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体香的我每天都很苦恼(77)
一下子便缓去了大半的疼。
虞鱼仰着脸,半跪在沙发上,望着贺故渊那双血色的眼睛,没有半点避让。
黑暗里,唯独他的声音柔软又清晰,带着让人难耐的痒意,宛如一股羽毛轻轻地拂在人的心尖上。
“头疼得很厉害吗?你的眼睛都红了。”
贺故渊的心尖微微一颤。
即便周遭都是漆黑,可他依旧能够看清虞鱼的那双眼睛。
漂亮的、纯粹的、透彻的眼睛。
在那里他看不到畏惧、看不见惊慌。
只有担忧与心疼。
那双清透的眼睛如同一颗星子落进这深不可见的黑夜里。
它化作银光闪闪的利剑,破开了这漫漫无边的沉寂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先生的眼睛来头不小,能勘破过去与未来,窥见人类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鱼鱼就是小星星,他的光不亮,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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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别看。”贺故渊抬起手, 覆在虞鱼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漂亮剔透的黑眸。
“别看。”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很冷硬的, 声线低哑暗沉,仿佛不带半分情感,又仿佛带着无声的哀求。
他害怕下一秒,这双眼睛里就会同其他人一样, 露出厌恶与恐惧。
虞鱼眨了眨眼, 贺故渊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手心里轻轻扫过, 有种别样的柔软。
虞鱼抬手扒拉住贺故渊遮他眼睛的手,拧起眉:“有什么不能看的?”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贺先生。”虞鱼一本正经地告诫道。他说着, 试图把贺故渊的手扒拉开。
贺故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虞鱼正在吭哧吭哧地跟他的手较劲, 努力地想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
虞鱼的手是凉的, 大概是因为刚从外头跑进来的关系,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如同冬天的风雪, 沁凉得让人清醒。
可他的香气却截然相反,是一种很温暖的甜香, 像是冬日里能吃到的烤玉米, 既暖和又带着股甜味儿, 一旦触及,便无法自拔。
虞鱼努力了半天,贺故渊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地盖在他的眼睛上。
好累哦。虞鱼想, 贺先生力气也太大了。
“你不害怕吗?”贺故渊说。
虞鱼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声音。
他觉得贺先生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嗓子眼忽然变紧了,声音不得不从里头艰难地挤出来,比平时都更晦涩低沉。
听起来有点难过。
“害怕的话就出去,我暂时不想见人。”
贺故渊说完,扣住虞鱼的手很克制地松开了一些,只是虚虚地圈着人。
如果虞鱼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挣开他的怀抱离开。
“害怕的话,有一点点叭。”虞鱼想了想说。
贺故渊抿着唇,眸光暗淡下去。
果然是这样的。
是了,他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叫人害怕。
小时候他甚至都被自己的这双眼睛吓到过。
“现在的贺先生和平常的贺先生有一点点不一样。”虞鱼接着往下说。
他将手盖在贺故渊蒙住他眼睛的那只手上,慢慢地握住了,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想要表达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我害怕,是因为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贺先生。”
“我认识的贺先生不会解雇我,也不会赶我走。”
“他总是很温柔,会注意我喜欢的东西,会叮嘱我早睡,让我不要吃得太撑以免睡不着,但也会因为心软而多给我一个蓝莓慕斯,会因为我的一个表情包就帮我买柠檬汽水,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而且总是非常听话地好好遵守了医嘱。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故渊手上的力气已经松开。虞鱼悄悄把贺故渊的手拉了下来,紧紧握着。
“我有点害怕,是因为害怕贺先生是不是因为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才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虞鱼仰着脖子,雪白的脖颈线条脆弱而优美,他再一次望进那双猩红色的眼瞳里,眸光清湛犹如一汪碧水:“贺先生,你很难受吗?”
贺故渊绷直了唇角,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做了个美梦。
太犯规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柔软的、温和的话语,就像昔日童年时他无数次期待着谭曼能说出的话。
如同咕噜噜冒着泡泡的温泉,那样温暖柔润的话。
那股暖香更甜了,贺故渊有点沉溺在这样的味道里,他只想将虞鱼抱得更紧一点,凑得更近一些,最好能将怀里的人融进骨血里。
“难受。”贺故渊忽然出声道,“头疼,不舒服。周围的那些东西之前很吵,吵得头更疼。”
虞鱼立刻紧张地帮贺故渊揉着太阳穴,想缓解他的不适:“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太阳穴上按揉的力度很舒适,贺故渊的头痛也正在因为虞鱼的香气而逐渐缓解。
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虞鱼认真专注的神情,然后就着抱人的姿势弯下腰,埋首在虞鱼的脖颈间。
虞鱼帮揉太阳穴的手一下子空出来,他怔忪片刻,把手放到了贺故渊的背上,回抱对方。
贺故渊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沉甸甸地跳动着,浑身的寒意褪得一干二净,血液回暖,流速都加快起来。
时光仿佛都在此刻慢下来。
虞鱼被贺故渊的头发蹭得有点痒。
贺先生好像在撒娇的样子。虞鱼眨眨眼,小大人似的给贺故渊拍了拍背,还顺了顺气。
贺故渊被虞鱼的举动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他把人松开来,猩红的眼睛里血色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头疼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虞鱼左看右看,仍有点不放心:“还会不会难受?”
贺故渊摇摇头。
“谢谢。”他低声说。
虞鱼抿出一个笑:“不用谢,我是你的家庭医生呀。”这是他应该做的。
贺故渊看了虞鱼半天,微微叹了口气。
家庭医生啊。
“之前你说过要给我做个催眠。”贺故渊说,“我答应了。你随时都可以做。”
虞鱼惊喜:“真的吗?”
贺故渊:“嗯。”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能够将所有不愿回顾的过去与伤疤摊开给虞鱼看。
贺故渊目光温柔地望着虞鱼,可眼瞳里还残余着些许骇人气息。
那样的矛盾,就仿佛是冰原上忽地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在深不见底的冰冷里骤然化开了一个温柔的春日。
独独给一个人的春日。
虞鱼高高兴兴地将催眠安排进了日程里,正盘算着要怎么让贺先生在整个催眠过程中不感到难受。
手忽然就被拉过去,握住了。
贺故渊将手指一根根嵌进虞鱼的指缝,扣紧了。
“手怎么这么冷?”他刚刚就注意到虞鱼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外头的寒意,尤其是手简直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
虞鱼舔舔唇,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应该是被风吹的叭。”
今天的气温虽然不算太低,但跑起来的时候,风呼呼地刮在身上,还是吹得人挺冷的。
“等一下就会热起来了,我刚刚是跑过来的。”虞鱼说,他现在就感觉后背开始微微发汗了。
贺故渊不置可否,依旧扣着虞鱼的手不放,让手心炙热的温度熨过去。
十指相扣是一个足够亲密的动作。
虞鱼虽然不是太懂这些,但还是觉得这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家里好像还没有给你准备手套,下次让刘伯和林姨去买几双。”贺故渊缓缓地说着。
虞鱼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不自在地挣了挣,情绪莫名地开口:“我去把窗帘拉开叭,不然房间里太黑了。”
贺故渊闻言,觉得虞鱼的手差不多暖和起来了,便顺从地松开。
虞鱼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把办公室里的窗帘一把拉开。
午后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落进来,照得一室通透明亮,瞧着便暖洋洋的。
空气里浮动着那些古怪的亡灵生物也已经不见踪影,如同是与黑暗一同消失殆尽。
虞鱼拉开窗帘,觉得刚刚心里莫名涌起的奇怪情绪差不多退完了,又坐回贺故渊的身边。
他犹豫地开口:“刚刚那些奇怪的东西,是贺先生弄出来的吗?”
贺故渊见瞒不过,干脆点头承认:“是。”
虞鱼眨眨眼,颇为不解:“你……不是人类吗?”
“我是人类,但是不是完全的人类。”
贺故渊琢磨了一下,尽量简单地解释:“可以说我是人类和妖怪的混血,虽然大部分的血统属于人类,但仍然有着妖怪的血统。妖怪的那一部分可能是祖上不知道哪一代传下来的,我对这些也不太清楚,到现在能力也没法完全控制住。”
虞鱼皱眉,觉得有点古怪。
如果是这样的话,贺先生的偏头痛诱因可能不太简单了,不只是心理上的因素,可能还有血脉觉醒上的问题。
不过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关心一个问题。
“你有妖怪的血统,那是不是能闻到我的香气?”虞鱼目光警惕地盯住贺故渊。
贺故渊:“……!”
他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突然警惕.jpg
贺先生:!!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第79章
两人面面相觑。
虞鱼警惕地注视着贺故渊, 生怕下一秒对方就扑上来猛吸他。
贺故渊觉得他警惕的小表情,可爱得仿佛一只护食的小猫咪,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伸出爪爪进行风暴式的突击。