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小六??(15)
北堂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你不喜欢我,可是没办法,我却是如何也放不下你。”
“我……”
双手越握越紧,下一刻,一股子温暖将其覆住。北堂握住我的手,我忍不住抬头去看他。他脸上的红印子已经彻底膨胀,两边脸俨然一个高原,一个平地。
我恍然后悔,下手重了。
北堂迎面给了我一个温和的笑,一双明亮的眸子聚起笑意:“小六,对不住,是我心急了。”
他顶着肿得离谱的一张脸来跟我道歉,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那肿起的半张脸:“抱歉,方才下手重了。”
北堂忽然笑出声来,看起来心情极好,他捉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怀中一带:“哈哈!小六!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挣了挣手腕,谁料北堂他力大如牛,将我禁锢得结结实实:“我没说喜欢星君,充其量只是不讨厌罢了。”
北堂伸手在我头顶揉了下,目光是那月光下的荷花,清澈好看:“哈哈!不喜欢也无妨,不讨厌就好!”
看着他的目光,我再次确信,对他,我的确不讨厌。
扶我躺下,又帮我掖好被脚,北堂半蹲在我床前,瞅着我,声音是那化开的春水:“小六,不如你试着喜欢我可好?”
我别开头不去看他,直觉耳根子发热,下意识拉了拉被子盖住耳朵。
北堂望着我这一系列动作,又是一个欢喜的笑:“小六,你害羞了。”
我板了面孔,刻意让自己听起来十分冷淡:“没有的事,星君多虑了。”
“好,是我多虑了。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重新检查了遍被褥,确定被子上没什么漏风的缝隙,他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门,耀眼的阳光涌了进来,一道道光像是金色的河水在北堂身上来回流淌。
他的发梢的温暖迎着院中的花影,绽放出一片片仙客琼花。
☆、甜甜的
躺尸一般在房中躺了十几日,这期间,阎罗王来过,啊瘦来过,就连白无常都特意拄着拐杖过来道谢。
“阴判官,这次长苏山的事多谢。”白无常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诚恳。
我半靠在床柱上,声音十分平静:“我们都在地府任职,本就有同袍之谊,救你理所应当。”
白无常白森森的脸上似乎有了几分温度:“还有,多谢阴判官救了二弟。”
我心道,白无常这是搞错了吧?救下黑无常的分明是北堂。
“白阴帅,是北堂……”
“我知道。”白无常抬头,迎上我的目光,忽地绽放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我愣了下,要知道地府这位白阴帅一向比我更高冷,更不爱笑,“但若不是阴判官,北堂星君根本就不会去长苏山。因为阴判官北堂星君去了长苏山,顺带着救了二弟。所以,归根究底,是阴判官救了二弟,这声谢你当之无愧。”
这是什么歪理?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又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又在房中闷了半个来月,身上的伤已好了十之七八。
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久,我直觉头上长草急需出去透口气。
于是,我被子一掀,下了床,打开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然后,当我看到房外的那人,我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登时成了僵尸的脖子,又硬又难看。
彼时,北堂手里正端着一碗汤药,瞧我开门走了出来,他停在我身前不远处,含笑将我望着。
“小六今日气色不错。”
我僵硬收了胳膊,瞧着北堂略一颔首:“星君早。”
北堂面上的笑更大了些,他抬脚走到我旁边,紧挨着我望了望头顶的火辣辣的太阳,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是,是挺早。”
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看,大圆太阳高高挂着,是……挺早的……
“小六,虽然你病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宜穿着过于……咳咳……单薄……”北堂说着,目光在我身上略过,那里头带了些莫名的情愫。
我穿的单薄么?
低头往下一看,我一张脸蹭得涨成了只煮熟的螃蟹。
自己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只是因着方才起床的动作有些大,衣领处散开了不少,眼下正半开半阖松垮搭在身上。
我……似乎……似乎还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那对十分显眼的突……起……!!
我两眼一黑,有种羞愧到晕厥的错觉。
一只手及时扶上我的肩,无奈我重心不稳,北堂那只手往下移了几寸,抵在我胸口。
他,他,他,他居然碰到了我胸前的那对……那对……?!!!!
北堂一手端药,一手扶我,实在有些为难他。他有些支撑不住,那只手往我胸口又挪了几寸,我直觉有什么擦过胸口那敏|感的两点。
这感觉既陌生又刺激,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唔。”
那只手猛地僵住,过了许久,那只手似要离开。我一时没留意,身形一歪,那只手又重新抓了上来,抓在胸口比上次更用力了些。
“嘶啦”一声,我的里衣碎成两片,我猛地转过身去。
我:“!!!”
北堂:“……”
北堂站在一边,手里端着药碗,眼睛不时往我身上瞥那么一眼,随意解释着:“一时情急,力道大了些。”
没心情听北堂后面的话,我仓惶闪进了屋子。
前头的脚刚迈进门槛,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那人是谁,我不用猜都知道。
简直是……不知廉耻!
哐啷一声将门甩上。
自己今天还真是走了霉运,大病初愈的喜悦被方才的事冲得一干二净。
匆匆走到屏风后,我寻思着另外找件里衣穿上。
“咚咚”声起,我立即戒备看了房门一眼:“谁?”
房门外是恭恭敬敬的声音:“大人,黑阴帅送大人的补品,嘱托小的给大人送过来。。”
是府上小厮的声音,我放松警惕,隔着屏风道:“放桌上吧。”
“是。”说罢,小厮直接走了进来。
翻来翻去,我却如何也寻不到一件里衣。想起自己平日里的衣物都是由府上的小厮整理的,我道:“去帮我拿件里衣过来吧。”
小厮并未应声出去,他好像在屋子里四处找了找,然后停在了我屏风面前。
今日这小厮为何如此迟钝,让去拿件衣服怎的这般磨蹭,我冷着声音道:“怎的还不去?”
“喏,这屏风上面就有一件。”
抬头,果然,屏风上就搭着一件里衣。应是自己方才心神不定,这才没有看见。
慢着!这声音……是……北堂?!!!
“小六,我帮你拿。”
“不用!我自己来!”
伸手去扯那里衣,扯不动,我禁不住咬牙:“你松手。”
北堂声音中尽是笑意,眼下,他看着我这窘态大概正笑得欢快,我再次咬牙,声音从牙缝里生硬挤出:“松……手……”
“不松。”
我隔着屏风瞪大了双眼,方才北堂说什么?他说……不松……!!
好你个不知廉耻的!
我手上用力,一个猛拉,里衣没拽过来,倒是拽倒了面前同北堂隔着的屏风。
伴随着“砰楞”一声,屏风咔嚓断作两截。我同北堂一人拽住里衣一角,面对面站在了一处。
他,衣衫整齐,我上身赤果。
!!!
北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慢慢变得有些奇怪。
☆、醋味
北堂瞧我愣神,一手扯过我手里的里衣给我穿好。手指缓慢划过锁骨替我将头发拢至脑后,他凑在我耳后,呼吸是止不住的炙热:“小六,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我不懂。
他勾起我一缕发丝在指间随意把玩:“故意将屏风踹坏。”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屏风踹坏了?
我冷眼瞧了北堂一眼:“星君莫不是瞎了?”
北堂被我逗笑,他将胳膊搭我肩上,笑得分外爽朗:“咒星君眼瞎,小六,你胆子不小。”
我正欲解释,北堂又添了句:“说吧,为什么踹了那屏风?是不是想同我……”
想要解释的一颗心凉得彻底,我迅速走开,同他隔开段距离:“星君休要胡说!请……”
“自重……”北堂笑着将后面的话补全,“小六,你除了说这个还会说什么?”
将外袍依次穿好,我没答他,径直出了屋子。
“小六,晚些时候记得回来吃饭。”
本来这话我不想答,走出几步 ,还是禁不住停住步子,别扭道了声“嗯”。
出了院子,我迎着风一路向北,去了黑无常的院子。
那日他被云中揍得那么惨,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不知道,那双肿眼泡子好些了没?
刚走到黑无常的大门口,就听到一股子谈笑声断断续续从里头传了出来。
“哈哈!大哥!你这故事委实好笑,不如再给我讲一个?”
大哥?白无常?
讲笑话?!
白无常讲笑话?!!!
脑补着白无常冷着一张冰块儿脸给黑无常讲笑话的场面,那场面怎么看怎么让人汗毛直竖。
白无常讲笑话才是最大的笑话。
进了院子,黑白无常两人在石桌边面对面坐着。黑无常拎了一挂葡萄,白无常端着一碗茶水。
瞧我进来,黑无常立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嘴边咧出一朵花儿:“小六,你来啦!快过来听大哥讲笑话。”
对于白无常的笑话,我的确很好奇。我在桌边坐下,顺手倒了杯茶来喝:“不知白阴帅讲的是什么笑话?”
白无常那冰渣子脸忍不住抽了抽:“没什么。今天这笑话就先讲到这里,剩下的改日再讲。”
黑无常不乐意了,:“大哥!你怎的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再讲一个的么?”
白无常瞧了黑无常一眼,面色隐有无奈:“二弟听话,下次大哥给你讲两个。”
觉得这笔买卖倒也划算,黑无常才勉强答应:“那行,大哥到时候可要言而有信!”
倒了杯茶水推到黑无常面前,白无常一脸的严肃:“嗯,放心。”
“看来,黑阴帅这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放心了。”
黑无常一听,一双眼睛变得贼亮,他忽然凑到我跟前:“小六怎的突然这般关心我?”
白无常看了黑无常一眼,没有说话,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没事,就是想着两位阴帅这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若是二位赏脸,不如今晚去我府上吃顿便饭如何?”
“不必了。”
“好!”
黑无常迅速瞥了白无常一眼:“大哥,你为何不去?”
白无常眉心微皱:“二弟很想去么?”
黑无常龇牙一笑,心情十分晴朗:“当然想。”
白无常目光在我和黑无常之间转了圈,下了定论:“好,那就去。”
傍晚的光景,我带着黑白无常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