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6)
一直站着滔滔不绝了将近两个小时,大脑转速飙到极致,阮眠几乎油尽灯枯,实在没有力气找话题陪聊套近乎,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原本热热闹闹的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之后,还是江颂先开了口,“你们家的小狗怎么样了?”
阮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傻呵呵的差点脱口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好在那抬眸一瞥的幸运,他又看见了那块江诗丹顿。
然后瞬息之间,想起了淋成落汤鸡的那一天,和那个嘴上说着要帮他打伞,结果打着打着扭头就走的人。
阮眠把那句“原来是你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苦哈哈的咧咧嘴,“它们挺好的……”
嗯,只是我不太好。
江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嗯?感觉你似乎有点苦楚?”
阮眠,“每天都得早起,忙完一天,晚上到家还要擦尿铲屎,伺候各位大爷喝奶。”
江颂想也没想,“要不给我一只吧。”
阮眠简直难以置信,它们可是被贺迪下过“死亡判决书”的——“这么丑的狗能送给谁?建议放生。”
阮眠,“啊?你要领养吗?长得很丑的!”
江颂,“……没关系,我喜欢长得丑的。”
阮眠如蒙大赦,肩上的重担立时轻了几分,“可以啊可以啊,跟着你能吃香喝辣不?”
江颂轻轻一笑,筒灯暖黄的光线落入眼中,显得明亮又柔和,“那当然。”
江奶奶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孙子,“你什么时候有兴趣养小动物了?”
江颂略显慵懒的靠向椅背,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单手支住下巴,“反正也不用我操心,让它自己在院子里跑,平时保姆照顾就行。”
阮眠,“……”
仿佛一口吃下了一斤柠檬。
烧死这帮有钱人!
等冯宇夹着合同拎着pos机回来,江颂签完字,递给他一张卡,“没有密码,直接刷吧。”
冯宇满面春风的双手接过,而阮眠趴在桌子上托着腮,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离开前,江颂突然回过头,“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接狗?”
第5章
▍江颂是只五谷丰登八宝鸭
“……我想想。”
阮眠在脑子里迅速列出时间表。
虽然说好不接新单,以前没收尾的事情也够一壶喝的,档期排的满满登登。
他为难又纠结的挠了挠头,“晚点告诉你可以吗?一时间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这日理万机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颂稍稍点头,表示理解,“嗯,行。”
阮眠,“对了,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来我家接一下?”
江颂,“都可以,看你。”
阮眠想了想,“要不还是来我家接一下吧?可以挑只合眼缘的。”
江颂,“好的。”
阮眠晃晃自己的手机,“那我一会加你微信,给你发地址。”
江颂眉梢略微一扬,“为表谢意,请你吃饭。”
阮眠还没来得及答话,江颂毫无诚意的假装自己在征求意见,“应该不会拒绝客户的吧?”
说完,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冯宇一眼。
阮眠,“……”
冯宇站在江颂身后,等他回过头看不到自己时,面目狰狞的开始做口型,“绝——对——不——能——”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阮眠一个。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揉揉脸,一抬头,刚好透过明净的玻璃门看见耿湾湾抱着一堆零食,晃晃悠悠的边走边吃。
星星之火瞬间燎原,阮眠猛地站起身怒吼,“耿湾湾你给我站住!!!”
耿湾湾吓得一哆嗦,脚步顿了顿,原本捻在手里的薯片“咔嚓”一声被捏碎了。
阮眠拉开门大步迈向她,弓着腰,伸出食指抵住她的脑门,点的她直仰头,“你,死,哪,去,了。”
耿湾湾满脸无辜,冤的六月飞雪,“我发现你不见的时候立马就去找了,结果看见你们在会议室里打的一片火热,我也不好意思进去,很突兀的!然后我没什么事干,就闲饿了…”
“……”阮眠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明明气的够呛,又实在挑不出她的错,一把夺过她的薯片,抓起几片塞进嘴里,“我自己一个人,又要播PPT又要讲方案,还得看客户脸色记客户需求,你能不能稍微心疼心疼我?”
耿湾湾点点头,默默的把零食全塞进他怀里,“……那好吃的都给你。”
阮眠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被迎面而来的小队伍挡住了去路。
毕戎希算个二世祖,家里是搞工程的,虽然挤进上流社会差点事,但是腰包鼓鼓,关键是多少有点“涉黑”,颇有一方地头蛇的意思。
从小到大被一群文身金项链簇拥着喊小少爷,也浸染出他满腔的飞扬跋扈,即使年岁渐长,性情稳重了些许,举手投足间的戾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但凡毕戎希出场,排面肯定要到位,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他从小就懂,去哪身后都跟着几个唯唯诺诺的助理,然后走出六亲不认的大佬式步伐。
毕戎希站定在阮眠面前,一抬手,让身后的人都停步,抱着手臂阴阳怪气的勾起唇角,“我们阮老师就是厉害,谁的单都能签下来呢。”
阮眠瞧着对方那副“浩南哥”的架势,嘴角抽了抽,想笑也没敢笑,“前期的功劳都是毕老师的,我只是捡个漏,设计费当然是算你的。”
毕戎希嗤了一声,整了整自己昂贵的外套,“知道您阮老师缺钱,我不差那点,就当我做公益了呗。”
阮眠平时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好说话,可惜从来就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哎,一码归一码,怎么说您去测量也是出了点力气,这是辛苦钱,应得的。”
虽说没那个本事签下来,可好歹也帮忙量了个房不是?
毕戎希气的面部肌肉能抖的都在颤抖,仿佛还想说点什么。
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耿湾湾左右扭扭脖子,十分刻意的咳了一嗓,抬起右手缓缓攥成拳状,攥出一阵嘎吱的骨骼摩擦声,“师父啊,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麒麟臂,它好像有点骚动。”
阮眠冲毕戎希略一颔首,郑重其事的说,“我助理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们也知道她心情不好挺吓人的,我们得先走了。”
耿湾湾的麒麟臂在整栋写字楼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她这个人的业余爱好和形象略有偏差,比较神奇——打泰拳。
去年刚入夏的时候,阮眠和她一前一后出门量房,大厦里新来的那个保安估摸着也是多行不义天要收他,居然在借口帮忙开门的空当,偷偷摸了耿湾湾一把。
老虎的屁股哪能摸得?
耿湾湾当即回身怒骂,“你个王八蛋敢摸老娘屁股!?”
这一声喊惹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热闹。
遇到这种难堪的事情,很多女孩子都会选择隐忍,偷偷瞪一眼,低声骂一句就完了。
小保安哪见过这阵仗,被围观的面红耳赤,梗着脖子狡辩,“我帮你开门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又不是故意的!你这娘们是不是不害臊啊,瞎喊什么喊!”
还没轮得上阮眠替自家助理出头,就见她反手一记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面的成年男人扇的连退了好几步。
耿湾湾甩甩手,皱了皱鼻头,“我也不是故意摸你脸的,麒麟臂不受控制,怎么办呢?”
始作俑者要么是吃二斤熊心豹子胆,要么是男子气概乍然受挫,血气上涌失了智,居然还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