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24)
元霄却蓦地想到了白问霖。
虽说称不上是爱情,可情感都是相似的,他为什么……为什么能那么久、那么久以后,还记得自己呢?
“如果,我说如果,a和b曾经……在一起,”元霄为了让柯勤更好理解,用了“在一起”这个词,“但是b死了,可是a一直……一直没有忘记他,最后过了十几年,b出现了……”
“我靠,假死?”
“可以这么理解,反正a就是以为b死了,死得透透的。b一出现,他就上来了,对他……非常好。”
柯勤“十几年没有找对象?”
元霄越听越奇怪,点了点头。
“那他手臂肌肉肯定很发达。”
元霄点头。
柯勤“这种人,如果是真事,不是假的,这个a不发疯精神肯定也有问题。”
元霄不得已,又点了下头,觉得柯勤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柯勤笑“你怎么什么都点头?”
元霄“你全都猜对了,他精神有点……问题,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猜的,推论懂吗,深爱的人死了,十几年念念不忘,那这一定是很大的折磨,你能想象你最爱的人死了十几年,这期间你一直靠手吗?”
“什么?”元霄一脸的茫然。
柯勤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元霄秒懂,尴尬道“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男人都有需求的,憋不了的,这哥们是个忍者神龟啊!”
元霄在酒跟柯勤聊到很晚,凌晨了,他终于结束和爱情专家的对话,捧着记满笔记的小本本,在酒一条街外面跟柯勤分开。
他定位了位置,正准备在手机上打个车,一辆熟悉的车慢慢停在他面前。
窗户分明还是关着的,可元霄心里就是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分别了二十天,白问霖又回来了。
元霄上了车,看见了昏暗车厢里的白问霖,心里想到柯勤的那句“世界上没有这种人、不,没有这种忍者神龟的,要相信科学。”
元霄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毕竟他对柯勤的描述是有加工的,白问霖有没有需求、是不是“忍者神龟”,他并不太清楚。
可他明白,这种历久弥新的感情有多珍贵。
元霄问他“事情都忙完了吗?”
白问霖说还没有,阿尔就是不出现,他没有办法让催眠师对他催眠,而且催眠师说,如果催眠过程出现了失误,很有可能会拖他这个主人格下水,造成不可挽回的精神损伤。
闻到元霄身上的味道,他问“喝酒了吗?”
“就喝了半杯,是鸡尾酒。”元霄酒量不算很差,不过上脸,一张脸通红。
白问霖盯着他红得能滴水的脸颊,看见他手里的本子“这是什么?”
“恋爱宝典。”
白问霖“?”
“我不是不会写爱情片插曲吗,就去跟我朋友讨教了一下,他很懂的。”
“我能看看你的……恋爱宝典吗?”
元霄就给他看了,白问霖只翻了几页,里面的理论很有些啼笑皆非“爱情都是盲目的。”他照着元霄的笔记念了一句,随即道,“记笔记没有用,你不实战,永远没有用。”
元霄没搭话。
白问霖把笔记本还给他“放假了吗?”
元霄说“还有一堂考试,我明天下午去学校把马克思考了,就算放假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柯勤的话又出现在了耳边,“问霖,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就买两张回呼伦贝尔的票,我们一起去,你如果没有时间的话,我……”
“我有时间。”白问霖直接打断,“你想坐火车去?”
元霄觉得坐火车有些委屈白问霖,就说“也不是非得坐火车……”
“那就火车。”随后,车子停在几个月前,那间白问霖带元霄来看过一次的别墅的车库内。他说“现在可以住人了,一楼的录音设备都完善了,以后你可以在这里工作。”下车时,他自然地伸手去牵元霄的手心,元霄坐在车里,抬头望着站在路灯下的白问霖,他非常高,他站着、自己坐着时,这种高大得像山一般的可靠感,非常强烈。
白问霖从小,就给他很可靠的感觉。
白问霖见他出神一样盯着自己看,挑眉道“不出来吗?手给我。”
元霄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应了一声,把手放在他手里“我的东西还在那边。”
“明天考完试去搬。”
不知道白问霖是不是故意的,他把别墅所有的非承重墙全部敲掉了,只保留了一间卧室、一张床。
喝了酒,夜也深了,所以元宵洗澡后爬上床就睡着了。
白问霖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均匀,浑身散发出一种很强烈的、吸引他的香气,忍不住凑过去、凑得很近,注视了有几分钟,慢慢压下头去,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把手伸到他的背后,白问霖将他揽入怀中,现在的元霄,比以前的他更结实,抱在怀里很充实,他身上有股奶香气,渐渐侵蚀了白问霖的梦境。
元霄第二天下午要考试,他调了早上的闹铃,想早点起来复习。
迷迷糊糊醒来后,元霄立刻发现自己的睡姿很不好,他完全睡在了白问霖身上,仿佛把他的胸膛当成了枕头一般。元霄心虚极了,见他没醒,正打算起来,却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现,但是贴得这么近,近到感觉那东西贴着他的腿,很清晰的杵着他的腹部,还是第一次。
元霄猛地想起,昨晚柯勤说的“这哥们是个忍者神龟。”
他更心虚,心虚又尴尬,同是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元霄想,这可能是因为白问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太过崇高。
他正准备偷偷起来,不惊动白问霖,可两个人是抱着的姿势,他一动,白问霖马上就醒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蹭了两下。
他睁开眼看见元霄那张红红的脸,过了几秒,就感觉到了那种肉贴肉的刺激,但元霄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
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嫁祸。
白问霖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元霄,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慢慢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元霄立刻看出——这次出状况的是阿尔。
不知怎地,竟然没有那种心脏快要燎原的紧张了,反而松了口气。
21《查尔达斯舞曲》
元霄心想以阿尔不通人情世故的程度, 恐怕根本对这件事毫无概念。
而对方的抱着他乱蹭的反应, 也说明了这一点。元霄尴尬了一会儿, 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开,对上白问霖的目光,元霄也只是揉一下他的脑袋, 让他乖。一般不去管, 过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早上都是这样的。
他下床去,回头看, 白问霖正委屈地看着自己,他仿佛非常煎熬,一贯清澄的目光带着一点欲。
元霄当然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阿尔, 实际上是白问霖在演戏。他一边穿衣服, 一边说:“崽崽, 你知不知道要怎么……弄?你会不会……那个?”
白问霖想了想, 按照阿尔的低龄人设,大抵是不懂的, 所以摇头,表示自己很蠢、相当蠢, 且无知。
元霄对此毫无办法,他自己第一次也是摸索出来的, 男孩子天生就懂一些, 但阿尔……他总不能去教他这个吧?
元霄顿了顿道:“那去洗个澡吗?还是要泡澡?我去给你放水!”
他心想要不要给白问霖网购个飞机杯,买一个就够了, 反正阿尔和白问霖都是一个人,尺寸都一样。
但他知道白问霖不喜欢阿尔,恐怕会嫌弃他用过的东西。
白问霖需要这个吗?那他到底是买一个还是买两个?元霄陷入了沉思。
他进洗手间的时候,床上的白问霖也掀开被子起来了,元霄的反应令他愉悦,这说明元霄虽然喜欢阿尔,可不会愿意帮他做那种事。
这让他舒服很多。
元霄复习马克思的时候,白问霖就在旁边搞破坏,像一只故意惹主人注意的猫咪,发出动静,把元霄整理好的床滚得乱七八糟,把洗手液挤得到处都是,满屋子撕碎纸巾,最后在衣帽间大搞破坏,充分表演了一个狂犬病的日常生活状态,同时也在告诉元霄,自己为什么会讨厌那个狂犬病——是因为他真的很讨人厌。
元霄一开始看见他像个多动症一样穿着睡衣乱滚、扯纸巾玩,还制止了几次:“崽崽不要乱跑,纸巾不是玩具,不要玩啦。”但他发现没有用后,就不再理会,戴上耳机继续复习,打算考完试回来收拾。
演到最后,白问霖也有些累了,拿着纸笔在一旁写写画画。
元霄复习的空档,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发现他在画小猪佩奇,而且画得巨丑。元霄脑袋刚一扭回去,白问霖就把那张涂鸦垫在最下面,继续写他的谱。
考完试,元霄去原来的出租屋,把东西搬走,回到新家,白问霖已经醒了,正对着满屋子的狼藉生气。
只见地上到处都是卷纸,枕头和被子掉在地上不说,浴室里全是泡泡,再一看,那瓶全新的洗手液已经空掉了。最夸张的是,白问霖的衣服,包括内裤什么的,全都被丢在地上。元霄走之前,已经收拾了一部分,没想到回来场面更夸张——难怪白问霖叫阿尔狂犬病,是……是有些那什么。
白问霖坐在唯一没有受到连累的沙发上,姿态仿佛坐在王座而不是垃圾场,面无表情:“是不是他干的?”
元霄弯腰捡地上的卷纸,装傻道:“谁?”
白问霖见他还撒谎维护,冷哼了声:“难道你在外面捡了狗回来?”
元霄尴尬地“哈哈”两声,硬着头皮道:“是啊……早上见到一只走失的大狗,我就……嗯,带回家了。”
“狗呢?”
“在……还给主人了。”元霄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了,他真的很不擅长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