阮的下一站是宠缘动物医院,一个参与救助流浪狗的良心医院。
阮眠念大学的时候妈妈还没有生病,家庭条件还凑合,饿不着,所以人闲没压力。
他打小就喜欢小动物,每周都会去流浪狗小院帮帮忙铲铲屎,顺便享受一下几十只狗崽子浓烈的爱和簇拥。
每当那里的狗崽子有个大病小灾,就会送去宠缘,只收成本价,撒撒娇还能抹零,一来二去交道打的多,阮眠和里面的医生也混成了哥俩好。
今天原本就是周一,天气又不好,医院里冷冷清清。
贺大夫趴在问诊台上打瞌睡,穿着一身白大褂,口罩半挂在下巴上,看见阮眠后才直起身子眼睛一亮。
“哟,你还活着,我都准备烧纸了。”
“承您吉言,还有一口气。”阮眠把怀里的狗子一个个掏出来,在台面上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来,贺大夫,干活了。”
贺迪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就知道你一来准没好事。”
挨个给小狗崽子们擦毛,再挨个检查身体,贺迪抬头看了一眼直吸鼻涕的阮眠,“我拿件衣服给你先换上吧,一会捂感冒了。”
阮眠摇头,“就你那小个头,我哪穿的进去。”
明明一片好心好意,居然被人拐弯抹角的说了矮。
贺迪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骂道,“冻死你狗日的算了!”
阮眠自动屏蔽了他的话,伸手逗了逗几个小可怜。
贺迪指着一台子东倒西歪的毛团,“你这是从哪搞来的?真是长见识了…丑的别出心裁。”
“上午在医院捡的。”
“怎么去医院了?终于作生病了?”
“一副药一千五,比你这还黑。”阮眠目光坚定的摇摇头,“我觉得我没病,我已经让贵好了。”
“大哥,有病……”正说着,阮眠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贺迪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临大敌般站起身,完全忽略了自己,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说完了想说的话,“……你就得治啊。”
看见来电名称,阮眠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Y·H是顺序派单机制,按工地所在区域随机指派工长。
阮眠最怕和这个姓郑的老滑头合作,因为这人和老板沾亲带故,仗着有层关系,吃粮不管事,干活总喜欢偷工减料,工地三天两头的出状况,活脱脱一瘟神。
“阮设计啊,我这边出了点小问题,现在业主坚持要去家装委投诉,你看…她一直挺信任你的,要不你劝劝看?”
阮眠顿时炸了,“你又干什么了?!”
“这不是刚竣工验收完吗,我当初一时疏忽,施工保护没做好,给马桶下水堵了……”
施工中下水口要用扣盖封闭保护,避免建筑垃圾掉进去堵塞管道,这连常识都算不上,纯属责任感缺失外加懒。
一个扣盖只要十块钱,现在堵上了,原本铺好的地砖要全部起掉,马桶也要拆掉。
这还不算严重的。
一般楼房下水管的反水弯并不在自己家里,而是在楼下的顶部,基本都会用铝扣板吊顶包住,也就是说,他们还要掀别人家的房顶,才能清理管道。
阮眠气的脑门突突直跳,破口大骂,“省那么三块五块你能发财是怎么的!?你脑子里是不是有空鼓!我给你填点水泥砂浆敲实点是不是就好了!”
“郑工啊,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恨什么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后腿的人!俗称猪队友,简称,你!”
?
作者有话说:
空鼓是贴砖的时候为了节约水泥砂浆,抹的不够或者没抹匀,瓷砖和墙面基层没贴牢,中间是空的。
空鼓率超过百分之五就得砸了,不然后期有安全隐患,砖会掉的,但是理论上说应该一点都不能有才算合格。
其实就是骂他脑子有泡,蠢的呼啦响。
还有,那个转身就走的奇葩…没错,是小攻。
第3章
▍ 真巧,又见面了
生存还是死亡,有时候真不是个问题,因为很多时候人是被迫去世的。
为了解决下水的事,阮眠东奔西走苦口婆心,承诺在一周之内解决,通下水的事也由他们负责,耽误的时间每天按合同款的百分之二赔付,好歹是把业主的毛给捋顺了。
可是流年不利,诸事不宜,那些说大不小的状况一件跟着一件前仆后继。
接下来的时间,阮眠几乎成了人形陀螺,成天奔波在各个工地之间,解决那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等他下定决心去和经理打个商量,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了。
做完水电交底,阮眠风风火火的从六十公里外的远郊别墅区赶回来,蹭了满身灰,拍都来不及拍,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耿湾湾身旁表演原地爆炸。
“耿大小姐,我现在特别想把图纸团一团塞你嘴里你知道吗?”
耿湾湾一直趴在桌子上,刚刚睡醒,脑门上印出几道衣服面料的纹理,“…啊?我不饿啊。”
“……”阮眠抄起图纸在她后脑上使劲拍了一下,“新建拆除墙体的尺寸呢?这门洞位置是要我们随缘开吗?”
耿湾湾刚要张嘴,脑瓜又挨了一下。
“三米多长的厨房操作台上就留一个电位,你怎么想的?烤箱微波炉洗碗机插哪?水槽下面末端净水和垃圾粉碎机的插座呢,还是说你打算让人家堂堂一栋别墅在家到处拉插线板!”
耿湾湾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听到这松了口气,“一天赶两套图,我这不是太着急没注意吗…反正是你去交底,你肯定知道哪该有哪不该有嘛……”
“图纸是什么?是你吃饭的家伙!如果交底的时候没说清楚,或者电工没往心里去,就按照图纸走线呢?图上画的明明白白,出了问题都是你的锅,你就等着掏钱刨墙吧!”
耿湾湾缩着脖子,眨巴眨巴眼,不敢吱声。
阮眠长出一口气,稍稍温柔了些,“我是不是太凶了?”
耿湾湾可怜巴巴的使劲点点头。
“凶的就是你!成天迷迷糊糊的,你还能永远给我当助理吗?早晚有一天你得独立去做所有的事,就你这样可别说认识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