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丧(无限)(218)
那白色的水袖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猛地扑向李寄洲,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唔……!”
李寄洲又惊又怕,吓得双目圆睁,将手里的符咒一股脑朝女人拍去。
符纸一靠近女人,顿时燃烧起来。
可根本没用,只在女人的身上窜起一簇簇微小的火苗,又很快熄灭了。
窒息感迅速将他席卷,他挥动着双手求救,被女人手臂一抬,提至半空,双腿无措的乱蹬起来。
可就如他猜测那般,之前拍着胸脯说要跟他一起来,说会保护他的陈迁和吴宣,一个都没有出现。
李寄洲瞪圆的双眼,光彩逐渐暗淡了下去。
他就知道,没人会来。
从小到大,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一路走来全靠自己,没有朋友没有队友,他早就习惯了。
“他本是落魄人万般穷困……”
女人还在唱着,赤着脚,踱着步子,腰身一扭,水袖甩出。
白色的衣袖捆着李寄洲,被直接甩出桥栏,刚刚好将他吊在半空。
脖子被勒的更紧了,他的脸色开始憋的发红发紫,嘴巴大张着,却呼吸不上。
“那一日大雪纷飞北风凛冽……”
女人头上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散开,乌黑茂密的长发如瀑布般淌下,遮住她露出的双眼。
“他身无衣、腹无食、气息奄奄倒卧在我的家门。”
女人再挥袖,李寄洲被猛地甩上半空,像一条咬饵的鱼,垂死挣扎,又在女人收手时,再度落下,重重砸在桥栏上。
他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抽搐起来,双臂软软的垂在身侧,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林祈岁看的心惊,这样下去,李寄洲会死。
可之前信誓旦旦说会保护他的吴宣没有出手,说互相有个照应的陈迁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陈迁跑了。”谢长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
林祈岁皱起眉,手按在吟霜的剑柄上。
在谢长兮开口询问之前,一道残影瞬间闪过,出现在鹊桥上。
林祈岁手持吟霜,目标明确直斩向捆住李寄洲的水袖。
剑光闪过,照亮了他旁边的另一道身影。
“卫乐宁?”林祈岁一愣。
却只见,卫乐宁竟然也出现在了鹊桥上。
她手持一根长棍,动作狠厉的直戳那女人的心脏。
“专心!”
她低吓一声,在女人挥来另一只水袖来捆她的时候,手腕一翻,让袖子缠住了她的棍子。
紧接着,她扬手一掷,竟生生将棍子插入了桥面,坚硬的石板顿时寸寸开裂,棍子没入约莫一个手掌的深度。
女人的水袖被捆在棍子上,限制了她的动作。
林祈岁与卫乐宁配合,趁机用吟霜斩断了捆着李寄洲的袖子,他跃上桥栏,试图把吊在下面的李寄洲拉上来。
奈何,李寄洲已经昏死过去,沉的厉害,他咬紧牙关,也就才拉动了寸许。
“林小兄弟!我来助你!”
身后一声断喝,惊得林祈岁差点松手。
武铁生突然出现,和他一起拉住了李寄洲。
这下轻松了很多,两人很快将李寄洲提了上来。
女人不唱了,她漆黑的双眼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猛地用力,被捆缚在卫乐宁棍子上的衣袖应声而断。
一股森冷的寒意,铺天盖地向他们袭来。
她发怒了。
武铁生手里还紧握着他那柄长矛,就要朝那女人冲过去。
女人朝他瞥了一眼,断掉的衣袖再次伸长,猛地向他挥来。
他以长矛相挡,只听得“铮铮”脆响。
那袖子竟然坚硬如铁,和他锋利的长矛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快走!”林祈岁已经将吟霜收回腰间,拖起地上的李寄洲。
“不要恋战!”
他费力的拖着李寄洲走了两步,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仅一只手就将李寄洲提了起来,拎着往桥下走。
林祈岁看着谢长兮以一种嫌弃的姿势拎着李寄洲的衣领。
林祈岁:……
但他没工夫去管谢长兮这种方式会不会对李寄洲再次造成伤害,因为武铁生又被那女人的衣袖捆住了。
张彩萍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但看得出她不擅长打斗,她眯着眼,挥着双手不知在舞什么,嘴里唱着奇怪的调子。
一只圆胖的黄鼠狼趴在她肩上,对着那女人呲牙,发出尖锐的叫声。
女人似乎不怕,一袖子朝黄鼠狼抽过来。
张彩萍赶紧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开。
卫乐宁见状,挥着棍子挡在了她前面。
吴宣也出现了,手里握着一把剑,站在距离张彩萍不远的地方,跟着打酱油。
林祈岁手中的吟霜已经震颤不已,他的手掌拂过剑锋,闪着寒光的剑刃上立刻附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吟霜啸叫着刺向女人,在水袖袭来的瞬间,霜花如影随形,将她的衣袖包裹,冰封冻住。
随着吟霜挥动,蓝光乍起,冰霜碎裂,衣袖也跟着碎成了无数片,飘落一地。
女人神色一变,突然又唱了起来,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舞出了残影。
“儿要问做县令知法犯法罪加几等,
望义父明锦高悬执法严明!”
随着她高亢的声调,那白色的水袖如一把钢刀,直朝几人,咄咄逼来。
林祈岁和卫乐宁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还是由卫乐宁拖住她,林祈岁趁机将武铁生救了下来。
张彩萍还在跳大神,找准时机给他们打掩护。
等武铁生一落地,张彩萍立刻上前,拖起他就跑。
别看张彩萍一把年纪,但她生的胖,跑起来健步如飞,她肩上和她一样管滚滚的小黄鼠狼伸着小爪子,做出推动的动作。
像是给她助力,她跑的脚下生风,拖着武铁生一溜烟就没影了。
见两人成功逃脱,林祈岁和卫乐宁也轻松了许多,正打算专心对付那蒙面女人。
吴宣从后面跑上前来,义正言辞:“不能放过她!”
林祈岁没有理睬,卫乐宁毫不客气的翻了他一记白眼。
三人严阵以待,那女人却一反常态,自断衣袖,像一股白烟,轻飘飘的迅速向她身后的黑暗里飘去。
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一息之间,鹊桥又恢复了平静。
对面的芳桃苑,隐隐能看到人影晃动,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没有一刻停顿。
“回去吧,她跑了。”吴宣道。
林祈岁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落在对面的芳桃苑。
“看什么呢?”卫乐宁问他。
“影子。”林祈岁道。
闻言,卫乐宁也看了过去。
“嘶,”片刻后,她皱起眉,“是有点怪怪的。”
“像木偶戏。”林祈岁道。
白天看不见芳桃苑里面的情景,晚上却能隐约瞥见一点影子。
而且这影子,动作僵硬刻板,像是被线牵动着的木偶。
两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更多的东西,便拿上自己的武器,快速下了桥。
吴宣悻悻的跟在他们身后。
桥边已经没有人了,谢长兮和张彩萍拖着李寄洲和武铁生回了观鱼小院。
待三人赶到,张彩萍正在把手里的小药丸,往李寄洲的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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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②——出自京剧《金玉奴》经典唱段
第160章 拜见白仙(修)
黑色的小药丸, 塞进李寄洲的嘴中。
片刻后,他就悠悠转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